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秋抱膝坐在牀角,昨天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容爍對她的厭惡,那不是一般的厭惡,是恨到骨子裡的那中,不然不會那樣對她。
想想昨天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以前她對男女之事雖然並不喜好,可是也從來沒有這樣怕過,昨天她是真怕了。
對她來說哪那裡是行&房,明明就是行刑。
雖然以前她伺候前朝的兩個皇帝,心裡都不是情願的,可是卻也沒有受過這樣的罪。
相比而言,容燁比容爍要對她好多了。
可是當時的自己,就好像是着了魔一般,心心念唸的就只想着容爍。
其實自從第一次的驚鴻一瞥之後,她與容爍便只有書信的來往,遠遠沒辦法與容燁的朝夕相處相比。
她走到這一步,真的誰都不怪,只怪自己的被容爍迷了心竅,沒有看輕他的本來面目便將自己的心就這樣輕易的交付了出去。
若當時她能只抱着報恩的想法,而沒有其他的妄想,現在肯定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蘇淺秋正在低頭飲泣的時候,容爍從外面走了進來。
蘇淺秋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容爍,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旋即才恍然般慌忙從牀上挪了下來,還沒有行禮,容爍便已經到了她的跟前看了看她頸間的青紫處,對安陵道:對身後的太監安陵道:“去太醫院給蘇貴人找些消腫止痛的藥膏來。”
安陵應聲出去了。
剛剛的走到門口,便聽容爍對蘇淺秋道:“怎麼,把你慣得,見了朕連行禮都不會了?”
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謔,一聽便知道是開玩笑的話。
安陵聽了此話之後。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提,快步出了隱月閣。
房中的蘇淺秋悄悄擡頭瞄了一眼容爍,見他臉上雖然掛着笑,可是神情卻讓人害怕,慌忙跪在地上行禮道:“妾身蘇氏叩見我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容爍見狀,將她扶了起來。“起身吧!”說着便在牀邊坐了。
蘇淺秋戰戰兢兢的站在容爍的跟前。一動不敢動,在不久前,眼前這個人在她的心中還是無限美好的憧憬。現在站在他的跟前卻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不過,今天容爍並沒有久待,只是在她的牀上躺着閉幕養神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蘇淺秋送走了容爍之後。才發現自己整個後背都已經被汗浸溼了。
她癱軟在牀上,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伺候的四五天中。容爍每天都會來坐坐,時間不長便會離開。
原本蘇淺秋錯以爲容爍不會再像那天晚上似的了,不成想,第六天之後。她又經歷了一次噩夢,就連她告訴他自己的葵水要來了,他都沒有理會。
只是這次完事之後。他便離開了,並沒有在隱月閣留宿。
蘇淺秋不知道是容爍原來就這樣。還是因爲恨自己給其他的男人才這樣,若是原來便這樣,那算是她瞎了眼,若是因爲後面的原因,她自甘承受。
現在宮裡的人都知道她聖寵在身,根本就不會想到她受的是什麼樣的罪。
坤寧宮中的石琇,每天都能聽到有人跟她說皇上與蘇貴人的事情。
起初的時候,石琇還有不甘,這段日子下來之後,她倒是看開了。
蘇淺秋不就是一個伺候過前朝皇帝的殘花敗柳嗎?
