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震魂符
明宇哲站在客廳沒有進去,他正拿着一個杯子,雖然有個技偵員對他隨意破壞現場很不滿,但他直接無視。
這個現場是保存最爲完整,也是自案發後第一次有人進來。現在明宇哲正在重建發案時的所有片斷,他看到一個女孩子急匆匆進來,她很急,看來她在害怕什麼。
明宇哲沒有隨着女孩一起,而是讓畫面停留在客廳裡,他想看看是不是兇手會進來。但片斷往後推進了十分鐘還沒有任何變化,明宇哲感覺到很奇怪,如是他又讓畫面再次回到女孩進屋的一刻。
就在他想讓畫面往前推進時,他突然停下來,女孩進門的一剎那,有道黑影貼着她的背後也進到房間裡。這個黑影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讓人無法想象,如果不是明宇哲能完全重建現場發生的時刻,是很難捕捉到這種變化。
可惜他重建的畫面並不動態的,只能用殘留的信息構織起一幀一幀的二維圖片。也許是因爲黑影要閃進房間,用的速度和方法與之前有所不同,從而被明宇哲捕捉到。但是再往前面推進時,畫面裡的黑影再次消失。
女孩很緊張,在她身體周圍形成波動的震顫畫面,這對明宇哲來說是非常熟悉的,因爲幾乎每個犯罪現場都會出現。他繼續隨着女孩進入臥室中,但就在進入臥室的一刻,畫面全黑了。
“大家快撤!”這是明宇哲迷惘中聽到的聲音,他沒能分辨出是誰,然後有人拉着他在走。
“這不是毒氣。”老趙已經有過一次經歷,今天來的時候已經做足了準備。所以他能肯定,只是剛剛明宇哲的暈倒還是讓在場的人反應過度。
景秧是將明宇哲背出來的,當時他就在明宇哲旁邊,當明宇哲昏倒時,是他反應到有可能中毒,所以才大喊一聲揹走人就往外跑。
不過老趙沒有跑,因爲他發現重要線索,那就是在臥室門後有一張奇怪的符紙。這張符看上去很普通,黃色的紙,上面的符文用硃砂一類的東西寫着符文。問題在於,這張符不可能是女孩貼的,而在其它命案現場又沒有出現過,那隻能說明這是兇手爲這個現場特意留下的。
就在他的思路將要開啓時,景秧一聲大喝打斷了他的思考。現在明宇哲處於奇怪的境地,並不是完全的昏迷,而是縮着身子在發抖。
“不要,我不要學。”明宇哲大聲的抗議,但是那個男人完全不顧他的反對,將他拉出躲藏的洞穴。
一根長條棍狠狠的抽打在他身上,他沒有哭,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這個他應該稱爲父親的人。
也不知被抽了多少下,這個在別人眼中完美的男人將暴力的一面完美展示在兒子面前。
“我不要學!”明宇哲依然大聲喊着,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然後他被在地上拖着,拖到祖宗的牌位前,那是明氏家族最重要的祭祀場所。此時就只有他們父子兩人,父親的棍子還在抽打他的身體。
“我不要學,我要媽媽!”明宇哲已經痛得不能動,但他依然倔強的哭喊。
聽到兒子這聲哭喊後,他父親停下來,臉上充滿着悲痛和堅持。
“你媽已經死了,聽到沒有,死了!”說到這裡,男人用手中的棍子狠狠抽在自己身上,不斷的抽,每一下都特別有力。明宇哲曾偷偷見過幾次父親這樣對自己,但六歲的他還無法明白父親的痛苦,他只知道母親帶着一個姐姐離開了家,再也不會抱着自己,再也不會哄他入睡,再也不會……他想到這大聲哭起來,他失去了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很多年後,當他終於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時,第一件就查到母親的下落,但這時母親已經因爲家族遺傳病去逝多年,而唯一的姐姐也因這種病去世。讓他感受到人間溫暖的是,這個世界上曾有一個男人曾愛他姐姐如同生命,那時他就想去看看這個男人,只是這時他的時間已經是以秒計算,因爲他已經和父親一樣成爲這個國家重要機器的一部分。
然後他有一天接到能來這個城市的機會,他用最快的時間去處理,只爲了能親眼看看這個男人。
