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請掌教現身!(六千字求訂閱)
刀劈頭陀!
一束陽光從西山直刺,平靜多年的雲林禪院門口寬闊的平臺上,一場戰鬥突兀打響。
隨着夜紅翎一刀劈出,胸腹中央氣海轟鳴作響,一縷氣機溯着武夫粗大的經脈沿着手臂灌入刀柄,於漆黑鋒銳的刀刃上噴吐出輝光。
“你敢!”
遠處人羣驚呼退後,衆僧大驚失色,而屹立於門前的“大護院”低聲呵斥,腳下盪開的漣漪愈發明亮。
身周金光凝聚,形成一座巨大的虛幻金鐘。
佛門金鐘罩!
夜紅翎的刀刃轟然劈斬在金鐘上,頓時,禪院上空響起穿雲裂石的轟響。
護院頭陀宛若被一截火車頭撞中,雙腳犁地“嗤嗤”後退,靴子瞬間皸裂,裸露出一雙染着金漆的大腳。
虛幻金鐘破碎!
可夜紅翎的一刀卻也被阻隔了下來。
季平安袖手而立,對女武夫的果斷出手同樣略顯意外。
雖說在錢塘城內,三人已經“統一過思想”,但相比於背靠國教的聖女,夜紅翎的顧慮顯然更多。
或者說,這本就是做官的代價,難免瞻前顧後,舉棋不定。
但此刻,女武夫卻表現出了驚人的果斷。
“咦,這和尚好像是個硬骨頭,不是才破九圓滿嗎,隔着一個大境界,怎麼好像差距並不是很大。”旁邊挑事的俞漁嘖嘖稱奇,觀察着局勢。
季平安瞥了她一眼,說道:
“你在青雲宮時,難道授課師長沒有說過,羅漢堂出身的武僧最是剛猛霸道,且金鐘罩這一門秘法,論及防禦在諸多傳承中也是頂尖。
雖說礙於大周與南唐的約定,佛門不會派‘坐井’級的強者在禪院,但這護院頭陀必然也是隻差一步跨入坐井的修士,並且手中的法器與底蘊遠高於夜紅翎,若是長久鏖戰雖還是會落敗,但若只是短時間交手,還真難分伯仲。”
俞漁有些不服氣,但知道季平安說的是對的,便也沒吭聲。
至於參戰……二人都默契地沒有加入。
一方面,是認爲以夜紅翎的修爲,足夠破開山門,無非耽誤一點時間。
當然,更重要的理由則是:身份!
身爲斬妖司首座,夜紅翎揹負查案任務,在法理上可以動手,事後事件升級,也有迴旋餘地。
但二人分別代表“欽天監”與“道門”,缺乏法理性,一旦參戰很可能被解讀爲三大宗派的衝突。
換句話說,夜紅翎動手局勢仍舊可控,但二人若貿然參加,的確會較爲麻煩。
而看到這一男一女袖手旁觀,以知客僧爲代表的其餘佛門修士也無聲鬆了口氣,但仍充滿戒備地手持棍子,鎖定二人。
同時將視線投向交戰雙方。
“咚!”
護法頭陀被劈得朝後滑開數丈,肌肉隆起的雙臂持握禪杖,忽地朝前方地面狠狠一杵,禪杖末端扎入青磚,穩住身形。
魁梧武僧“金剛怒目”,怪叫一聲,道:
“本護院今日便領教下斬妖司手段!”
說着,地面忽地震顫起來,碎石滾動。
驚呼聲中,禪杖末端地面崩開一條拇指粗的裂縫,“咔嚓咔嚓”,朝前方的夜紅翎蔓延。
女武夫輕輕擡刀,踮起腳尖避開,與此同時,就聽“嘩啦啦”鐵環作響,護院頭陀奮力拔出鍍金禪杖,腳掌前踏,腳下青磚應聲碎裂。
大護院一步步奔跑起來,沉重的身體宛若一頭狂奔的犀牛,在地上踩踏出一個個淺坑。
眨眼功夫,其已出現在夜紅翎身前,腰身如磨盤般扭轉,磅礴巨力循着手臂上的肌肉纖維,如浪涌般傳導至禪杖之上,予以橫掃。
“嗚!”
