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何人?”楊子鴻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道,剛剛所發生的,甚至連楊子鴻都沒有看清這個中年大叔到底是怎麼出的手。
局勢似乎就在這一瞬間的電光火石扭轉,但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所改變這一切的,僅僅是一個誰看都像是爛泥扶不向牆的廢材大叔。
“我只不過是這方十街最不起眼的流浪者罷了。”這個中年男人不緊不慢的說着,即便是面對這黑壓壓的一片,也是一臉的不急不躁。
楊子鴻眼皮跳了跳,感覺這個中年男人有些裝神弄鬼的味道,擼上去西裝袖子,大步走向這個他心中也沒有多少把握拿下的中年男人,雖然楊子鴻一向自負,但在這個出手凌厲的中年男人身上,楊子鴻總能嗅到幾絲讓他起雞皮疙瘩的氣息。
“王富貴,這個大人情,如果你樂意還,就把兩分還給那個在這風口浪尖挑起大梁的王家閨女,另外八分記在一個叫徐饒的年輕人身上,你現在不需要知道那傢伙叫什麼,只等你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把你能給的都給他,這是你們王家欠的。”中年男人大聲說着,聲音足夠在場的任何人聽清。
王富貴的表情沉重下去,一開始他原本以爲這只是一個大風大雨之中的黑色幽默,現在看來,反而是一場不算驚心動魄的扭轉。
“好,我王富貴如果能夠挺過去,這人情,我一定不會讓他欠着。”王富貴似乎在此刻老了十幾歲一般,早沒了剛剛那主掌大權的氣勢,或許王富貴也清楚,如果於經人趕來,自己的這條命是八九不離十的搭在這裡了,如果他能夠走出這鬆禾大廈,反而會有幾絲機會。但把最後的期望全放在這個不知道姓名的男人身上,王富貴也想不到自己會落到這麼一步,但這是他僅有的希望。
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王富貴的說法。
“喂大叔,你覺得你真能夠把王富貴從這裡帶出去?不要亂開一些國際玩笑好不好,弄不巧,自己會搭上命。”楊子鴻此刻已經走到了郭野身前,一臉傲慢的俯視着比他低一個頭尖的郭野。
“一招。”郭野冷不及丁的說着。
“什麼?”楊子鴻一臉的迷惑,不知道這個大叔發着什麼神經。
但楊子鴻那原本有恃無恐的神情在下一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震驚變成恐懼,從恐懼變成僵硬。
也就是在這麼一瞬間,這個看似不讓人重視起來的中年男人瞬間踏了出去,速度快到讓人髮指,就如同一支把弦快要崩斷的箭一般,瞬間踏到了楊子鴻身前,還沒等楊子鴻做出任何反應,重拳就落在了楊子鴻的肚子上。
巨大的落差,讓楊子鴻如同羔羊一般,只是滿臉恐懼的看着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看着自己肚子上的拳頭,慢慢的跪下,吐出一口血水出來,愣是沒有站起來。
“高人啊。”黃寅眼睛都看直了,不斷擦着額頭上的冷汗說着,這些年跟着王富貴能打的,黃寅見多了,但能夠一招秒掉於經人手下悍將楊子鴻的猛人,黃寅還是第一次見,估摸着這輩子也就能見這麼一次。
而王富貴,表情更加凝重,他很清楚,擁有這是實力的怪物,背後到底會有着何等的勢力,只是他想不明白,這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會爲了他今天站在這裡。他王富貴人情,在這偌大的北京,可以說算不上小,但也絕對算不上大。
“你們誰還想試試?如果想要靠人海戰術的話,你們這些人,至少要倒下一半,而且我可以保證,倒下的那一半,絕對不可能活下來一個。”郭野不在看這個已經跪下地上苟延殘喘的楊子鴻,無論在心理上還是肉體上,他都徹底的擊垮了這個不可一世的傢伙。
或許放在剛纔,郭野說出這句的話,肯定會被人以爲是天大的笑話,但在此刻這讓人窒息的環境下,沒有人以爲這個剛剛一招就秒掉了楊子鴻的彪悍猛人在開玩笑。
楊子鴻是什麼人物,在場的混子跟保安們比誰都清楚,又或者楊子鴻在他們的心目中,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但就在剛剛,他們的世界觀被徹底的刷新了,又或者被這個大叔徹底的征服。出來混,無非所爲的就是錢,如果爲了這死了帶不走的東西丟掉了命,那就太不值了。
第一個人悄悄離開,然後是第二個,最後是一擁而散,只剩下寥寥幾分,又或者這些混混跟保安中的幹部。
“你們打算跟我打?”郭野看着這幾個還算有骨氣但身體卻顫抖的傢伙們,有些戲弄的說着。
也就是郭野說完這句話後,所剩下幾個苦苦支撐的傢伙嚇的連滾帶爬的離開。
僅憑一人嚇散幾十號人,估摸着在方十街,只發生過這麼一次。
王富貴深深吐出一口氣,欲要說些什麼,但郭野卻先開口道:“無須多言,我也有我的目的,你也別妄想我還會插手這些瑣事,我只能告訴你不可能,這次我已經破例,如果你還算打算在這裡墨跡,等於經人來了,即便是我,都不一定能把你完整的帶出去。”
