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爍聽了此言之後,臉上閃過一絲陰冷,旋即便將神情掩去道:“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姜成見容爍不肯說,便苦勸道:“殿下,塵埃落定之後,這天下都是殿下的,何況一個女人,且不可因小失大呀。”
容爍聽了此話之後,知道姜成是誤會了,臉上無奈的一笑道:“難道本王在姜先生的眼中是個好色誤事之人嗎?雖然本王也有七情六慾,可是卻從來不會因爲區區美色而誤了正事。”
姜成聽了此言,心裡忍不住腹誹道:那晉王府中的柳氏女子又怎麼說?
不過,此話他也只是在心裡嘀咕一下,並不敢說出來,只是拱手低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老王爺將電線託付給老臣,老臣希望殿下不僅能坐穩這大漢江山,剛希望殿下成爲繼往開來、前所未有的明君聖主。”
容爍知道姜成衷心,伸手扶住了他的手道:“姜先生的衷心天日可表,本王心裡自然清楚,只是本王並不是昏庸之人,先生儘可放心便是,本王並不是迷戀蘇淺秋的美色,你儘可放心。”
聽他如此說,姜成這才放心的去了。
此時,容爍也沒有心情去宮中了,便轉身打道回晉王府。
姜成辦事雷厲風行,另建行宮耗時耗力,他便請旨將距離皇宮不願處的一所宅院買了下來,加以擴建,只用了十幾天的時間便將所謂的行宮建好了。
行宮外面看上去,氣宇軒昂,規格參照的是王府的規格,在外人眼裡,也不算委屈了前朝的太后太妃們。
只是裡面是什麼樣子。便只有住進去的太妃們自己知道了。
需要進庵堂的人,也已經統統命人“請”到了庵堂之中。
所以一連十幾天的時間,皇宮之中一片悲悲慼慼。
由於容爍對前朝太妃、嬪妃的優待,不少前朝的大臣,心思開始有些活動了。
一些有關係的便開始想辦法讓人在容爍的跟前遞話。
只是原來的朝中的老臣,辭官的辭官,沒有動靜的沒有動靜。
這些老臣在朝中擔任要職。都是朝廷的棟樑之才。
容爍面對這些老臣請辭的書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身邊的幕僚門客雖然紛紛獻計,有說殺一禁百的,有說容爍進了京城之後。一直採取懷柔的策略,沒有讓他們看到燕軍的厲害,他們心裡不服是真的,所以一定要想辦法震懾一下他們才行。
這些辦法容爍也只是過耳。並沒有真正的採納。
姜成提議道:“殿下,現在燕軍已經控制了京城。現在要做的不是立威,而是要讓他們看到燕王殿下比先皇帝睿智、宅心、胸懷天下,是真正爲民的仁人之君,所以臣建議殿下屈尊親自去請這些老臣上朝。”
容爍聽了此言之後。點點頭道:“容本王想一想,你們都退下吧。”
衆人見容爍面有疲色,便紛紛魚貫而出。
衆人退下之後。容爍起身信步出了書房。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柳珂的小楦閣門前。
他聽到裡面有容茗的說話聲,正要擡手叩門。只聽容茗驚喜的道:“阿珂,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一直帶在身上?”
此時,柳珂的聲音傳來:“那我可不知道,我只是見兄長從身上拿出過一方錦帕,誰知道是不是你的,也許是別傾慕她的姑娘送給他的也不一定。”
容容茗聽了此話,正好說話,見門外似是有個人影,便問道:“是那個小賊,膽敢站在門外聽本郡主的牆角。”
容爍聽了此話,便在外面站不住了,笑着推開了門,道:“誰說我是聽你的牆角,我不過是正好走到了門口,剛要進來,便聽到了你說話。”
容茗見進來的事容爍,眼睛朝上白了一下道:“聽了就是聽了,還狡辯,你不去忙正事,來這裡幹嘛?”
