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炐見柳珂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伸手握着她的手腕便拖着她往房中走。
不但柳珂心下一沉,就連玉葉也嚇壞了,忙上前攔住道:“你不要傷害主子,有什麼氣便衝我撒吧!”
容炐擡腳將玉葉踢到了一遍,衝圓芯月芳晴吼道:“將這丫頭看住了。”
說罷拖着柳珂便將她拖進了房中。
柳珂聽到房門被“啪”的一下關上了,沉沉嘆了口氣道:“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你將我的手腕弄疼了。”說到這裡,她另一隻手,拂了一下鬢角的亂髮,就在她的手快要觸摸到頭上的簪子的時候,容炐鬆開了她的手。
此時,容炐也已經將自己的怒火壓了下去。
他自己也奇怪,以前的他從來都沒有因爲那個女人生過氣,喜歡就留在身邊,不喜歡便送給手底下的人,哪像今天這樣,簡直就是氣急敗壞。
他怎麼會做出如此破壞自己形象的事情。
他可是溫文爾雅、氣度不凡的晉王。
“你剛纔的話是騙我的對不對?燕王是容熠的叔王,你們都是皇室血脈,怎麼會與容熠有不共戴天之仇,何況,容熠能有多大的能耐,能與燕王結仇?”
在容炐說出“不共戴天”這四個字的時候,柳珂的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是他不想讓容炐窺探到她的內心,便故意如此說道。
其實現在的容炐並不怕柳珂知道什麼,?因爲他是不會讓柳珂離開晉王府的。
“或許就連容熠自己也不知道他與燕王之間有多大的仇?”容炐慢慢坐在了中廳的椅子上。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帶着一絲微笑對柳珂說道。
柳珂只是靜靜的看着容炐,並沒有插話。
“十幾年前楚王與世子在獄中被殺的事情,你應該聽說過吧?”只聽容炐接着說道,“此事還牽扯到你的外祖蘇家。”
柳珂的母親因此而喪命,她豈會不知道。
“那時我太小,而且身在博陵,所以並沒有聽說過這件事,雖然嫁到了楚王府,可是誰也不會沒事兒再去翻出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跟我說啊。所以。我不知道。”柳珂搖搖頭道。
容炐對柳珂的話沒有懷疑。點頭道:“你知不知道都沒有關係,我只是想告訴你,楚王和楚王世子都是燕王派人殺的,你說燕王會將容熠這樣一個危險人物留下自己的身邊嗎?所以。你放心好了。就算是當今聖上留容熠一條活路。燕王也不會留他在世上的。”
柳珂聽了容炐的話之後,只覺腦袋“轟——”的一下,底下的話便再沒有聽到。
竟然是燕王殺了容熠的祖父和父親。蘇家就這樣背了十多年的黑鍋。
若不是因爲自己的出現,或許容熠與容爍現在還真的有聯繫,那他便真的危險了。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柳珂搖頭含淚道。
容炐嘆氣道:“當今聖上在傳了緝拿容熠的聖旨之後,便給蘇家平反了,而且蘇家爲了以報聖恩,還將自己的一個女兒送進了宮裡。皇帝非常喜歡,已經冊立了蘇氏女爲昭儀了。”
柳珂這些天一直在忙於救柳明與柳峰,自然不知道朝中的事情,更不知道蘇家平反的事情。
蘇晚秋又進宮了,不過不同的是,現在她是新帝的妃子。
容炐見柳珂聽了此話,茫然無語,道:“所以,你便安心的在晉王府住下吧,你所要求的,我會盡快滿足你的。”
晉王說完走到柳珂的跟前,將手放在她的頭頂,俯首低語道:“容熠能給你的,本王同樣能給你。”
柳珂沒有說話,只是眼中含淚,楚楚可憐,嬌弱不勝。
容炐見了,心中非常滿意,笑了笑,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先慢慢適應一下這裡的環境,你的心願早晚本王都會滿足你的。”說完,從柳珂的身側慢慢走了過去,出門而去。
圓芯與芳晴見容炐從裡面走了出來,忙鬆開了玉葉,上前行禮。
玉葉不管不顧的便跑進了房中,“主子,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一進門看到柳珂好端端的站在當地,一直懸着的心,這纔算是放下了。
走到柳珂的身邊,細細的檢查了一下,見柳珂衣服整潔,且面色無異,而且,容炐拉着她進來的時間不長,玉葉鬆了口氣道:“主子,您沒事吧?”
柳珂深吸一口氣,問道:“晉王走了嗎?”
