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香聽了侍衛統領的話之後忙忙的將此事轉告了柳珂。
“他們人呢?”柳珂得知容爍真的將吳儀調到了自己的身邊,心裡不由一陣感激。
“在門口立着呢,貴人要見他們嗎?”槐香道。
柳珂搖搖頭道:“不用,一會兒我們出去的時候自然就見到了。”
“說的也是,他們終究是外男,不宜進來。”槐香見柳珂已經自己穿戴好了,便笑道:“貴人,早飯已經擺好了,奴婢伺候您洗臉。”
柳珂的早飯很簡單。
在她剛剛住進晉王府的時候,下人們每每早飯都準備的花樣百出,而柳珂卻吃不了多少。
柳珂說過幾次之後,纔像現在這樣,只准備簡單的兩樣小菜一碗粥一碟點心。
柳珂吃過早飯之後,對槐香道:“準備個普通點的馬車,不要太隱忍注意,不必帶很多侍衛,保證安全就好。”
槐香自然一一應承。
站在門外的吳儀將柳珂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而耳中。
他在想這會不會是柳珂製造的一次逃走的機會。
可是柳珂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透露給他。
吳儀正在納悶的時候,槐香出了傳了柳珂的話。
吳儀便與石斌去準備馬車了。
槐香給柳珂換了一件淡紫蘭花刺繡領子粉紅對襟褙子,又用心給她盤了一個百花髻,用白玉鳳紋釵固定了,在旁邊插了一支粉藍宮花,端詳了一番,讚道:“貴人真是國色天香。怪到咱們陛下對您如此用心。”
柳珂聽了此話只是淺笑,沒有答話,只是道:“這白玉釵太貴重了,聽說是件古物,今天我們街,若是弄丟了便不好了,還是換一支吧。”
“貴人說那裡話。左右皇上已經賞了您了。那便是您的了,您放着不用,難道還讓它壓箱底不成。貴人過於素淨了,若是皇上看到不以爲貴人嫌麻煩,還以爲我們做下人的不盡心呢。”槐香說了一籮筐的話之後,笑道:“再說。這些東西也就只有貴人這樣模樣的人帶出來纔好看,別人帶還糟蹋了呢。”
不多時。尚嬤嬤走了進來,笑着道:“給貴人裝扮好了嗎?外面的馬車都備好了,就等在小楦閣門外呢,我們走吧。”
她說完話之後。見到裝扮好的柳珂,也不由的一愣,笑道:“貴人這一身真是漂亮。幸好奴婢讓人將那輛鑲了窗紗的車找了出來……”
後面的話尚嬤嬤沒有說,可是柳珂豈能猜不到。
她笑道:“嬤嬤放心。我只坐在車裡,不會拋頭露面的。”
尚嬤嬤臉上訕訕的一笑,上前扶着柳珂的手臂,道:“貴人,我們走吧。”
柳珂在尚嬤嬤與槐香的左右相扶下出了小楦閣的門。
吳儀站在馬車的旁邊,不時的拿眼睛朝柳珂這邊瞄了過來。
不過柳珂目不斜視的上了馬車,並沒有看他。
尚嬤嬤見了,狠狠的瞪了吳儀一眼,道:“陪着貴人出門,都有眼力見點,做好自己的本分,該看的不看好了,不該看的別亂看,小心看沒了小命兒。”說完便喊道:“走吧。”
吳儀不傻,自然知道這話是說他的,不過,與柳珂的安危相比,這都不算什麼。
出了晉王府之後,他們的馬車便被包裹在了一片熙熙攘攘之中。
透過窗紗,柳珂隱約看到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羣,舞龍舞獅的藝人,耳邊還時不時的傳來放鞭炮的聲音,就好像春節提前到來了一般。
柳珂不用懷疑,這肯定是姜成的手筆。
這個姜成對容爍還真是盡心竭力,若是容燁的身邊也有這樣的大臣,他應該不會這麼快便被取而代之吧。
“貴人我們朝那個方向去逛逛?”槐香隔着簾子對柳珂道。
槐香的話還沒有說完,尚嬤嬤便搶着道:“貴人往東走有各種小市,若是貴人想買什麼小玩意兒回去耍,可以去東邊的小市……”
柳珂打斷道:“我也在京城生活了這麼久,知道需要買什麼去什麼地方,今天出來不過就是出來透透氣,我並沒有什麼想買的,若是嬤嬤有想買的東西,那我們便去東市。”
尚嬤嬤聽了此話,忙道:“奴婢沒有想買的,奴婢只是建議,既然貴人不想買東西,那便去哪裡都可了。”
一旁的槐香忍不住捂嘴一笑。
此時,只聽柳珂道:“往西邊走走吧。”
尚嬤嬤這次沒有再說話,只是斜眼看了一眼槐香。
馬車過了永寧街之後,柳珂依然沒有讓改變方向的意思。
尚嬤嬤冷笑着看了槐香一眼,槐香咬了咬嘴脣欲言又止。
他們心裡很清楚,再往前走便是楚王府了,別人不知道柳珂的身份,他們早就隱隱聽說了,這個柳氏原是楚王世子容熠的世子妃。
尚嬤嬤不說話,槐香也槓上了,就是閉嘴不言。
氣的尚嬤嬤橫眉立目的,可是拿槐香也沒有辦法。
眼前就要道楚王府的門前了,尚嬤嬤不得不道:“貴人,我們出來了也有段時間了,還是回去吧。”
車裡的柳珂道:“不過纔出來了不到一個時辰而已,我久不出來,就算在外面耽擱些時間,皇上應該也不會怪罪的。”
尚嬤嬤在心裡腹誹道:你在外面耽擱皇上自然不會怪罪,可是若你來楚王府,便不一定了,就算是不怪罪你,那我們呢!