“反正不是來找你的。”容爍也沒有給容茗留任何臉面直接將她頂了回去。
柳珂看着這兄妹二人拌嘴,臉上忍不住笑了。
“那便是來找阿珂的了?告訴現在阿珂可是我的朋友,你可不要逼她做什麼她不想做的事情,不然的話,我便對你不客氣哦。”容茗一面說着,一面將自己的拳頭在容爍的跟前晃了晃。
容爍不屑的一笑,道:“你還是少管我的事,不然我便派人將你送回燕地去。”
“兄長!”容茗聽了此話之後,怒着嘴一臉不服氣可是又不得不屈從的神情,“你就只會欺負我,好了,我走了,你滿意了吧。”說完站起身便往外走。
柳珂起身相送,將容茗送到門口,笑着對容茗道:“郡主沒事便常來坐坐,柳珂左右也是閒着沒事,與郡主說說話倒覺得心裡暢快不少。”
“你不嫌我煩就好了,等哪天這傢伙不在的時候,我便再來找你說話。”容茗小聲的指了指容爍道。
容爍在房中聽了此話之後,忍不住嘴角一揚輕笑了一下。
柳珂回房之後,臉上的神情變得淡然而疏離:“不知道電線到此有何貴幹?”
容爍已經習慣了柳珂對他的排斥,依然溫和的笑道:“我這些天心裡很悶,只有坐在這裡看到你,才覺得我所做的這些事情和承受的這些壓力是值得的。”
聽了此話,柳珂也不便再說些什麼,只是勸道:“殿下已經勝券在握,切不可因爲柳珂而耽誤了正事。”
容爍點頭道:“我知道,可是我卻管不住自己,每天都要來這裡看看你,只有看到你依然好好的在我的身邊,我這一天才能安心。”
柳珂無言以對。
“阿珂,現在這些大臣不是請退,便是閉門不出,你說我要想個什麼辦法才能說動他們歸順呢?”容爍其實並沒有想從柳珂這裡得到答案,只是想想聽聽柳珂說話。
柳珂見問,道:“柳珂不過是個內宅女子,不懂這些朝政大事,殿下還是去問身邊的謀臣吧,我想他們肯定能爲殿下想出辦法的。”
容爍擡眼看了看柳珂,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他們已經給我想出辦法了,殺一禁百,立威樹信。讓我從前朝皇帝最親近的人開始,若有不服便嚴懲不貸。”他說完這話之後,眼睛忍不住落在了柳珂的臉上。
果然,柳珂聽了此話之後,神情不由得一變。
因爲與前朝皇帝最親民的除了已經戰死的郭晉鵬,便是石家的石虞、石齋了。
石齋便是石硯的父親,若是從石齋動手清理的話,那勢必會影響到柳珂的妹妹柳琀。
“殿下已經在天下的百姓心中樹立了愛民如子、宅心仁厚的形象,現在萬事俱備、江山唾手可得,難道要因小失大嗎?”
容爍聽了柳珂的話之後,笑道:“我也想用更好的辦法將他們從府中請出來,可是我已經派人去了很多次了,可是他們依然如故,我也是沒有辦法。”
“現在天下初定,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武力不能曲人之心,只會讓真正的人才距離殿下越來越遠,因爲害怕殿下的武力而屈從的人,也絕非殿下需要的人才。”柳珂此時想的就是不能讓容爍動了要除去石家的心思。
容爍聽了柳珂的話之後,臉上忍不住一笑,道:“依你看我該怎麼辦?”
此時,柳珂才驚醒,低頭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只是覺得殿下既然是要籠絡人才,便不應該讓那些人才因爲害怕而留下,那樣的話,他們就算是留下也不是出於真心歸順。”
“你說的不錯,我不會對那些前朝的老臣用武力的,我打算親自上門請他們出府理事,你看怎麼樣?”容爍朝前走了一步到了柳珂的跟前低語道。
說完此話之後,容爍接着道:“我會先去石家,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給石齋去做。”
柳珂很想知道容爍要讓石齋做什麼,可是她終於還是忍住沒有問。
容爍一笑,道:“你知道嗎?你剛纔說的話跟姜先生說的一個意思。”
柳珂一擡頭,與容爍相對而望,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柳珂向後退了兩步道:“時候不早了,柳珂要休息了。”
“好,我走了,等我登基的時候,你一定要去觀禮。”容爍說完此話之後,擡手在柳珂的頭上摸了一下,擡腳從她的身側走了出去。
在容爍走了之後,柳珂還沒有從自己的情緒中走出來。
容爍終於要登基了,雖然這是意料中的事情,可是真當這天來臨的時候,柳珂還是覺得有些猝不及防。
若是容爍登基了,她會被怎麼處置?
是繼續這樣呆在容爍的身邊,還是——
若是容爍真的要給她一個名分的話,她該怎麼辦?
好像除了一死便別無選擇了。
不知道玉葉在涼州的路上走的是否順暢,能不能將自己要說的話帶給容熠。
不知道容熠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到了涼州了,他在涼州找不到她會不會想到她依然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