不待玉葉回答,圓芯與芳晴走了進來,圓芯回道:“啓稟貴人,王爺已經離開了。貴人院子裡的東西奴婢暫時收起來了。”
柳珂轉身道:“王爺走了,難道我們自己便不玩了嗎?將東西放回去,我還要放呢。”
“是!”芳晴看了圓芯一眼,嘴角一翹,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圓芯只當沒有看到,又出門將東西擺好。
柳珂將自己畫的畫全都做成了孔明燈放了出去,一連十幾個孔明燈從晉王府中起飛,飛向四面八方,引得周圍的百姓競相舉頭觀望。
街上不知道那個眼力好的人擡頭看着空中的孔明燈叫道:“燈上好像有畫呢,看來是個文人做的。”
扮成了乞丐在街上晃悠的吳儀也看到了從晉王府中飛出的十幾盞孔明燈,不過,他根本就沒有往柳珂的身上想,,只是擡頭望了一眼便沒有再理會,找了個沒人的破房子倒頭睡了。
倒是宮裡的有個人注意到了,她看到了不斷升起的孔明燈,起初只是擡頭相望,聽小太監說看着燈上好像有字,便命身邊的侍衛射了一個下來。
不過,孔明燈卻沒有落在她的宮中。
她帶着太監去撿的時候,正好看到皇上拿着落地的孔明燈走了來,邊走邊笑道:“你將人家許願的孔明燈射下來,若是人家的心願達不成豈不是要賴上你。”
蘇晚秋屈膝行禮,笑道:“見過陛下,臣妾只是聽說燈上有畫,便起了想看看的心思,沒想到頭一次調皮便被陛下抓了個正着。”
容燁將手中的孔明燈交到蘇晚秋的手中,道:“還真是有幅畫,畫的有模有樣的,看來是出自哪家小姐之手,八成是動了春心了,所以才放這樣的孔明燈許願,如果人家找不到如意郎君豈不是怪你。”
蘇晚秋強辯道:“一飲一啄皆是緣定,她能不能找到她的情郎要看她與那人有沒有緣分,我射下了她的孔明燈,也是與這燈的緣分,這怎麼能怪我呢,要怪她只能怪那安排緣分的人去。”
自從,蘇家平反之後,蘇晚秋便不再如前一般,偶爾也會與容燁撒嬌玩鬧了,容燁便越發珍視她了。
此時,聽她無理辯三分,不由哈哈一笑,“好吧,你沒錯,朕的昭儀娘娘怎麼會有錯呢。”
此時,蘇晚秋正端詳着手中的孔明燈,聽了容燁的話之後,臉上恢復了笑容:“陛下今天晚上不忙嗎?”
容燁聽了此話之後,臉上的神情略滯,道:“今天是初一,朕須得去皇后那裡過夜,改日再去看你。”
蘇晚秋沒有說話,靜默了一會兒方笑道:“臣妾明白,祖宗的規矩不能破,皇上去吧。一會兒臣妾也歇着了。”
容燁聽了此話之後,滿是欣慰的抱了抱她的頭,便帶着小太監們朝着坤儀宮的方向而去。
蘇晚秋目送容燁遠去之後,纔拿着那盞射下的孔明燈回了自己的宮中。
進了宮門,蘇晚秋將手中的孔明燈拿到燈下一看,孔明燈紙上的字竟十分的娟秀。
“是一首詩?”她自言自語的念道:“
翠巘幽深處,飛泉觸石鳴。
跳珠不勝亂,漱玉有餘清。
水落千尋險,風傳萬壑聲。
玲瓏鏗璧韻,激濺破瓊英。
漢水思遺佩,滄浪想濯纓。
何須韓吏部,聯句賦琮琤。”
唸完之後,一撇嘴不屑的笑道:“原來是寫的前人的飛泉漱鳴玉詩,還以爲是自己寫的呢。”
說完這話之後,她愣了一下,喃喃道:“鳴玉!”
她說完此話之後,忙跑到了外面去,擡頭望天,可是其他的孔明燈已經飛遠了。
“主子,是不是這孔明燈上有什麼玄機?”說話的是蘇晚秋身邊的侍女。
自從出了蘇淺秋的事情之後,蘇晚秋的身邊便換人了,是她在宮外的挑選的人。
眼前跟她說話的侍女名叫翠心,不但辦事利落,還是個練家子,這也是爲了保證她在宮中的安全。
此時,她聽了翠心的話之後,趕忙道:“一個孔明燈能有什麼玄機,不過就是那家夫人小姐悶了,做着玩兒的吧。”
翠心不再相問,只是微笑道:“剛纔奴婢見主子看到這孔明燈上的字的時候,臉色有異,還以爲主子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原來是奴婢看錯了。”
蘇晚秋聽了此話之後,回頭冷冷的道:“你是來保護我的,不是來監督我的。”
“是,”翠心面無懼色,說完之後,接着道:“不過,若是有柳小姐的消息,主子可不要耽擱了,否則世子怪罪下來翠心一人可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