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軍在工地找到了楚原,這是一個二十上下的小夥子,一米七的個頭,看上去小帥,皮膚黝黑,身體也很健壯,濃眉大眼的,很有陽剛之氣。
他沒想到警察會找上自己,面對三個警察他有些緊張與不安。
“你就是楚原?”許大軍望着他,楚原點了點頭:“嗯,我是楚原。”許大軍看了看周圍的工人都望着他們,他搭上了的肩膀:“我們到外面去聊聊。”楚原飄飄然地跟在許大軍的身後出了工地,而許大軍帶去的兩個警察則留在了工地裡面和其他工人攀談。
“找我有什麼事嗎?”楚原怯怯地問道。
許大軍淡淡地說道:“我們想了解一下你和樑瑛之間的一些事情。”楚原的臉上一變:“樑瑛她怎麼了?”許大軍笑了:“看不出來你蠻關心她的嘛。”楚原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許大軍說道:“說吧,你和樑瑛是什麼關係?”
楚原輕聲回答道:“我們是朋友!”許大軍盯着他的眼睛:“只是朋友這麼簡單?”楚原咬了咬牙:“她是我的女朋友。”許大軍這才點了點頭,看來樑瑛還真的沒有說謊:“女朋友,你們樑總知道這件事情嗎?”楚原的臉微微發白:“不敢讓他知道。”許大軍問道:“爲什麼呢?”
“我只是個窮小子,泥水工,小保安,根本就配不上她!”楚原低下了頭。許大軍眯縫着眼睛:“能告訴我你喜歡她什麼嗎?”許大軍的問題看是簡單,可楚原哪裡聽不出來他話中的含義:“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的,樑瑛的外表可能有些嚇人,可是她的心很好,很善良,她對我也很好,我覺得這就夠了。”
許大軍冷笑一聲:“如果她父親不是一個老闆你會喜歡她嗎?”楚原楞了楞,象是在想什麼,半天他才說道:“你們不會以爲我是喜歡她家的錢吧?其實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是不是真心對你好,我打兩份工,雖然說每個月的收入不算多,但足夠我的花銷的。”
許大軍搖了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做兩份工,錢夠用是一碼事,可是通過和她在一起達到減少好幾年奮鬥的目的,從而改變你自己的生活又是另外一碼事,你可別告訴我你不希望過富足的生活!”
“再說了,我可聽說你是農村來的,想要在城市裡立足,你覺得你那兩份工錢夠嗎?”許大軍的話說得很不客氣,當然他說這話與那女警刺探樑瑛的感情又不一樣了,女警察是因爲對這樣的感情好奇,而許大軍則是要判斷他與樑瑛之間的戀愛關係是真的還是假的,是不是事先了口徑的。
楚原的臉更白了,許大軍淡淡地說道:“以你的條件,你大可找一個看上去正常的女孩,你可別想告訴我什麼愛情至上什麼的,說老實話,我還真不相信。”楚原的嘴脣被他自己咬得發白:“我承認,我也有這方面的心思,不過我對她是真心的。”
許大軍笑了:“我就說嘛。”看來楚原與樑瑛的關係還是真能夠對上號的,許大軍又問了夏雪出事那天的事情,果然也和樑瑛說的那樣,那天工地加班,原本他答應陪樑瑛去看電影的就沒有去成,之後樑瑛去了他的住處拿他給樑瑛買的小禮物。
所有的一切都很是吻合,而工地很多工人也都能夠證明兩人正在處對象,只是這件事情沒有讓樑華林知道罷了。這說明樑瑛應該沒有說謊,那麼打暈夏雪並劫持走她的人應該與樑瑛沒有任何關係了。
東方曉望着樑華林:“樑先生,我想問一下你樑瑛有男朋友嗎?”樑華林沒有想到東方曉會問他這個問題,他先是一楞,然後嘆了口氣:“有,不過她並沒有親口告訴過我。”東方曉瞪大了眼睛:“哦?這麼說你是早就知道她找男朋友的事情了?”
樑華林苦笑着點了點頭:“是的,我還知道那男的是我工地上的一個小夥子,人看上去倒是蠻老實的。”東方曉想想也是,樑華林作爲公司的老闆,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耳目,這種事情又哪裡瞞得過他。
“你是默認了他們的交往了?”東方曉問道。
樑華林說道:“還能怎麼樣,你們也知道如果除開我們的家境稍好一點這個客觀條件,樑瑛想要找一個男朋友是很難的,特別是能夠讓她自己滿意的就更難了,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至少我知道他和樑瑛在一起以後樑瑛比以前開心多了,以前每次回到家都是悶悶不樂的,這也難怪,在學校她總是被孤立甚至被同學們歧視、欺侮,有個人關心她,疼愛她也能夠讓她快樂起來,自信起來,不是嗎?”