自己何苦更這樣的人生氣,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在這宮裡可沒有心疼她的。
所以石琇便好像想開了一般,日日只去慈寧宮中伺候周氏,其餘的事情一概不問。
倒是周氏看不下去了,當着石琇的面便吩咐吳嬤嬤道:“皇帝也成親了,這後宮之中如此寥落,也該進些人充實一下了,不然便便宜那些上不得門面的東西了。”
吳嬤嬤笑道:“是,還是太后心疼陛下,陛下剛剛登基,需要處理的軍國大事都很多,哪有功夫想到這些,奴婢看對那蘇貴人也不過就是看到了她的色一般。”
他說完此話之後,又張了張嘴,但是一下想到皇后還在,便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石琇怎麼聽不出太后的意思,便忙起身一禮道:“老祖宗說的極是,這後宮之後,就只有蘇妹妹一個人伺候皇上真是辛苦她了,況現在後宮各宮都空着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太后周氏聽了此話滿意的點點頭道:“皇后說的很是,那你便擬一個章程出來。”
石琇聽了此話之後,臉上的神情一滯,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知道什麼章程,可是太后已經說了,她便只有先應下來。
“是,老祖宗。”
太后的眼睛從石琇的臉上掃過,看到了她臉上的神情細微的變化,道:“自古以來,作爲後宮的女人,總是比一般的女人要受更多的委屈,因爲她們要侍奉的是皇帝,是天下最至高無上的人,也正因此,這個男人帶給後宮的女人的事無上的榮耀。老天就是這麼公平,魚和熊掌是不會兼得的。”
石琇聽了此話不由心驚,忙道:“老祖宗教訓的是,兒臣記下了。”
“好了,你也下去歇着吧。”周氏點了點頭,眯着眼睛道。
石琇行禮告退。
出了慈寧宮的門,她的臉色便冷了下來。
身邊伺候的人,也跟着格外小心起來。
雖然立後的時間不是很長,可是石琇卻好像已經變了一個人一般,從開始的懵懂憧憬,變成了現在的心灰意冷,這期間也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她離開之後,太后周氏對吳嬤嬤道:“剛纔你的話似乎沒有說完,是顧忌這皇后嗎?”
吳嬤嬤嘆了口氣,道:“太后娘娘,您有沒有見過那個隱月閣的蘇淺秋?”
太后搖搖頭道:“哀家哪有功夫去見。不過就是聽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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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也聽說,這個蘇淺秋彷彿還伺候過前朝的皇帝呢。”吳嬤嬤說完此話之後,忍不住暗自觀察周氏的神情。
周氏不屑的一笑道:“在新朝立國之後,多有開國皇帝收納前朝後宮女人的事情,這個沒什麼,只要那女人沒有孩子便可,若是有了孽種那可不行。既然那蘇氏沒有孩子。便是前朝的宮嬪又如何。只要皇上高興便可。”
吳嬤嬤聽周氏如此話,笑道:“太后娘娘說的對,這種事是多有發生的。不過這個蘇淺秋與柳珂是姑表姐妹,而且長得還有些像呢。”
周氏猛的擡起頭,旋即一臉恍然的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在柳珂的事情上皇帝已經屈從,我們也便裝作不知道吧。他總要自己找些慰藉。”
吳嬤嬤笑道:“太后說的是,奴婢的意思是,太后是不是趁着選妃的事,也給那個蘇淺秋一個名分。這樣皇上一定會很高興的,也可加深太后與皇上的母子之情。”
周氏聽了此話之後,眼睛微微一眯。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笑,正要說話。外面有人通秉道:“太后,姜大人來訪。”
周氏神情一滯,睜開了眼睛,笑道:“然他進來吧。”
吳嬤嬤聽了此話之後,便親自出去迎着了。
姜成彎腰低頭的走了進來。
吳嬤嬤對在外面立着的宮娥太監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有我伺候就夠了。”
衆人聽了此言魚貫而出。
吳嬤嬤在衆人退下之後,自己也慢慢的退了到了外間,並將裡面的門關上了。
“行了,沒有人的時候,便不用拱肩縮背的了,這麼多年也委屈你了。”周氏對姜成道。
