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破境
永恆的黑暗籠罩着這個世界，這裡的空寂可以讓人忘掉自己的存在。方臨風就是從這片黑寂中醒來，一時間他分不清自己是在那個世界，落寞和空虛襲倦過他的大腦，隨之悲傷的情緒讓他抱緊身軀。
他忘不了月琳將蝕骨箭刺入身體時的決絕，還有她眼中的溫柔。然後突然間又想起大黑，大黑也不在了嗎？方臨風一下子從惶恐中醒來，他是從c市來的，不可能會有月琳的記憶纔對，以及那如外星球般瑰麗恢宏的景象。可爲什麼對月琳的情感如此真實，月琳和風琳並不相似，但是她們都是一樣的溫婉如水卻又執拗如斯。
大腦中的混亂還在繼續，他分不清真實與虛幻，失落、不安、孤獨一併襲來，使他處在崩潰的深淵。
有什麼溼溼的從他臉上劃過，方臨風驚訝中帶着幾分喜悅，雖然他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感覺到了，他一下抱過去，對，是大黑。
大黑比方臨風早醒，剛剛向四面去探查過，虛無，除了地面什麼也沒有的空間。所以它只好又回到原處，還好方臨風已經醒來，只是看來他並不能指望是什麼。
這裡就是真正的無間界！方臨風感受着黑暗世界，還真他媽無間！從大黑身上，他似乎吸取了某種能量，真正從噩夢中醒來，他暫時將月琳還有她的那個世界先放在一旁，此行是要找到梵離，把他奪去的幾十萬生靈搶回來。
方臨風坐下來，他知道自己是在黑暗中視物的，現在決定他們前途的就是必須先能識途。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要在何種情況下才能夜視，所以他先坐下來，試着將體內的熱量導入視神經系統。
片刻後他就能體會到雙眼中的熱量上升，他不敢讓熱量留在眼後太久，運行幾周後就將熱量收回。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的夜視似乎真的又有了！
大黑就站在他前面，慵懶的趴在地上，不停的梳理着毛髮。只是這裡實在是空虛，一眼看過去，什麼也沒有。天空上，這裡有天嗎？方臨風不知道，他擡起頭來，看向上面，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不對，就在他前方不遠，有一片黑暗更加深邃。
方臨風站起來，調整自己的目力向這片黑暗走去。是懸浮在空中的物體，越往前走越是覺得這物體大到無法想象。它佔據了大片的天空，只能大致看出是個三角形的東西。
大黑跟在方臨風身後，它的視力在此受限很大，只能看到幾米遠，所幸它的嗅覺還在。可惜它就看不到天空中的物體，只是奇怪的跟在方臨風身後，不知他在看什麼。
方臨風懷疑這個巨大物體亙古就存在的，現在目力所及只有此一個物體，不得不在此上面動腦筋。
火刃很輕易就調出來，有一米長，泛着藍光。大黑在火刃照耀下，終於看到天空上的東西，它躬起身子，喉嚨中發出咕咕聲。
方臨風知道這是大黑髮現危險時的警告聲，難道這上面還有東西不成？可他還是隻看到更黑的陰影。
也就在他驚訝和猶疑間，這個物體動了動，無數的星點在它上面亮起來。方臨風努力睜大眼睛，然後他就震驚了，那些星點都是眼睛，就是他的記憶裡那些懸在天空上的肉體金字塔，只是它的眼睛沒記憶裡的大，只是數量更爲驚人。
“你是誰？爲什麼會醒來？”
響過一陣如機械啓動般轟鳴後，巨大沉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是又是誰？”方臨風不甘示弱的反問到。
“我是魘，這裡的主宰。”
‘操，那兩個傢伙不靠譜！’方臨風暗罵，既然這傢伙自稱魘，那這裡應該不是無間界纔對。
“你說你是主宰，爲什麼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方臨風繼續追問。
“一人一世界，你在你的世界裡與別人何干？”
“我在我的世界裡醒與睡又與你何干？”方臨風沒想到這大傢伙蠢到沒邊。
“每個人的世界與別人無關，但與我的世界相連，並由我來控制，這就與我有關。”
“好啊，我來問你，我前面做的夢與你有關嗎？”
“夢裡的世界都是凡人的理想與現實，你的夢只與你有關，與我沒任何關係。我唯一要做的只是幫他們展示，你會看到想看的，但結局卻不是你、我能掌控。”
“嗯，聽上去很玄乎，如果我在自己的世界裡捅你一刀會怎樣？”方臨風不想和這種裝神弄鬼的傢伙扯蛋。