在橫掃的同時,那禪杖竟開始膨脹,粗大數倍。
夜紅翎劍眉揚起,心頭一凜,饒是身爲擅長近戰的武夫,在面對頭陀這一擊時,都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
不可硬抗!
沒有哪個修行者,願意正面與暴走的佛門武僧角力。
夜紅翎輕叱一聲,靴子朝着空氣一踏,一圈圈氣浪席捲,她身體如秋風中落葉,失去重量一般,朝後一倒,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
任憑鍍金禪杖貼着鼻尖從面前掃過,髮絲被狂風捲起。
繼而,左手手掌朝地面輕輕一拍,身體原地一個平移,再次人立而起,黑金長刀第二輪斬擊!
護院頭陀早有防備,一擊落空的同時,將禪杖朝身前一拔!
下一秒,刀刃被回防的禪杖格擋住,轟鳴聲裡,火星迸濺,二人皆寸步不讓。
旋即,二人身上皆騰起靈素火焰,宛若各自包裹在一團氣焰中,彼此對衝。
僵持不下。
季平安和俞漁站在不遠處,感受着從前方襲來的鋒銳氣流,臉龐刀割般。
聖女嘖嘖稱奇,她對佛門的瞭解並不少,但絕大多數都源於書籍,以及授業先生的口述。
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目睹武僧戰鬥。
季平安趁機教授道:
“不要只看熱鬧,要注意觀察佛門途徑的特點。道門中雖有飛劍這一道強力的殺伐的術法,但終歸算不得近戰。甚至,大週五大宗派裡,也只有雲槐書院,那些胸口蘊一口浩然氣的大劍書生才較爲擅長近戰。但也不如佛門。”
俞漁提出異議:“武夫不算麼?”
季平安說道:
“武夫是個更爲籠統的體系,像夜紅翎擅長刀法,但在角力上便不行,戰鬥更傾向於靈活的身法配合犀利的攻伐。龍虎山陳慶生擅長拳法,就要好一些,更偏向正面敗敵,聽雪樓的暗器,又與道門飛劍有些異曲同工了。”
俞漁似懂非懂點頭,不服氣道:
“所以,論及純粹的正面肉搏,佛門最強?”
季平安搖頭道:
“也不是。北方蠻族中的天賦強者,可與之一拼。至於某些擅力的妖族,憑藉種族天賦,要更強些。只能說各有偏重。不過都比道士強是肯定的。”
俞漁:(╥╯^╰╥)
二人說話的功夫。
護院頭陀怒吼一聲,僧袍下的雙腿那黃銅澆築般的肌肉高高隆起。
他跨出一步,然後是第二步……
相比下,更爲嬌小的夜紅翎反而被推動,一點點向後,朝着遠離禪院的方向逼退。
夜紅翎呼吸急促,意識到不能再這般下去,終於不再留手,周身虛幻井口浮現,緩緩旋轉。
與此同時,女武夫吐氣開聲,左手握拳,手肘猛地後拉,宛若繃緊的弓弦,繼而一拳砸出。
排山倒海。
護院頭陀臉色大變,這一刻,饒是屹立於破九圓滿,距離坐井只有一步之遙,但仍舊清晰察覺到彼此的距離。
沒有猶豫,他瞬間拋下禪杖,朝後退出兩步,繼而盤膝打坐。
雙手合十,唸誦經文。
頓時,一聲聲禪唱回蕩于山上,威嚴浩渺的氣息降臨,那隻失去主人的鍍金禪杖光芒大放,表面浮現出武器虛影,開始自行旋轉。
夜紅翎一拳砸在其上,禪杖從中間凹陷下去。
“當——”
好似佛寺撞鐘聲響起。
與此同時,護院頭陀胸口一個半透明的拳印浮現,衣服炸開一塊,那金漆斑駁的胸口,清晰烙印出拳印痕跡。
“噗——”大護院先是渾身金漆破碎,臉龐漲紅,繼而嘴角噴出一口鮮血,神色駭然。
夜紅翎嘴角勾起,握刀將禪杖劈飛,說道:
“誰說我只會用刀?”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得意地朝着季平安看了眼,彷彿在回答他方纔的點評。
“啊——小心。”
遠處,知客僧人一鬨而散,堪堪避開那打着旋飛來的禪杖,驚怒交加。
終歸隔着一個大境界,當夜紅翎全力出手,破九圓滿大護院的金身也未能阻擋下來。
這就是境界壓制!