樑華林說到這兒擡起頭來:“你們叫我來就是問這事嗎?是不是楚原犯了什麼事了?這孩子挺本份的,應該不會亂來吧?”
東方曉忙笑道:“你誤會了,我只是瞭解一下。”這時電話響了,是許大軍打來的,東方曉聽完掛了電話,然後對樑華林說道:“樑先生,不好意思,耽誤了你的寶貴時間還給你添了麻煩,今天這事你看弄得……”
樑華林皺起了眉頭,說實話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搞清楚警察到底帶自己到這兒來做什麼,不過東方曉既然這樣誠懇地向他道歉,他也不好說什麼,他嘆了口氣:“聽你這意思是我可以走了?我女兒呢?”東方曉笑道:“她當然也可以走了。”
送走了樑家父女,東方曉去了朱毅那兒。
他把事情大概地說了一遍:“先生,看來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夏雪了!”朱毅給他倒了杯茶:“來,嚐嚐,這茶不錯,是一個朋友從京城給我帶來的。”東方曉哪裡有心情喝茶,樑瑛的嫌疑沒有了,原本他寄予了希望的一條線也就斷了。
“東方啊,你是不是覺得樑瑛就一點嫌疑都沒有了?”朱毅放下杯子輕聲問道。
他的話讓東方曉一楞:“這不全都對上了嗎?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朱毅笑了,點了支菸吸了一口:“全都對上了是不假,但是你就沒想過嗎?至少還有一個疑點是我們無法證實的,那就是她說的無意中看到同學書包裡有那本冊子,好奇掏出來看的時候被夏雪撞見了,這件事情我們目前根本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就象她說的這樣,假如不是呢?假如夏雪並沒有看錯,而是她把冊子裝進了同學的書包呢?”
東方曉說道:“可是那晚她的行蹤沒有問題啊,都能夠有時間證人,很是吻合。”朱毅嘆了口氣:“你想過沒有,如果她一早就發現是夏雪在跟蹤她,她一樣可以利用這段所謂的暫時還見不得光的戀情來爲自己提供時間上的證人,她唯一要做的只是把自己的行蹤告訴她的同伴就行了,反正不需要她親自出手。”
東方曉不說話了,朱毅提出的可能性也並不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根本就不是樑瑛與楚原所謂的那個戀愛關係,而是那冊子到底是不是樑瑛裝進同學的書包的。看來自己還是沒有抓住重點,可是正如朱毅說的那樣,這個問題現在根本就無法查,除非是有監控回放。
“可我們現在怎麼辦呢?”東方曉很誠懇地問道,朱毅說道:“樑瑛這條線不能放,還有那個楚原是個突破口,我想楚原和樑瑛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以樑瑛的智慧,楚原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所以我想她很多時候都是在利用楚原,不過她們既然有這層關係,那麼楚原對於樑瑛的瞭解應該不少,甚至還比樑瑛的父母還要了解她,她的一些事情楚原就算不是十分的清楚,也應該知道一點的。”
“另外東方啊,你就沒想過,樑瑛的滴水不漏本身就是個問題?”朱毅說完又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漂浮着的茶葉,喝了一口。
“滴水不漏本身就是問題?”東方曉回味着。朱毅點了點頭:“對,你也說了,她之前表現得緊張,侷促,不安,可是怎麼突然就那麼鎮定自若了,說話有條有理?人在緊張的情況下,很多時候會詞不達意,說話也會顛三倒四,甚至會有所遺漏,可是她卻清晰地表述了她和楚原的感情,還很準確地說出了那天的行蹤,你說,都過了這麼多天了,她怎麼能夠記得那麼清楚?特別是她在工地呆的時間,戀愛中的男女他們大多是沒有多少時間概念的。再有,既然不想她父親知道這件事情,可是明明知道她父親那天就在工地,爲什麼他們非得在工地見面呢?”
東方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一切很可能是早就計劃好的。”朱毅淡淡地說道:“早就計劃好的,爲的就是應對我們的詢問。她甚至早就知道樑華林應該已經知道了她和楚原的交往,她到工地去虛晃一槍不過是想讓工地的人都來爲她提供證明,她知道一旦把她和楚原的這段感情拋出來,你們的視線就會被吸引過去,從而相信了她對冊子的那個解釋!”
東方曉苦笑了一下:“如果是這樣,她的心機也太重了吧?”朱毅說道:“別小看了現在的人,現在的人腦子都不是一般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