“你怎麼來了?”石玧被驚了一下,此話脫口而出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了,旋即笑呵呵的道:“聽聞三哥在忙着學醫,怎麼今天如此有空到這府坐坐,是自己來的還是跟朋友來的?”
石硯不是那種會拿喬的人,雖然他聽出了石玧語氣中有些不歡迎他的意思,只是爽朗的笑了笑道:“不過就是學些按摩正骨的法子,你也知道我們習武之人磕磕碰碰是難免的,不學點這個,以後有了小傷還要請大夫,多麻煩,學了這個之後,便可自己解決了。也不是正經的學醫,所以時間自然也就不是很嚴格,喜歡了便去學學,沒空的時候便不去。今天聽聞柳家的表妹們來了。”
他嘴裡如此說着,眼睛已經去尋找柳琀的身影了,看到正在撲蝶的柳琀之後,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一揚。
石玧見了石硯的表情之後,心裡便沒來由的不舒服。
“三哥,這後院是女孩子呆的地方,我們還是去前面吧,你還沒有見過我祖母吧,我陪你去。”石玧拉着石硯便要轉身往前走。
只是,石硯比他高出了半個頭,又是習武之人,身體自然比他健壯,他那裡拉的動他。
石硯依然站在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衝石玧笑道:“我是跟祖母一起來的,剛纔已經拜見過伯祖母了,我跟柳家表妹在博陵的時候便相熟了,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我過去跟她們說幾句話。”
石玧聽了石硯的話以後,不由得一愣。誰都知道家裡的二老太太除了過年,無論大小時節都是不蹬大房的門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還沒回過神,石硯已經朝着柳琀等人走了過去。
“喂~~三哥!”石玧也跟了上去。
柳琀的心思本就沒有在迎春花上,剛纔她們在會客廳的時候。見石氏將她與姐姐柳珂都支出來,便有種不祥的預感。
出了會客廳,柳珂利用去西閣的機會,將自己心中的猜測告訴了柳琀。
柳琀聽了柳珂的話以後便一直心不在焉的,此時,她最盼的就是石硯能來扭轉乾坤。
就在她左顧右盼的時候。忽然便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唸的身影。
她不好贏過去,便只站在櫻花叢下含笑等着石硯上前。
石硯快步跑到了柳琀的跟前,見她比年前出落的更加秀麗了,忍不住讚道:“琀妹妹比去年越發好看了,聽說你回京城後。我日日都想去看你呢,只是怕——”他正想說怕被柳珂知道了,看到不遠處背身站着的柳珂又講話嚥了回去,改口道:“只怕不方便,便沒有前去,今天我聽說琀妹妹到這府裡了,我便與祖母過來了。”
他特意將“祖母”兩個字提高了一下音調。
柳琀聽了此話之後,臉微微的有些紅了。因爲石硯的話也只有她能聽得懂。
她低頭小聲道:“你說話還是這樣沒遮沒攔的。”
石硯見一向大開大合的柳琀竟然一副小女兒態,忍不住哈哈笑道:“怪我,怪我。好吧,我以後會注意的。”
緊跟而來的石玧聽了石硯的話以後,忍不住道:“這是三哥說的話嗎?三哥還沒有對誰說過這樣的話吧,就是在叔祖母跟前也沒這樣認過錯呀,今天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見了柳家的表妹便激動的忘了自己的本性了?”
柳琀以前見過石玧。覺得他爲人有些太過奸猾,不喜與他交往。聽了他的話以後,便道:“二位表兄說話吧。我去那邊找姐姐和瑋表妹了。”
石硯與石玧見柳琀要走,都齊聲道:“琀妹妹!”
可是柳琀卻並沒有停住腳步,徑直朝着柳珂走去。
他們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的追了上去。
此時柳珂正與石瑋在探討迎春花的花瓣和葉子各有什麼用處,什麼時節採摘合適的事情,聽到石硯與石玧的喊聲之後,都不由得回過了身。
此時,石玧便在柳琀的身後,看到回過頭的柳珂,清麗似菊、優雅如蘭的笑臉,不由得看呆了。
石硯與他相反,看到柳珂之後,剛纔的興奮勁兒便下去了一般,規規矩矩的站在柳琀的身側,一本正經的道:“原來阿珂表妹也來京城了,真是太好了!”