而這時候,遠處觀戰的百姓們也是集體失聲。
季平安見狀,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非是我等要強闖,有意與佛門衝突,實在是這樁案子牽扯頗深,必須立即見到一弘法師,當面質詢。”
護院頭陀緩緩起身,臉色難看,一言不發,心知的確阻攔不住,但武僧的驕傲仍舊令他一步不退。
季平安微微皺眉,不想再耽擱下去,準備強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地耳廓微動,聽到遠處人羣騷亂,伴隨着山腳下傳來的綿密馬蹄聲。
“官兵來了!”
不知是誰,於人羣中發出驚呼。
面朝山下的一羣僧人,也都表情一怔,面露疑惑之色。
包括季平安三人,也都轉身回望,繼而發現山下赫然來了一隊騎兵,規模不大,約莫也就百來人,但披堅執銳,扛着大東軍府的旗幟。
軍府?
季平安眉頭一皺,意外於對方的出現,目光則被騎兵隊列爲首的一人吸引。
那赫然是個披着盔甲,內襯白袍,面容方正的中年人。
座下一匹格外雄健,比普通駿馬大出一倍的妖血戰馬,馬鞍上斜斜掛着一柄造型碩大的烏黑長槍。
“大東神將!”夜紅翎一眼認出對方身份,意外道:
“他怎麼來了?”
此人就是大東軍府的神將?
季平安還是初次見到,但說起來,雙方的樑子卻早已結下。
從最早的孫顯祖抓他入監牢,到後來派鐵浮屠於三黃縣圍殺。
雖說這神將也只是中間人,但後來欽天監正爲了給他出氣,跑去軍府一度耀武揚威,非但落了其顏面,更逼迫其親手解決了孫顯祖,拿來交差。
其心中沒有怨恨,是不大可能的。
這時候,大東神將勒馬停靠,仰頭望向山上的衆人,繼而吩咐了什麼,擡手抓起兵器,騰身躍起。
只見一縷幽綠色的火焰逆勢襲來,眨眼功夫,手提大槍的白袍神將已來到衆人面前。
鷹隼般的眸子掃過全場,目光最終落在嘴角染血的大護院身上,皺眉道:
“發生何事?”
聽話語中的意思,倒好似並非專門趕來,而是恰逢其會。
大護院臉色陰沉,沒有吭聲,同樣有些摸不準對方來意。
倒是知客僧眼睛一亮,大聲道:
“將軍來的可是時候,若是再晚些,只怕我佛門與貴國的關係,便毀於一旦了!”
接着,他將事情經過飛快描述了一番。
描述中,多少有所偏向,主打一個季平安等人的無理取鬧,蠻不講理。
其餘僧人見狀,同樣七嘴八舌告狀起來。
雖說軍府與斬妖司,都隸屬於大周朝廷,但世間之事,並非那般簡單。
就如廟堂之上,都有各種派別,彼此爭鬥廝殺的你死我活,軍府與斬妖司衙門同樣不是一個“系統”的。
有些時候,敵意比與他國勢力都更大。
果不其然,聽完經過,大東神將臉色難看地扭頭,看向夜紅翎,沉聲道:
“夜司首,佛門僧人所述是否屬實?你當真要強闖禪院?還打傷了護院?”
