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戒看了看懷裡依然昏迷的柳珂,一咬牙,拼了一口丹田之氣,拼命朝着山樑上跑去。
不多時,幾匹馬從青州方向趕來,停在了馬車的旁邊。
他們眼見着衍戒抱着人翻過了山樑,趕緊下馬追趕。
可是當他們翻過山之後,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爲首的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的戎裝,見狀有些急切的道:“李風,四處找一下,我不相信那人的輕功如此厲害。”
“去看看那匹馬吧,都已經口吐白沫了,能夠追上咱們的馬車,還能從馬車上將人就走,你能說那人的輕功不行?”站在他後面的人輕哼了一聲說道。
“你說怎麼辦?我們沒有將人安全的帶到世子跟前,世子會輕易饒了我們嗎?”高個子有些氣急敗壞的道。
被稱作李風的人倒是很淡定,一臉輕鬆的道:“若是我們將這個女人給世子帶過去,被王爺知道了能輕易放過我們嗎?”他說完嘴角扯出了一個得意的笑。
笑完之後,一抱肩膀道:“倒不如以此爲藉口去回了世子,世子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一定不會將我們怎麼樣的。”
李風說完之後,也不等別人說話,自己便想朝着山下走去。
躲在高草深處的衍戒,聽到他們的話以後,心裡不由得氣的發顫,沒想到竟然是容爍的人。
那些人離開了寨山,直接朝着青州城而去。
此時的容爍正在青州城的一個小院中焦急的等待着。
“世子,李風、韓雨前來複命。”守在門口的護衛見到李風等人趕緊的跑了進去給容爍通報。
容爍聽了此話之後,直接便站起身。披着披風出了房門。
可是沒想到出門之後,卻只看到了李風與韓雨兩人垂頭喪氣的站在房門外。
容爍見狀臉色一下便拉了下來,冷冷的問道:“你們沒有完成任務?”
李風趕緊跪地回道:“啓稟世子,原本柳小姐已經到了我們的手中,可是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個和尚。武功搞錢的很,竟然連我們的馬車都能追上,還傷了我們的人,將柳小姐搶走了,屬下等該死,請世子恕罪。”
容爍聽了李風的話以後。眉頭靜靜的擰了一下,“什麼樣的和尚?”
李風在容爍跟前當差不是一提那兩天了,對他的很多事都是瞭解的,包括跟容爍去博陵。
他聽了容爍的話以後,故意支吾了一下道:“好像是大覺寺的衍戒的大師。他蒙着面,屬下也沒有看太清楚。”
韓雨見李風編瞎話編的跟真的一般,他們遠遠的追趕那和尚,根本就沒有看出那和尚是誰,他忍不住朝李風看了一眼。
李風一臉的沉痛,就好像說的是真的一般,絲毫看不出這是他臆想出來的。
容爍咬了咬嘴脣,對李風的話深信不疑。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到處都有他的事情,”說完手握成拳,卻不知道該打向何處。“算了,柳珂被他帶走總比讓父王的人帶走要好。”
李風聽到容爍這句話之後,便知道自己矇混過關了。
他不敢喜形於色,帶容爍進了房門之後,側頭衝韓雨擠了一下眼睛。
而此時的衍戒去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輕鬆。
在李風與韓雨帶人走了之後,衍戒便帶着柳珂從高草中走了出來。接着朝山下跑去。
不多時,衍戒抱着柳珂的雙臂便麻木了。完全靠着強大的毅力支撐着。
他到了官道之後,便迎着柳家車隊走去。
可是沒走兩步。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後面冷風嗖嗖,好像有什麼東西朝着他飛了過來。
他來不及回頭,趕緊側身躲避,可是隻聽“撲哧”一聲,一把短箭還是射在了他的肩頭。
衍戒只覺得原本已經麻木的肩頭瞬間傳來了鑽心刺骨的一痛,腳下不敢停留,回頭一看,兩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衣人正手持小弓弩對着他。
他怎麼跑得過黑衣人手中的箭,見狀便趕緊將柳珂放在了地上,伸手扯掉了頸上的一串佛珠握在雙手中,停留了一會兒,伸手朝着那兩個人便擲了出去。
只是那兩人也並非等閒之輩,雙雙躍身躲閃。
衍戒擲出的佛珠只有一顆打在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手腕上,那人的小弓弩應聲掉在了地上。