任誰從他的表情上也能看到出來,末後那句“太好了”是多麼的言不由衷。
柳珂看看石硯,躬身給他行了禮,道:“見過石表哥,石表哥怎麼到後院來了?這可是女兒家呆的地方。”
石硯被柳珂一問,有些結結巴巴的道:“我,那個,這是石家的後院,我是石家的人,自然是可以進來的。”
石瑋還是第一次見石硯這樣怵一個人,她見石硯在柳珂面前規矩的像個小孩子一般,便忍不住想笑:“三哥今天這是怎麼了?連說話也說不利索了,是不是病了,那可得儘早治。”說完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石硯瞪了石瑋一眼,喝道:“兄長也是你小孩子能隨便打趣的嗎?小心我讓祖母打你的竹板。”
石瑋藏在柳珂的身後,只探出一個頭,挑釁道:“三哥就知道欺負小孩,你敢這樣對柳家大表姐這樣說話嗎?”說完衝他做了一個鬼臉。
石硯看了看柳珂,還是將嘴裡的話嚥了回去,迅速的轉移了話題道:“一會兒二位老太太也會帶着客人來這裡賞花,到時候這裡亂哄哄的,你們可別迷了路啊。”
此時跟在石硯身後的石玧也緩過神來,往前湊過去跟柳珂說話,道:“原來你就是柳家的大表妹,既然以後在京城常住了,便時常來府上坐坐吧。”
柳珂早就看到石玧剛纔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收斂了臉上的神情,不動聲色的道:“我開春便到十四歲了,估計會比你大一點,所以你稱呼我一聲表妹還喲寫欠妥呢。”
石玧沒想到柳珂會比自己大,一聽她開春便滿十四歲了,頓時臉上有些窘態,論年齡他便比柳珂要小了:“我到了秋後才過十四歲的生日,看來我便只好恭敬你一聲‘表姐’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給柳珂行了一禮。
柳珂一挺身,心安理得的受了石玧一禮,道:“石表弟免禮吧,今天不用去學堂嗎?”
石玧一向都當自己是個少年老成的人,所以家裡的人都那他當成年人,此時,聽柳珂的口氣好像是在哄一個不願上學堂的小毛孩一般,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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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玧頓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可是又不想在柳珂面前失了面子,更不想讓柳珂知道他是一個不沉穩的人,便強忍住自己的情緒,呵呵一笑道:“我去年便已經考出了秀才,如今是有功名的人,我偶然不去,學堂的先生也不好將我怎麼樣。”
柳珂聽了此話之後,點頭而笑,道:“石表弟真是了不起,都已經考出了秀才了,真是聰慧過人,出去了誰不誇讚,表叔表嬸也一定覺得臉上很有光吧。”
石硯見柳珂說話時臉上的神情,好像是在表揚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心裡不由得覺得好笑,又怕石玧當場便惱了,便只好死命的咬着嘴脣忍着,可是肩膀卻在不停的抖動。
石玧本想在柳珂面前顯擺一番,卻沒有想到柳珂竟然是這樣的反映,可是又不能說柳珂的話那裡說錯了。
他見了石硯的樣子,頓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咬了咬嘴脣,對石硯道:“三哥,這裡的確不是我們男子長待的地方,我們還是往前面去吧,免得外人知道了傳出什麼閒話來,對我們來說倒是罷了,可是卻有可能有損二位表妹的清譽。”
說完便拉着石硯往外走。
石硯也覺得若是再在這裡待下去,柳珂還不定說出什麼來呢,說不定一會兒還會殃及到自己的身上,便衝柳琀笑了笑,道:“那好吧,我們便先去前面坐坐,等會兒再跟祖母她們一起來賞迎春花。”說完便隨着石玧離開了。
柳珂看着石玧的背影,一個清冷的笑在她的臉上一閃而過。
石瑋見他們走遠了,方捂着嘴俯身笑道:“珂姐姐真是厲害,石硯哥哥那樣厲害的人,我看他竟然有些怕你一般,我二哥哥平日裡也是自以爲是,可是剛纔你看他的樣子,脖子都漲的通紅了。”
柳琀見石硯走了,便有些悻悻然了,對柳珂道:“姐姐,我想去一趟西閣。”
石瑋趕緊道:“琀姐姐,我陪你去吧。”說完又對柳珂道:“珂姐姐先在此稍後,我陪琀姐姐去去就來,小巧你好好伺候着柳家表姐。”
她的貼身丫頭小巧躬身道:“是,五小姐。”
石瑋與柳琀去了之後,柳珂百無聊賴的徘徊在迎春花叢中,時不時的回身看看柳琀與石瑋回來沒有。
就在她不經意回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一閃進了不遠處的迴廊,迅速的拐到了外面去了。
柳珂正納悶間,西閣方向傳來一聲尖銳的叫喊聲。
柳珂顧不得多想,飛快的朝着西閣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