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愛無善惡
(一百四十二)愛無善惡
高老說什麼也沒想到易文婷也會跑來湊熱鬧,不過她來得正是時候。
“接着”
鬼嬰的轉手很快,現在是由沒有做母親經驗的易文婷抱着,而高老打算給王全武來個五雷轟頂。
只是意外在此激烈的時刻總不會獨守寂寞,鬼嬰本來是處在睡眠中,轉手到易文婷懷裡後,突然就醒過來,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哭聲,聽上去就如老鴉的叫聲。易文婷沒準備,被懷裡怪聲嚇到,差點就把他給扔掉。
高老正念着咒,聽到哭聲後,也忍不住停下來看。
意外還在漫延,王全武也聽到鬼嬰的哭聲,兩道凌厲無比的氣旋瞬間收回去,雙眼又恢復爲黑暗。他擡起頭來,找到聲音的出處。
方臨風和老大哥的壓力隨之消失,也擡起頭來看向樓上。他們都沒想到易文婷會來,尤其是老大哥,看到易文婷後感動得不行。人最怕的是付出得不到回報,尤以感情爲甚。
乘着間隙,方臨風回身抱起景秧,還好只是暈過去。鬼母也不是忘恩的人,下手並不重。
這時更讓易文婷尷尬的一幕發生,鬼嬰竟往她懷裡鑽,原來他睡醒後餓了。
王全武此時似乎打算停戰片刻,原來他還有愛,只是看對什麼人而已。
老大哥和高老也覺得稍緩不是壞事,他們吃虧在對王全武的不瞭解上,輕視敵人就是將自己的命不當數。高老想到這裡,指着鬼母,意思是鬼嬰需要媽媽。
王全武看了看鬼嬰,又轉過頭望向躺在地上的鬼母,稍作猶豫後點頭。他肯定會是最後的勝利者,這點他相信,所以也不怕這些人搗鬼。再有一點,他也知道眼前這幾個人,大多都是自命清高者,但凡此類人都會不屑用別人的性命來威脅他人。他抱起鬼母,爲她披上衣服,送到陣外。
老大哥走過去,檢查過鬼母的情況,不是暈厥,而是祝融術中靈魂禁錮,類似七煞陣的封人五感,只是這個更爲徹底。他拿出懷中的木牘,嘴裡唸了解咒的詞,將木牘貼在鬼母額頭上。
“唉不要激動,你現在也有傷,再說你兒子餓了”老大哥看到鬼母又要衝進陣中,喟嘆到。
人的癡情能延續多長時間?在鬼母是二千年。
方臨風癡癡的看着鬼母首施兩端片刻才上樓去,他的癡是爲鬼母的癡而發,他想不通鬼母保持這份癡情的動力來自何處,或許也只有那個時代纔會產生如此持久的愛戀吧
現場變得充滿戲劇性,只因爲小孩的哭,讓本來決定生死相搏的幾人來了箇中場休息。可惜他們笑不起來,中場休息意味着稍後還是要你死我活,意味着勝利只屬於一方。
鬼母跌跌撞撞的跑上樓,從易文婷懷中接過鬼嬰,剛要哺乳,卻又停下來。她是陰身,繼續這樣只會害了鬼嬰,她是希望鬼嬰能正常的,她並不求他會有超能力,只求他平平安安的。
“要不我去衝點奶粉吧”易文婷理解的說,同是女人,她能體量鬼母的感情。
鬼母一進還反應不過來,她那個年代只有乳母,再說易文婷似乎從外形來看還是蠻適合的。
易文婷還在等鬼母答覆,沒想到她卻看着自己的胸部,等她反應過來,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我……我還沒結婚的……”她說得很輕,差不多就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鬼母也不好意思起來,只得低頭哄懷裡的鬼嬰。
易文婷咬咬牙,知道多問也問不出結果,她徑自跑到嬰兒櫃檯,找到奶粉、奶瓶,又在員工通道里接到熱水。差不多花了一刻鐘,衝出一瓶熱騰騰的嬰兒奶。鬼母還是第一次看到,原來可以這樣帶孩子的。
看着懷裡的小孩美滋滋的吸吮瓶中配方奶,鬼母臉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輝,易文婷在一旁也看癡了。她早就到了生育年齡,如果不是玩曖昧玩過了頭,也應該是有小孩的母親了,現在她還能有自己的幸福嗎?易文婷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也許是有意,鬼母爲鬼嬰餵奶的位置剛好位於三樓的玻璃護欄邊,下面的人都能看到上面發生的事。方臨風也偷眇過王全武,可惜他臉上戴着面具,眼睛又只是黑暗,可是當鬼嬰吸吮奶時,方臨風還是看到他雙肩微微下垂,這個肢體動作很細微,卻泄露出他的在意。
他畢竟還是人啊方臨風感慨的想,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就算兩千年來無數次的輪迴,他依然還是在意。方臨風不由得想起在鷹堡與愛娃一同自殺的希特勒,還有那爲情所惑的倉央嘉措。不管是屠盡千萬人的惡魔,還是本該伴青燈長卷的僧侶,愛他所愛的情感或許都是一樣的吧
方臨風一時也無法解答,他想起自己愛過的人,原來他是不如鬼母玉珂的。曾經在內心充溢的白衣身影正漸行漸遠,換成那個傻傻的丫頭走進來,兩個原本應該處在兩條平行線上的人是怎麼交織在一起的,方臨風已找不到源頭的那根線,只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那就是幸福的感覺,這是他需要的。
砰,一聲槍響,將在場所有人驚醒,跳彈將一處玻璃櫥窗擊得粉碎。
這槍並不是左月開的,她始終很清醒,就算是看着方臨風去扶景秧也忍着沒動。
槍是明宇哲開的,他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但這不影響他抓住時機。而且他開的這一槍也很講究,不是朝王全武打的,而是打在五根木樁其中一點上。他之所以知道這個點,是因爲冥冥之中他聽到了提示。
某種碎裂聲在整個百貨公司裡傳遞,懂行的人都驚出一身冷汗,尤其是老大哥,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王全武。
“看什麼看,這不是破了嘛”王全武有些惱羞成怒,擡着頭對老大哥大聲叫嚷。
高老也和老大哥差不多,依他的體會,整個百貨公司都被王全武佈下了陣,而且這個陣非常隱秘,雖不知陣的用途,但從碎裂的聲音來看,發動時足以困住他們這些人。
明宇哲開完槍就撐不住癱倒在地上,大顆大顆冷汗沿着額頭往下滴,他這是痛的。剛剛也不知那裡來的力量,居然讓剛剛癒合不久的斷手能扣動扳機。
他低下的臉龐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在內心深處他輕輕的呼喚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