王富貴聽完傻了,慌慌張張的彎下腰桿,恭恭敬敬的說了聲謝謝,面對這個比自己要小上一定歲數的男人,王富貴一點也不覺得丟人,晃了晃還在震撼之中的黃寅,領着身後幾位早已經嚇傻的亡命之徒,有些狼狽的上了車。
“喂,王富貴。”郭野突然叫出了剛剛上車的王富貴。
王富貴連忙拉下車窗。
“你有個好閨女,別讓她受了苦,那些欠她的你可能還不清了,但不要再欠她些什麼了。”郭野說着,他知道這句話說的很多餘,但這話估摸着也只有他能夠對在方十街高高在上的王富貴說的出口。
王富貴一臉的凝重,微微點了點頭。
郭野擺了擺手,沒看王富貴落荒而逃的罕然景象,雙手插袋哼着一首小調離開,像極了某些武俠小說裡千里不留名九步殺一人的俠客,卻活的沒有那般暢快。
飛馳而過漸漸遠離鬆禾大廈的豐田普拉多,開車的是雙手顫抖的黃寅,表情僵硬無比,就如同剛剛丟了魂魄一般。
坐在後座的是看似八風不動其實內心早已經波濤洶涌的王富貴。
“剛剛那傢伙,到底是哪裡來的神仙?”黃寅壯着膽說着,雖然黃寅很清楚王富貴不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但某些話,黃寅不說出來,總覺得在心中壓抑的難受。
王富貴搖了搖頭,轉過頭看着漸漸模糊的鬆禾大廈,似是感嘆道:“那種人物,不是你我能夠指染的,茜茜能夠遇到他,是緣分,也是福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揪出來那個在暗地裡算計着一切的傢伙。”
黃寅點了點頭,表情有些苦澀,這莫名其妙的局面,往往會敷衍出最壞的結果。
另一邊,那輛衝破了所剩餘夜色的邁巴赫停在了鬆禾大廈前,在這有些落寞的情景面前,於經人率先下車,緊跟着是開車的薛鐵之,最後是狗頭軍師孔石,三人滿臉震驚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子鴻,發生什麼了?”於經人吞了一口口水道,這一記突然殺出來的連環回馬槍,徹底讓於經人亂了陣腳,甚至是被莫名其妙救出險境的王富貴。
仍然跪在地上的楊子鴻狼狽無比的擡起頭,這個把傲氣印到了骨子裡的年輕人臉上所有的,只有恐懼,甚至這恐懼的表情,要比曾經他與薛鐵之交手時所露出的還要深刻幾分。
薛鐵之卻比滿臉通紅的於經人鎮定的多,默默圍着這“案發現場”轉了一圈,不過表情卻越發深沉。
“神仙,神仙...”表情接近於崩潰的楊子鴻喃喃的說着,像是一個瘋子一般。
“什麼意思?到底是誰救走了王富貴,又來了多少人?”於經人滿臉猙獰的說着,誰也想不到那個沒有什麼黑色勢力的王富貴,能夠從被團團圍住的鬆禾大廈裡逃出去。
“一個人?”薛鐵之代替楊子鴻回答道。
楊子鴻神神叨叨的點了點頭,臉上的恐懼神色更濃了。
“怎麼可能?”於經人滿臉震驚的說着,似乎怎麼也想象不到,誰能夠一人擊破幾十人,也想象不到王富貴會有這種底牌。
“他用了幾招?”薛鐵之慢慢提起如同死狗一般的楊子鴻,怒視的楊子鴻說着,像是一隻看到了在自己地盤撒尿的東北虎。
楊子鴻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頭。
於經人的表情瞬間冷下來,甚至連一隻冷靜無比的孔石都一臉的難以置信,即便是薛鐵之,也不可能在一個回合拿下楊子鴻,那種人物,就算是說成神仙,也一點都不足爲過了。
薛鐵之慢慢放下如同一灘爛泥的楊子鴻,默默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道:“三焉兒,王富貴的閨女查到沒有。”
對面傳來一個極其猥瑣的聲音回答道:“那小妮子根本就沒有出北京,現在還在北京城內。”
“好,現在你回來,要打獵了。”薛鐵之看了眼於經人,於經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能讓你薛鐵之自己一人解決不了?”對面的三焉兒打趣的說着,聲音之中完全沒有如臨大敵的緊迫感,反而有幾分雀躍。
“你回來便是,這位,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薛鐵之那呆板的臉上罕然的出現幾分笑意,不過屬於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得來。”三焉兒突然的呵了一聲,就掛掉了電話,那獨特無比的聲音跟語氣,很容易讓人想到電話對面到底是個怎樣的傢伙。
“有把握嗎?”於經人皺着眉頭說着,算計人是他的強項,但在這種猛人面前,最專業的,還是薛鐵之。
“有多少把握,還得等見到那個傢伙再說,如果他真有楊子鴻說的這般邪乎,那麼即便是我跟三焉兒一起出手,也不一定能拿下。不過只要是人,再怎麼通鬼神,也只有一個腦袋。”說完,薛鐵之臉上露出了陰森到極點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