“放肆，我是這裡的主宰！”
方臨風看到那些多如繁星的眼睛都看向這裡，知道自己這句話將他惹毛，可他不怕，他記得夢裡這大傢伙笨得可以，被人一口咬得渣也不剩。
“你又能主宰誰啊！還主宰！不就是讓我在夢裡被嚇醒嗎！就這點能耐，我還會怕你，別有了點權利就以爲能主宰誰誰的命運好不好！還主宰，我把你捅成豬仔信不信！”方臨風癲狂的說着，相信任何一個他的朋友都會不信這話是他說的。
“你放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顯然這位魘同志真的生氣了，而且貌似後果會很嚴重。
“來啊！我不睡看你怎麼讓我生不如死！”方臨風在不停的大跳大罵，用跳樑小醜來形容他此時很貼切，就算是他唯一的觀衆大黑也沒興趣看下去。
天地間安靜下來，一場大災正處於醞釀中。
噗的一聲巨響，魘從底部放出一個巨屁，然後它消失……確實的說是衝上天去，反正是方臨風一下就看不到它。然後靜靜等了有一分鐘，只見它正快速下墜，地點正是方臨風他們所在的地方。
大黑站起想跑，可看到方臨風還站在原地，它傻眼了……
方臨風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雙手併攏對着魘默唸雙脈合一，一把高達二十米的火焰巨劍從他手伸出來。
魘此時的速度相當快，在它眼中方臨風他們就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爬蟲，只是對方臨風的憎恨，所以纔會調動力量來個泰山壓頂，將他們壓成肉泥。
其實這時的方臨風正在想過很好笑的事，他這種姿勢如果傳出去，會不會被說成居然妄圖爆魘的菊花……呃，多麼基情無限的八卦字眼！
魘的七萬隻眼睛中的二萬四千八百七十九隻看到了火焰巨劍，只用了十毫秒就分析出還有二秒就會被巨劍戳到屁眼，然後還有十毫秒分析了巨劍所能造成的內傷，再就放一個屁所要醞釀的時間之類，總之，魘做了平生最艱難的選擇，放了一個難度極大的陰屁，要知道這是它能調動的最快力量，一百毫秒時，距離火焰劍還有近千米。
身在下方的方臨風感覺到空氣中的腥臭味，但他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魘的速度慢下來，可再次調動力量需要的時間是五秒，以目前的速度，很可能還是會與巨劍有長達一秒的接觸，但傷害評估告訴它是可以接受的。
五秒有多久，這個問題誰都回答，但是在沒有時鐘的對照下，五秒也許會稍稍長一點，也許會快到一個扭頭就過去。
方臨風就沒有概念，因爲在他的視線裡魘依然在往下墜，而且速度還是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巨劍頂端。劍頭沒入時沒有聲音，也沒有震動，甚至連血液之類也沒出現。
一秒鐘，魘巨大無比的大腦計算出來的結果準確無比，唯一的錯誤就是傷害，這根本就不是它所能承受的傷。
“呃逆！”一股大到將方臨風和大黑衝飛的氣浪從魘的屁眼中噴出來，但是它的慘叫聲蓋過了一切聲音，然後它就一飛沖天，“呃逆、呃逆。”的聲音不斷傳來，真的有如殺豬般嚎叫。
方臨風被氣浪衝出幾米遠，摔在地上，大黑還是比他幸運，最後一刻伸出利爪勾住了他的衣服，所以跌倒時也趴到他的身上。
這下摔得不輕，方臨風整個臉都埋在地上，好半天才能動，巨劍也早在他被衝飛時就消失了。
這個世界是奇怪的，地面沒有塵土或沙石之類，所以當方臨風吐出滿嘴的泥巴時，興奮得抱着大黑猛的親了下。
他成功了，魘的世界被他打破。就在與魘對話時，他就想明白一件事。一人一世界，爲何他的世界裡會有大黑？還有魘很奇怪他會醒來，也就是說如果正常情況下，他應該在一個又一個傷心、驚恐、失落、絕望的夢中永遠醒不來纔對。可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醒來了，如是魘纔會現身與他說話，想要弄明白爲何他能獨立於這個世界。－
無間界也許針對的每種人有不同的待遇，而他這樣算不上惡人的人，看來就會受到此類待遇。只是他還有些事沒想通，那就是夢裡遇到的人和事，是真實存在過的嗎？
方臨風站起來，看着四周有些熟悉又完全陌生的地方，依然還茫然於夢境中的那時那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