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的七步殺,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洪家派來的人。”被甩出去的三百在地上爬起來說着,但模樣卻比剛剛狼狽的多,那挺有個性的蛤蟆鏡已經被打碎,嘴角還流出一絲血出來,要可知道,徐饒的這崩挺靠完全可以讓洪擎蒼這類的猛人後退三步,這下完全落實打在了三百身上,怎麼說也得讓三百留下點什麼。
徐饒面無表情的站着,實則心中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剛剛那一記崩挺靠他可以說用盡了全力,但是眼下來看,對三百的的確確沒有太大實質性的傷害。
“三百,要不要我來對付這小子?”二虎看着受傷的三百,那張本來人畜無害的好人臉慢慢出現了一絲變化,眼神中出現一股弒殺。
三百擦着嘴角的血,笑道:“二虎,今天不需要你來出手,我還沒玩夠。”
二虎一臉的猶豫,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徐饒如臨大敵一般站着,就這樣看着三百慢慢走向他,那本來挺直的腰桿慢慢彎曲,像是一支待發的利箭。
“讓我來領會領會這老洪家的七步殺到底何等的霸道。”三百直接踏了上來,速度快到讓人髮指。
徐饒這次沒有硬碰硬,直接攤開衝上來的三百,但三百那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徐饒連連後退幾步。
被攤開的三百沒有放過徐饒的意思,直接撲向徐饒。
徐饒直接擺開一身蠻力的三百,在期間直接擒住三百的胳膊,猛的挺了上去,在此把三百撞了出去。
這一次,三百連連後退幾步卻沒有倒下,直接摸着被徐饒撞的胸口,無奈道:“這洪家的七步殺果然霸道,要是硬碰硬的話,我還真不一定能拿下你。”
徐饒深深喘着氣,雖然看似徐饒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徐饒此刻感覺身體像是快要散架一般,就好像剛剛與他搏鬥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野豬一般,剛剛三百的一撞差點把徐饒的骨架給震碎。
二虎再次默默往前踏出一步,意思已經很明顯,光是看二虎的身板,完全可以比擬洪擎蒼了,徐饒一臉的忌諱,但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他出手也得出手,不出手也得出手,他需要向程家證明,洪擎蒼所看中的,並不是一個廢物。
“二虎,我說過,今天不要你出手,不過現在我不想打了,沒意思,不過距離你我生死之搏的那一天絕對不會晚。”三百擺了擺手道,就好像一個任性的孩子一般。
“隨時恭候。”徐饒一臉平靜的說着,但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樣有意思多了,就這樣吧,兩天之後我會來取王弼的腦袋,那個時候我們正兒八經的好好玩一次,今天就當拜碼頭了。”三百摸着下巴說着,一臉的笑意,這經歷了太多太多生死門的男人,似乎把生死兩字早已經看的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徐饒冷着臉,不予言語,神秘感十足。
三百則毫不在意的笑笑,一臉感嘆的喃喃着什麼,帶着殺氣騰騰的二虎離開,如果說今晚二虎出手,三百用起匕首的話,徐饒跟在場的人都會死,但是三百卻並沒有這麼做。
“這算不算是個人情?”徐饒轉過頭,看着王斌說着。
王斌這次看向徐饒的目光已經跟起初不同,微微點了點頭道:“是個大人情。”雖然王斌努力一臉淡定的說着,但怎麼看王斌都不如剛開始那般波瀾不驚了,這一晚王斌對徐饒徹底的改觀,甚至是重新定義徐饒。
徐饒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纔想起來倒在地上的一衆人們。
“這些麻煩事我來解決,你最好跟程樂樂解釋解釋。”王斌看着這一地殘兵敗將說道。
徐饒點了點頭,其實要是把這爛攤子扔給徐饒,在哈爾濱人生地不熟的徐饒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好在身邊有老道的王斌。
徐饒走到程海身旁,伸手道:“沒事吧。”
程海握住徐饒的手,吃力的起身道:“沒什麼大礙,倒是你,跟剛剛那個變態硬碰硬。”
徐饒笑笑,要是讓程海知道每天他都跟名爲洪擎蒼的男人硬碰硬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
