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徐饒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早已沒有了知覺,眼前是一片白白的天花板,還是自己那個熟悉的房間,但不知道爲何徐饒總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一般,甚至徐饒第一次感覺自己的什麼無法操控。
徐饒努力想要說些什麼,但發現唯有自己的意識,其他的東西早已經不屬於自己,甚至現在想要翻一個身子,徐饒都做不到,努力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發生了什麼,徐饒只感覺頭疼欲裂,但唯有一個東西讓徐饒無比無比的清醒,那就是程樂樂死了,在徐饒心中,全是因爲他。
徐饒就這樣躺在牀上做着思想上與身體上的鬥爭,就好像被這個世界遺忘了一般,他拼命的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甚至控制不了自己一個手指。
門咯吱一聲打開,甚至徐饒都沒有擡起頭看來人的力氣。
一張疲憊到極點的臉出現在徐饒的眼前,那個突然蒼老的十幾歲的申雲豹就這樣瞅着醒過來的徐饒,僅僅是一屁股在徐饒身旁坐下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掉?要不是我連夜請來了那個老頭子,說不定你就永遠的留在了哈爾濱了,你拍一拍屁股死了倒好,洪擎蒼可直接在我頭皮上找麻煩,明明身上的傷口多的嚇人,你說你硬抗個什麼勁。”
申雲豹似是抱怨的說着,像是一個怨婦一般,滔滔不絕的說着,他是怎麼挽救了徐饒這一條小命,怎麼伺候躺在牀上的徐饒。
或許是說累人,申雲豹終於瞅起徐饒,徐饒正晃動的眼珠,似乎要說些什麼。
申雲豹似乎明白徐饒要說些什麼一般,清了清說到快冒煙的嗓子道:“你現在不能動是因爲黃老先生給你下的藥,等着藥效過去了,就可以恢復知覺了。”
徐饒仍然一臉求知的看着申雲豹,申雲豹撓了撓腦袋,想到了什麼,說道:“從那天倒下,你躺了三天四夜,這三天四夜你是舒服了,可苦了兄弟我,不光光要伺候你這龜孫,哈爾濱可是掀起了腥風血雨。”
徐饒瞪大了眼,想不到自己這麼一躺就是這麼久,他很清楚這三天四夜能夠發生什麼,這三天四夜足夠改變整個格局,甚至可以讓哈爾濱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申雲豹看着徐饒那瞪着大眼的模樣,笑道:“我知道你想知道這三天四夜發生了什麼,但是我不好說,又或者發生的太多太多,多到我不知道從哪裡說,反正只能告訴你,程家亡了,那河南三兄弟,也全部都死了,三葉劍被周溫馬帶回了燕子山,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東西我不能說,要你醒過來自己看到。”
龐大的信息量讓徐饒一陣頭暈腦脹。
“你就慢慢消化消化吧,不過不要把自己整的太累,一切都過去了,也不要爲程樂樂愧疚什麼,逼死她的,不是你,也可以說不是程家,是這個時代,你要是真有怨恨,衝這個時代發去,這樣的故事,甚至是比這個還要慘的故事每天都在發生着,你又能救多少?別露出這種神情,你就當我申雲豹狼心狗肺,說句不好聽的,等到那一天你不明不白的死了,又有誰會站出來?現實點,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在你沒有絕對能力的時候,不要妄想着拯救什麼,一切都是徒勞,你只會害了更多更多的人。”申雲豹口沫橫飛的說着,不過這些話卻格外的直戳人的心靈。
本來瞪大眼以表示抗議的徐饒慢慢平靜下來,或許是想明白了什麼,又或者真的累人。
“睡吧,等你好利索了,隨時可以跟我爭論,跟你大戰三天三夜都可以。”申雲豹笑笑,起身離開,那雙手插兜哼着老歌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說出剛剛一席話的存在。
這個世界又把徐饒自己一人留在了牀上,徐饒腦中想着剛剛申雲豹所說的,走馬觀花一般,只感覺一切交匯在一起,像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繩一般,讓徐饒頭疼欲裂,最後深深的睡了過去。
三天前。
離開文協廣場的一行人,大堯走在最前,把二虎跟三百拋到了最後,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三百跟二虎看不到他的臉,一直走出很遠很遠的距離,大堯一個人停下,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三百跟二虎很識趣的一言不發的站在大堯身後,這對冤家似乎今天並沒有鬧出什麼洋相,就如同一個孩子突然長大了一般。
“我要親眼見一見三葉劍。”大堯說着。
,面對這凌晨四點的來電,對面似乎是那麼的有恃無恐,回答道:“時間地點你定。”
“就現在,我在文協廣場。”大堯說着。
“半個小時。”對面爽快的答道,然後掛掉了電話。
大堯對着空響的手機一陣失神,最後把手機放回兜中,對身後的三百跟二虎說道:“三百,你活,如果我們三個一起下去找白姨,我沒有臉面面對她。”
三百卻當仁不讓的搖了搖頭,拍着二虎的後背道:“讓二虎回去,我陪你堯哥。”
二虎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這個傻子是真是傻到了骨子裡,一臉傻里傻氣的說道:“讓三百回去,老瞎子說過,三百比我有用,我腦子不靈光,我自己都知道。”
三百看着二虎那傻子模樣,狠狠的給了二虎一肘子道:“你傻什麼,你一點都不傻,那老瞎子的話都是扯皮,你活,我死!”