姜成聽了此話之後,須臾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道:“都是臣自願的,臣並沒有覺得委屈。”
“今天找你來只爲了一件事,你這麼多年一個人,現在天下大定,皇上也已經登記了,你也該找個人爲伴了。”周氏說到這裡,接着道:“若是你自己覺得無從朝氣,哀家便給你操這個心了。”
姜成聽了此話之後,忙擺手笑道:“多下太后娘娘的垂愛,臣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找一個人,反而覺得不自在,此時,太后還是不要管了。”
周氏聽了此話之後,臉便陰了下來,道:“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哀家可不是將你叫來問你的意見的,哀家就是告訴你一聲,哀家要給你找個媳婦了,讓你做好準備迎着。”
姜成擡起頭苦笑着看着周氏。
從她風韻猶存的臉上,似乎有看到了以前那個執拗的小姑娘形象。
姜成在周氏的臉上掃過一眼之後,將目光落在了她莊重大方的太后鳳裝上,再執拗的也,也沒有辦法跟命運較勁。
他嘆口氣道:“如此,姜成便多謝太后了。”
第二天石琇便將自己擬好的章程送到了太后周氏的跟前。
周氏見了之後,很是滿意,道:“皇后果然聰穎,是掌管後宮的材料,從這件事之後,這後宮的事情,哀家便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的搭理後宮,爲皇上分憂,不要因個人的得失而失了皇后的體面,你只要你的,你是後宮之主,其他的女人都是在你的轄制之下的,而這個榮耀是皇上給你的,記住這一點,你的心便平了,氣也沒有了。”
石琇聽了此話如醍醐灌頂,忙跪地行禮道:“多謝太后老佛爺,兒臣受教了。”
“行了,去忙吧!”周氏囑咐了皇后一番,便讓她下去做事了。
容爍也聽說了太后安排了皇后爲她選妃的事情。
他只做不知,也沒有過問。
不過,朝中的官員又沸騰了,顯然這又是一個一步登天的好機會。
石琇時不時的命人去石家聞訊自己父親的意見。
在石敬的指點下,石琇將此事做的有條不紊。
有了事情做,她也便不再日日愁眉苦臉了,有了一個皇后該有的威嚴和氣度。
這日一大早,她正帶人趕往儲秀宮,在半路上,正好遇到從隱月閣出來的皇上容爍。
容爍不知道在想什麼,從出了隱月閣便陰着臉,直到石琇到了跟前纔看到她。
不過石琇卻早就看到了容爍,見他穿了一件玄色闊袖龍袍,比以前顯得更加持重穩健了,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容爍對她冷如冰霜,可是此時見了面,石琇覺得自己的心還是很沒用的被觸動了。
“臣妾叩見皇上,”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礪,石琇的也比以前沉得住氣了,她說此話的時候,臉上平靜如水。
容爍聽到有人行禮,忍不住一愣,擡起頭,纔看到原來是石琇跪在自己的跟前。
“起身吧。”容爍道。
石琇聽此言之後,起身低頭退到一邊,多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好像她不是皇后,而是偶然進宮的外人一般。
容爍看了石琇一眼,對石琇的反映,心裡倒是頗爲意外。
不過,他沒工夫將自己的時間浪費她的身上,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繼續朝前走去。
石琇在容爍走過去之後,便帶着人去了儲秀宮,按部就班的爲皇帝遴選後宮嬪妃。
幾日之後,便將遴選出來的人帶到了太后的身邊。
令太后周氏意外的是,石琇選出來的人竟然都十分的端莊秀氣。
“難爲你了,你選的人很好,等哀家問問皇帝什麼時候有空,讓他自己再看看。”周氏一邊看,一邊點頭道。
石琇躬身道:“是,太后老祖宗。”
她說完便帶着選出來的人出了慈寧宮。
走在回儲秀宮的甬道上看到一隊太監手裡託着托盤在安陵的帶領下朝着隱月閣走去。
見到石琇之後安陵忙停住了腳步,行禮道:“奴才叩見皇后娘娘。”
石琇正是微微點頭,一擡手道:“免禮吧。”說完便帶人繼續朝前走去。
她剛剛的走出了幾步,便聽到身後的安陵道:“都給我快這點,別磨蹭了,蘇貴人還等着呢,若是蘇貴人不高興了,在皇上面前說出一個不字,你們都別想活。”
石琇聽了此話之後,腳下沒停繼續朝前走去。
跟在她後面的衆多秀女中,其中有一個長相秀麗脫俗的女子,聽到“蘇貴人”這幾個字之後,腳下忍不住稍稍一滯,旋即臉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