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醋海生波惹爭鬥
飄香雪想不明白爲何水竹會和七色彩鳳同時中毒,這下毒之人是怎樣在衆目睽睽之下下的毒,既然百思不得其解,飄香雪索性不再費心思索,決定聽從離無言的建議,離開丹穴山,回去找名醫爲水竹診治。
衆人打算離開丹穴山,正愁沒有船隻,準備就地取材,制一隻簡單的竹筏時,一艘畫舫卻適時地停在了衆人面前。
季莫桐從畫舫上走下來,拱手施禮道:“舍妹讓我來接大家回去,希望各位俠士能不計前嫌。”
飄香雪聽他提到舍妹,忍不住問:“季夢婉已經回到墨海宮了?”
“是,”季莫桐頷首道:“正是她讓我來接各位的。”
“她是什麼時候回的墨海宮?”飄香雪繼續追問道。
季莫桐被他問得有些怔然,不知他爲何忽然如此關心起季夢婉來,但還是禮貌地回答道:“就是昨天。”
“昨天什麼時候?”飄香雪的眼裡似乎閃動着什麼,臉上現出急切的神情。
“昨天中午。”季莫桐不解地看着飄香雪,反問道,“莫非這還有什麼問題嗎?”在他看來,季夢婉是墨海宮的大小姐,她回墨海宮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實在弄不明白,爲什麼飄香雪竟會對此如此在意,窮追不捨。
“沒什麼。”飄香雪瞬間好像失去了所有詢問的熱情,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季莫桐雖然此刻滿腹疑問,卻覺不便相問,只好忍住自己的好奇,引導衆人上了畫舫,畫舫一路前行,暢通無阻,很快便無驚無險地回到了墨海宮。
奇怪的是,季夢婉竟然一直都沒有出現,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而據說季莫梧依然病着,所以只有季莫桐一人由始至終地陪着衆人,倒是十分周到有禮。
“你幫了桑子衿,他卻還不願救宮主嗎?”飄香雪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季莫桐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無奈,懊悔地道:“別提了,那桑子衿只是利用我對付你,我們聯手被你打敗後,他便與我翻了臉,早已絕情離去了。”
“水竹中了毒,我要帶她回中原醫治,不如你也帶宮主和我們一起走,或許可以救宮主。”飄香雪善意地道。
季莫桐輕嘆一聲,道:“其實,我也正有此意,只不過……”
飄香雪見他言語吞吐,似有難言之隱,便不再追問,靜等他的下文。
季莫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天香宮已經向我們發出了挑戰,我現在無法走開。”
“天香宮?”飄香雪吃驚地問道,“洛清秋不是已經和宮主握手言和了嗎?”
“唉,”季莫桐嘆了口氣,說出了驚人的理由,“洛清秋現在已經不是天香宮的宮主了,他們的宮主現在是她的妹妹洛春雨。”
“洛春雨,她不是墜崖死了嗎?”飄香雪覺得事情越來越蹊蹺了,心中已隱隱感到這一切都包含着一個巨大的陰謀。
季莫桐苦笑道:“她不但沒死,還練成了絕世武功,將洛清秋打敗,奪了她的宮主之位。”
“既然是她硬性奪了宮主之位,那麼天香宮的人又怎麼會聽從她呢?”離無言冷靜地分析着。
季莫桐再次哀嘆一聲,解釋道:“因爲聽說是洛清秋先弄丟了宮主的信物,所以纔會讓洛春雨有機可乘,而且還聯合了天香宮的長老,合力將洛清秋推下宮主之位的。”
飄香雪聽到“信物”二字時,心中一動,想到了洛清秋給水竹的“天香紫羅”,但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沉靜地望着季莫桐道:“洛春雨竟然已經當上了宮主,爲什麼又要與墨海宮敵對呢?”