二虎沒有躲過三百這狠辣的一肘子,拼命搖着頭說道:“老瞎子雖然喜歡吹牛皮,但是說的話我信,當年他說的東西,都中了,包括我們哥三活不長。”
“烏鴉嘴,我們都能活着回去,堯哥,讓我們一起來面對這個郭驚馬。”三百紅着臉犟着,但是不知道爲何三百的眼早已經變的通紅,聲音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二虎伸出那巨大的手掌,一把攬住三百道:“三百怕什麼,天塌下來你二哥也給你扛着,你活,我死,你二哥要是爲了你而死的話,二哥打心眼裡覺得值。”
三百紅着眼,努力掙脫開二虎說道:“我三百一點都不怕!”
二虎笑了,那張傻里傻氣的臉突然不傻了,露出一個正經到不能再正經的模樣,微微搖着頭。
“三百,你活,如果可以,一定要活着把三葉劍帶到燕子山,這一次由不得你來選。”大堯終於開口,聲音是那麼的一錘定音。
三百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哭的像是一個娘們,這個熬過了最艱難歲月的年輕人內心早已經被鐵還有堅硬,但是在此刻,卻是那麼的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他看不慣正經起來的二虎,他看慣抱着必死之心的大堯,他卻無能無力。
不要死,也不要孤獨的活。
大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彈出三根菸,一人一根,扔掉皺巴巴的煙盒,雙眼微眯的點燃,雖然對於三百來說太殘酷了點,但是對於誰不叫殘酷?不過某些時候,死要比活好出千百倍,因爲有些時候活着要比死還要難。
三人就這樣抽着煙,等待着他們人生之中最磅礴的巨浪。
那傢俬人會所之中,郭驚馬掛掉電話,連連撥通出去三個號碼。
幾輛陸地巡洋艦第一刻趕到了私人會所。
郭驚馬披上黑色的風衣,一臉如臨大敵的坐上頭車,這輛車上坐着寥寥四人,不過卻是一個最豪華的陣容。
開車的邵雲,默不作聲解開背後麻布的王焚玉,還有着抱着三葉劍的冬子。
“鴻門宴啊,怎麼感覺我玩砸了?”郭驚馬一臉陰沉的說着,其實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郭驚馬就知道了些什麼,或許那三杆指哪裡打哪裡的槍,在此刻對向了自己。
但是郭驚馬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讓這三杆槍對向了自己。
“還不一定,這三個河南人其實不傻,知道我們一直在利用他們,可能是他們真想要看一看我們是否擁有三葉劍。”王焚玉說着,解開麻布之後,一根紅棍。
郭驚馬微微點了點頭,雖然他心底也是這麼想着,但是不知道爲何心中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更何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要不要再多叫一些人馬,要是這三杆槍直接對向我們,我們也不好咬下去這麼三根釘子。”開車的邵雲說着。
“給曹家打電話,讓曹家派人來,光靠我們這三車人,我心裡沒底,別小瞧了這三個瘋子的能量。”郭驚馬說着,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
邵雲微微點了點頭,想着雖然好事多磨,卻不知道壞事也需要多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