“這個破符,居然能這麼用。”高老頭此時正在臥室裡,雖然他什麼也沒穿,已經很讓老趙頭痛,但高老頭的能力與他的破壞還是成正比的。明宇哲已經慢慢清醒,只是他的表情和前面時的高傲有所不同,據高老解釋,這是震魂符對魂魄造成傷害後的正常反應。一般震魂符是用來驅鬼的,可能明宇哲的特殊能力就是靈魂出竅,當然應該還是有所不同的,可能只是三魂七魄中的某一個。
“這張符應該貼在這裡不到一小時,看來這個人已經知道這小子的能力,符是特意爲他準備,只能說他倒黴。”高老隨意就將符扯下來,符是用糯米飯粘在臥室門後,飯粒還沒完全乾透。
“我說,這張符能不能讓我收着。”老趙有些痛苦的說,這張符上有可能就有兇手的指紋,對方既然是如此匆忙。
“你拿去好了,我可以保證你在上面什麼也找不到。”高老對法術之類太熟悉,兇手是懂得控制紙人的,這麼一張符讓個紙人什麼的來貼又怎麼可能會留下指紋。當然他還是小看了現代刑偵技術的能力,老趙在收起符時,小心的將高老捏過的部分畫出來。
“這個人簡直就是畜生,一個小女孩,他也能幹得出!”高老看完現場,恨得不行,同時也有一個想法盤旋在腦中。
現場勘查還在繼續,明宇哲被景秧扶着,和高老一起回到方臨風家。
高老回來第一件事就是連線朱老,他有個疑問怎麼也想不明白。
“老朱啊,我就想不明白,這些現場都已經被我們找到,而且大多都已經被清理,照說陣法應該不存在纔是,爲什麼問題還存在!”
“唉,你真是老了,纔想到這個問題,我都和小承討論好久,目前看來應該還是陰符的問題。”朱老也在嘆息,他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會有什麼樣的怪物,才能做到眼前的事。
“你是說這種陰符一旦寫下,就算把它擦乾淨也沒用?”
“應該是樣,所以兇手纔會選用陰符佈陣,其實他並不怕我們跟着他屁股跑,而是怕我們想到他前面。如果我沒估計錯,他還有兩個陣眼沒布好,現在我們應該要順着他的思路想想,下一個陣眼是那裡纔對。”
“嗯,看來是這樣,但我想這世界上應該沒有絕對的事,既然能佈設的陣法,就應該有破解的,不然創出陣法的人就沒想過萬一自己或後輩遇上又怎麼辦,所以我想這陣法還是要想想,肯定還有辦法破,只是難度也許會很大。再有一個,就是下兩個陣眼,有什麼想法沒。”
“現在看來,至少有一個我們能肯定,就是鼻子。對,兇手後面幾種殺人手段就是五官,王全武家都是挖眼,李誠被撕掉嘴,季杉林失去雙耳,那還剩下鼻子。你們看,王全武家是全市最高的樓層,這裡的視線最好。而李誠是家百年老店的廚師,這與吃有關。季杉林的案子有些怪,因爲他只是偶爾去酒吧,也許他運氣不好,兇手正好在那天晚上佈陣,不管誰去都會被選上,因爲那裡是全市最熱鬧的酒吧。現在我們只缺鼻子,鼻子是用來聞東西的,你們想想,那裡纔是要用聞最多的地方。”舒承接過話來,將他的推理說出來。
“聞,百貨商店有可能?那裡有賣香水的。還有就是鮮花店之類,會不會是鮮花批發市場!”景秧正想說,明宇哲突然站起來,其實他已經恢復過來,只是還在想着其它事,不過他們的討論他還是聽進去了。
“切,你一定是偷聽了我的想法。”景秧有些不屑。
其實這應該叫英雄所見略同,但明宇哲此時沒心情折磨人,剛剛的糗事讓他明白,對手不僅僅法術高明,而且智商也在他之上。他暗暗發誓決不讓對方跑了,他一定會讓兇手想起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光,如果兇手沒有他也會製造出一段痛苦時光讓兇手享受一番。
“嗯,我同意明宇的說法,這兩個地方是最有可能出現這類目標的。”方臨風表示出對明宇的認同。
高老也點點頭,其實他對推理破案實在不專業,按他的辦法就是滿城去找,挖地三尺這類的法子他最喜歡。
舒承沒表態,他對此執保留,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想過,明宇哲說的幾個地方他也想過。但是兇手大多在夜裡殺人,百貨商店那個時候大多都已下班,而鮮花批發在C市有好幾處,並沒有集中的區域,很多小花店更是直接收昆明航空過來的鮮花,也就是說這幾乎是分散的,對兇手而言,不能形成固定的謀殺對象。
此時朱老也點頭同意明宇哲的分析,景秧已經向張局彙報這邊的推理,也在組織警力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