可是這話尚嬤嬤也不好說出口,便苦勸道:“貴人,今天是皇上的好日子,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着您進宮,還是不要惹陛下心裡不痛快了。”
“今天陛下登基,大典完成之後,自然是要召見大臣的,召見我是什麼道理?嬤嬤放心,若是皇上有什麼不高興的,我自會擔着,絕不會禍及到你們下人身上的。”柳珂冷冷的道。
她已經這樣說了,尚嬤嬤自然不敢再說什麼。
不多時,馬車便到了楚王府的門口。
柳珂透過窗紗見了,忙道:“停車!”
馬車剛剛的停下,她便撩了車簾從車上走了下來。
吳儀忙站在車邊護住她。
柳珂站在楚王府的大門口,看到門前一片蕭索,心裡忍不住一酸,眼眶便紅了。
門口的封條已經撕掉了,大門虛掩着,顯然有人進出。
看來容爍的母親周氏沒有騙她,她真的在派人修繕楚王府。
吳儀也發現了這點,走到大門口,雙手一推便將大門推開了。
尚嬤嬤、槐香還有另一個護衛石斌被吳儀的舉動嚇了一跳。
尚嬤嬤反應過來之後,更是上前訓斥道:“你的膽子還真大,皇上將你調到貴人的跟前,是讓你保護貴人的,不是讓你惹事的。”
吳儀瞪了尚嬤嬤一眼,沒有說話走回到了柳珂的身後站好。
尚嬤嬤知道吳儀武藝高強,被他瞪得後脊背一涼,想起前幾天的事情,趕忙不再說什麼。
柳珂慢慢舉步朝楚王府的大門走去。
尚嬤嬤與槐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柳珂進去之後,必然睹物思人,觸景傷懷,萬一哭出個好歹,那皇上肯定會將這筆賬記在她們身上。
柳珂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了一會兒,想起以前的種種,只覺五內翻騰,眼淚順着兩頰留了一臉,最終她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回了車上。
尚嬤嬤與槐香也都鬆了一口氣。
柳珂坐在車中穩了一下心神,對車伕道:“我們走吧!”
尚嬤嬤忙道:“快,快我們走了。”
馬車正要掉頭,楚王府中走了幾個人。
他們手裡擡着一個麻袋,麻袋中好像裝了一個人。
吳儀見狀,忙道:“等一下!”
尚嬤嬤他們也看到了,可是她不想節外生枝,聽了吳儀的話之後,忙道:“貴人已經要走了,你在這裡瞎指揮什麼,別忘了自己什麼身份。”
吳儀不理會她,對馬車中的柳珂道:“大小姐,有人從楚王府中擡出了一個人。”
柳珂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不用管了,我們走吧。”
吳儀一愣,不再說話。
尚嬤嬤得意的一笑,衝車夫道:“快走,快走,萬一那是死人,別嚇着貴人。”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一陣佛音。
“阿彌陀佛,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請讓貧僧爲這位往生者超度一番再擡走吧。”
此時,柳珂的馬車已經走出了十幾丈遠的地方,她聽了這個聲音之後,忙忙的對車伕道:“停車,停車。”
此時,吳儀也聽到了,一轉身看到了正在盤膝在屍體前唸經的大和尚。
吳儀高興的對正在下車的柳珂道:“大小姐,是衍戒大師!”
柳珂下了馬車之後,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衍戒的跟前:“大師!”
衍戒擡起眼,看到眼睛紅紅的柳珂,失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見柳珂竟清瘦如深秋中搖曳的修竹一般,心裡不由得一揪。
“我父兄好嗎?他們是不是安全了?”柳珂說着便要下拜:“當日多謝大師的出手助我父兄出城。”
衍戒忙上前扶住了柳珂的手:“你竟然真的還在京城。”
柳珂沒有將其中的曲折講明,只是道:“我有孕在身不宜遠行。”
衍戒剛要說話,忽然一個童音傳來:“師父,我買到了——”
那孩子的話說到這裡,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愣住了,手中的東西嘩啦啦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