“因爲她要讓我大哥入贅天香宮,”季莫桐的怒意隱於眼底,憤然道,“可是別說我大哥此時已是人事不省,就算是清醒的,我們堂堂墨海宮的宮主,也不可能入贅她天香宮的。”
飄香雪對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早已知道,想當初自己與水竹爲了報洛清秋之恩,不遺餘力地幫助洛清秋與季莫梧和解,卻沒想到到頭來竟是這樣的結局,不由感到一陣惘然。
離無言見飄香雪皺眉沉思,還以爲他是爲了不能幫上墨海宮而爲難,便出主意道:“現在,水姑娘和宮主都是昏迷不醒,不宜長途勞頓,不如由我和天悲去中原將醫生請來,這樣如果天香宮的人打來,我們也可幫得上忙。”
飄香雪聽他說得有理,現在的水竹,的確不適合旅途勞頓,便點頭答應道:“這樣最好。”
季莫桐沒想到事情能有這樣兩全其美的解決,起身施禮道:“如此,就有勞幫主和古大俠了,在下在此先行謝過了。”
離無言起身回禮,雙方又客套了一番,便分頭行事去了。
傍晚,飄香雪守護在水竹的牀旁,任憑季莫桐怎樣相勸,都不肯離開,他要守着水竹,寸步不離地守護,因爲他不能忍受水竹再受到任何傷害。
時間隨着夜幕的降臨而流逝,飄香雪望着貌似熟睡的水竹,星目中泛動着淚光,夜已深,飄香雪卻毫無睡意。
一直不曾見面的季夢婉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飄香雪的面前。
“爲什麼,就算她毀了容,你還是這樣的愛她?”季夢婉望着眼前的一對璧人,幽幽嘆道。
飄香雪見她沒有了平時的瘋狂,而是格外的平靜,便也用平靜的語調認真地回答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個真正愛着你的人,或者是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爲什麼了?”
季夢婉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笑容有些悽慘,“我先在就真的在愛着你,可是我卻還是不明白。”
“那是因爲你的愛,不是真的愛。”飄香雪平淡的語氣中卻充滿了真誠。
“你,竟然說我的愛不是真愛?”季夢婉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卻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而微微顫抖。
飄香雪第一次認真地看着季夢婉,眼中是一片純淨的摯誠:“真的愛,是隻求付出,不求索取;是希望對方幸福,而不是摧毀對方的幸福。”
季夢婉已經聽得癡了,心中反覆默唸着飄香雪的話,陷入了怔然。
“如果我的愛是真愛,你會愛上我嗎?”季夢婉怔然良久,才癡然地注視着飄香雪,不死心地問道。
飄香雪略作猶豫,還是有些殘忍地道:“不能。”
“那你爲什麼會那麼愛水竹,爲什麼只肯給她你的真愛?”季夢婉醋意十足地問,心底是滿滿的不甘。
“愛上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因爲愛就是愛。”飄香雪的目光中滿溢着深情,好像不是在回答別人的問題,而是在向愛的人真情告白。
季夢婉心中殘留的最後一點希冀,被飄香雪這深情款款的一句話徹底抹殺,她忽然感到自己距離飄香雪竟是那樣的遙遠,任憑她如何努力,也無法走近他的心。
季夢婉悽然一笑,隱忍已久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傾落而下,“飄香雪,你真的是這世上最絕情的男人,水竹何其有幸,竟然能得到你這樣的男人的真愛,如果我是水竹,就算讓我立即死去,我也心甘情願。”
飄香雪的心裡也感到很難過,爲水竹,爲自己,也爲了季夢婉。
“你一直追問我二哥,我回墨海宮的情況,是爲了什麼?”季夢婉收住悲傷,問出了此行的目的,她本已不想再見這個對自己絕情的男人,但是聽了季莫桐的敘述,卻又有些希冀,奢望着飄香雪還是有一點點在意自己的。
“水竹中了毒。”飄香雪誠實地說着,儘管他並不想傷害季夢婉。
“你懷疑是我下的毒?”季夢婉的聲音裡帶着憤怒和悽傷,眼底滑過一抹絕望。
“是,曾經懷疑過。”飄香雪依舊如實回答着,不想對她有所欺騙。
季夢婉眼底的絕望在加深,嘴角帶着嘲弄的冷笑:“那麼,現在呢?”
“不是你。”飄香雪簡潔地說着,心底慨嘆,他不想傷人,卻還是傷了這個女人。
“爲什麼如此肯定?”季夢婉冰冷的心,因這簡潔的三個字而有些回暖,忍不住追問。
“因爲時間不對。”飄香雪看了眼牀上的水竹,解釋道。
季夢婉冷哼道:“也許是我二哥有意幫我隱瞞了作案時間呢?”
飄香雪知道她是因爲氣惱自己的絕情,所以故意歪曲事實,惡意挑釁,索性不再做任何解釋,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季夢婉被他看得一陣心煩意亂,明明一直希望他的目光能追隨自己,可是此時他的凝視,卻讓自己感到十分的難堪,甚至是想要躲藏,因爲她深深地知道,自己雖然此時入了他的眼,卻無論如何也走不進他的心,而自己的心,卻在他的注視下遺失。於是,季夢婉逃了,逃得十分快捷,沒有半點猶豫。
飄香雪凝視着牀上的水竹,默默低嘆:“水竹,你一定要醒過來,我不允許你再有任何的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