徐饒攙扶這程海,程富餘低着頭跟在身後,三人有些狼狽的回到聲動天下。也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其他的緣故,程樂樂正在門口等着他們。
程海不出意外的被送往了醫院,一言不發的程富餘跟着程海走了,甚至沒有跟徐饒道一聲謝,但徐饒並沒有覺得什麼,畢竟他不是爲了程富餘的一句謝謝而出手的。
在聲動天下六樓程樂樂的辦公室,徐饒把事情的經過前前後後給程樂樂講了一遍,程樂樂一直平靜的聽着,一句話也沒有插,甚至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聽完後,程樂樂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深思熟慮的想着什麼。
“僅僅只有兩天嗎?”程樂樂像是問着徐饒,又像是問着自己,一臉的惆悵,所留給他們的時候,是真的不多。
徐饒悶着聲坐着,揉着生疼的身體,想着兩天之後他到底要怎麼面對這無比強大的對手。
“沒傷着吧。”程樂樂看徐饒揉着肩膀,突然關心的問道。
徐饒看着那水汪汪的眼,似乎其中沒有什麼虛僞,但還是拒絕了程樂樂的好意道:“你還是關心關心你那兩個弟弟吧,一個現在身體崩潰,一個心理崩潰。”
提起這個,程樂樂卻一臉平靜道:“讓他們吃吃苦頭是好事,要是再這樣下去,程富餘就要面目全非了,總得有人告訴這個世界有多麼大。”
“這樣對他們來說太殘酷了點,畢竟他們都是一路站着腰桿走過來的。”徐饒感覺揉着身上疼痛的地方,但這一絲絲的疼痛跟苦紅比起來,不值一提,所以徐饒才如同沒事人一般。
“難道說這個世界,對你就不殘酷嗎?”程樂樂突然沒由來的說着。
揉着身體如同舔着傷口的徐饒突然愣住,心中久久迴盪着的,是程樂樂這一句話,這個世界對自己真的殘酷嗎?
或許或許,對於一直不斷奔跑的徐饒,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所以這個世界對徐饒殘酷一點,再殘酷一點,徐饒並沒有覺得什麼,因爲徐饒認爲這個世界本該如此,但是對於那些生於美好世界的人來說,這個世界是用來生活,而不是生存的。
看着出神的徐饒,程樂樂也不打擾,託着下巴看着徐饒,這個看似不出彩卻能夠跟那夏長卿奈何不了的河南佬血拼的年輕人,這樣的人,你能說他普通嗎?在程樂樂眼中,或許一百個程富餘都比不過一個徐饒,但是徐饒跟程富餘比起來,卻相差的不僅僅是一個世界,僅僅是因爲程富餘所揹負着一個程字,在出生的那一刻,就需要讓人俯視了。
這就是所謂的世家,也就是這些東西,把這個世界襯托的無比無比的殘酷。
“抱歉,我出神了。”徐饒說着,發現自己又走了神,其實徐饒並不覺得有沒有公平之說,也沒有這方面的偏執。
“沒事,我很好奇,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程樂樂很小女人的問道,一點也不像是在聲動天下的老闆,一個女強人。
“不堪回首。”徐饒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程樂樂難得的笑的肆無忌憚,畢竟眼前這個傢伙,是個比同齡人要死板一千倍一萬倍的存在。
“說實話,走到這麼一步,有多少不容易。”程樂樂一臉好奇的問道,程樂樂很清楚,關於她那點辛酸的創業史,跟眼前徐饒所經歷的比起來,有些太過兒戲了點。
徐饒憋紅了臉,但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深深吐出一口氣道:“我說不出。”
“是因爲我嗎?”程樂樂很聰明的問道。
“一半的一半吧,那些所謂的苦,說出來就變了味,只有在經受的時候,纔會明白什麼叫痛入骨髓。”徐饒說着,慢慢起身伸了個懶腰,深深的骨頭啪啪作響着,就連此刻徐饒都在忍受着,又或者徐饒無時無刻的不在忍受的。
程樂樂一臉神會的聽過後,看着欲要離開的徐饒道:“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程家的家事,不要陷得太深,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半個朋友,要是你在聲動天下死了,我可是會過意不去一輩子,這樣的一個滿是瘡口的程家,其實被覆滅了又如何。”
“放心,我一定不會死,程家我也會救。”徐饒轉過頭笑道,那真真切切的笑容出現在這個無數苦情於一身的男人身上,是那麼的不容易。
或許程樂樂的一席話僅僅是爲了利用他也好,激將他也罷,但是徐饒覺得這些東西能夠說出口,已經需要他來感激了,畢竟畢竟曾經他是一個那麼無藥可救的人,雖然現在他也不能挺直腰桿站在聲動天下,但至少,至少,他也算是有藥可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