衍戒將手上的手中的佛珠放在了另一隻手中,以迅雷不掩耳之勢單單朝着另一個人擲了出去,那人見狀,趕緊躲閃,可是終究躲閃不及,身上多處被佛珠打傷,痛苦的蜷縮在地上不知道死活。
敵人終於少了一個,這對衍戒與柳珂來說無疑是有利的。
雖然此時衍戒佔了上風,可是他並沒有主動出擊,而是盤膝坐在了柳珂的身邊,等待着對方的反映。
他並不是不想早點脫離危險,只是此時的他也已經無力在戰了,只有守在柳珂的身邊,稍稍的養一下精神。
對面的黑衣人彷彿看出了衍戒現在的狀況,飛躍着朝衍戒這邊襲了過來。
衍戒強撐着站起身,可是一運功,眼前頓時一黑便什麼也看不到了,直覺喉間一股腥甜之氣傳來,一口鮮血忍不住直噴出來。
落在周圍的乾草上,點點鮮紅,觸目驚心。
黑衣人本以爲自己已經得手了,眼見着衍戒的身體慢慢的朝後仰去,可是不成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了一人,從後面將衍戒的身體接住了。
那人一身月白色錦袍,頭上是羊脂玉簪,面如冠玉,膚如凝脂,臉上掛着一絲不羈的笑,不是別人,真是以前曾經到過博陵的清逸。
他衝暈倒在自己胳膊上的衍戒道:“和尚,看你以後怎麼還我今日對你的救命之恩。”
說此話時,彷彿沒有看到站在衍戒對面的黑衣人一般。
那黑衣人知道打不過他,轉身便跑了。
清逸也不追,只是衝着離去的黑衣人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冷笑。
想利用他?沒那麼容易。
他伸手點了衍戒胸前的穴道,將他放在了地上。
此時纔看到被衍戒放在深草中依然昏迷的柳珂。
清逸不由得心裡一揪,趕緊轉到柳珂的跟前,將她的上身抱起,握着她的手腕給她查看。
平過柳珂的脈細之後,清逸忍不住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沒想到那人竟如此歹毒,給柳珂下了情毒,幸好現在柳珂是昏迷的,若是醒過來,定然會受不了情毒的折磨變得如風塵女子一般,這不是要有意毀了柳珂嗎?
想到這些,清逸又狠狠的罵了一句,拿出金針暫且封住了柳珂的穴道,延緩情毒發作的時間。
清逸看了看衍戒,知道他這次傷的不輕,便暫且放下心中的芥蒂,與他手心相對,慢慢將自己的功力疏導衍戒的體內,幫他療傷。
不多時,衍戒又吐出來一口黑血方慢慢睜開了眼睛。
當他看到眼前的人是清逸的時候,一下便鬆了一口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清逸站起身道:“許你在這裡,就不許我在這裡嗎?”
衍戒身體搖晃着也站起了身,他現在沒有力氣跟清逸爭論,只是道:“柳家的人馬上就來了,我們將柳小姐往路邊放一下,一邊柳家的人能看到她,我們便躲起來吧,讓別人看到我們跟柳小姐在一起,對她聲譽不好。”
清逸臉上戲謔的一笑,道:“我從來都不做那種做好事不留的事情,況且她如此絕色,我還想讓她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呢,萬一她知道是我救了她,願意以身相許也不一定。”
衍戒聽了此話,呼吸驟然變得有些粗重,道:“今日的事情,我來償還你,你不要去打擾她。”
清逸彎腰將一張笑臉湊到衍戒的臉前,故意笑道:“偏不。”
他說完,從自己的錦袍上撕下了一角,伸出手指衍戒的嘴角蘸了一滴血,在布上寫了幾個字,塞進了柳珂的衣袖中。
衍戒想要阻止,可是卻無奈此時自己不是清逸的對手,眼見着他將東西放進了柳珂的衣袖,然後抱着她朝着路對面的一塊大石後走去。
衍戒蹣跚着跟了過去,見清逸將柳珂放好,又悉心的將她的衣襟往外面拽了拽,讓路過的人能夠看到。
清逸剛剛的做好這一切,遠處便傳來了雜亂的馬車聲。
衍戒見清逸站在原地不動,趕緊伸手去抓他,低聲嚷道:“我們還不快走!”
清逸擡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正好躲過了衍戒伸過來的手,沒所謂的道:“誰跟你我們,你可是和尚,而我——”說到這裡之後,清逸的臉上神情微微一滯,轉了口氣道:“我看要給柳家人也留下些什麼線索纔好。”
“留下什麼線索?”衍戒不解。
“自然是找到我這個救命恩人的線索。”清逸一臉理所當然的道。
衍戒聽到馬車聲越來越近了,急的了不得,拉着清逸的手便朝着深草中走去,邊走邊道:“都說了這次的事情我來償還,你就不要纏着她了。”
清逸彷彿沒有聽到衍戒的話,笑道:“算了,還是我找她吧。”聽語氣彷彿心情大好的樣子。
衍戒將她按在了深草中,低聲急喝道:“你少胡來——”話還沒有說完,柳家的馬車便轉過了彎,朝着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