語氣中,帶着審訊的意味。
夜紅翎心中不悅,但在武官級別上,她比神將要低一級,只好壓下情緒,拱手道:
“此事說來話長,涉及一樁案子,需要禪院配合……”
大東神將出言打斷,語氣生冷:
“本將問的不是這些,你只要回答,是或否。”
站在季平安身旁的俞漁不樂意了,她雖然一路上常和女武夫鬥嘴,但聖女是個護短的,聽到這語氣,登時不悅道:
“按大周律,軍府無權管轄地方案件,你伸手未免太長了。”
大東神將霍然扭頭,盯着一副“不爽動手啊”表情的俞漁,強壓怒火,淡淡道:
“此乃我軍方內部質詢,國教也沒資格插手吧。”
上次三黃縣求援,俞漁曾前往軍府,所以神將認識她如今易容的這張臉。
說完,他又順勢看向季平安,眼神淡漠中透着一股審視:
“你是季平安?”
季平安笑了笑:
“神將應該認識我現在這張臉纔對,何必多問?”
“哼。”大東神將面色不渝,但終究沒說什麼,他當然認識“李安平”這個馬甲,也認知季平安的本貌。
當初下令鐵浮屠伏殺時,便看過畫像。
夜紅翎終歸是女人,敏銳察覺到,神將看到季平安後,情緒明顯更差,不禁有了不妙的預感,問道:
“說來,神將領兵入餘杭,又是何意?我並未得到消息。”
大東神將不耐煩地解釋道:
“你不知?前些天餘杭府衙送來文書,說餘杭城外有商隊被修士殺死,其中有五名疑似我軍府士兵。本將覈驗後,確定乃是軍府外派執行任務的小隊,卻不明不白死在這邊,故而前來帶回屍體,追查兇手,可有問題?”
呃……季平安和俞漁對視一眼,表情怪異。
所以,這件事根子還在“人世間”劫掠神皇的事情上。
不過,這神將話語也不盡真實。
若只是收屍,或者調查,哪裡用得到他堂堂神將親自趕來。
歸根結底,恐怕是奔着“重生者”來的。
不過軍府畢竟消息滯後,恐怕對乾元寶庫的前因後果,還未掌握,甚至也未必知曉“人世間”的存在。
但揹負着元慶帝命令的神將,還是通過蛛絲馬跡,意識到可能存在一個“重生者組織”,在餘杭附近。
也只有這麼大的誘惑,才能驅使神將帶兵前來。
“結果本將軍剛到這附近,便感應到錢塘城中有異,緊急改道前往錢塘。路上又察覺到禪院這邊動靜。”白袍神將語氣不善。
還真是巧合……夜紅翎深吸口氣,正色道:
“不久前,錢塘城內的確有妖道作亂,我等也正因此事,纔要見一弘法師。”
護院頭陀冷哼:
“所以,你的意思是,法師與妖道有關嘍?夜司首,貧僧要提醒你,說話要講證據,否則我佛門清譽,莫非隨便你一句‘懷疑’,便可肆意污衊?”
夜紅翎面露難色。
證據?化成灰的“採花僧”算不算?
很明顯,不算,她若指着一堆面目全非的骨灰,非說其與一紅法師一模一樣,也着實難以服衆。
而且,這件案子涉及的東西太多。也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下,說給神將聽。
見狀,知客僧眼睛一亮,說道:
“所以是沒有證據了?將軍,你可聽見了,雲林禪院乃是大周朝廷租借給我南唐佛門的地界,而夜司首並無證據,卻一口一個案子,以大周律爲由,強闖禪院,更打傷我們護院。
天底下哪裡有這種道理?還是說,這只是個藉口,目的是針對我佛門?南唐?破壞兩國關係?”
嘖……這熟練地扣帽子,沒看出來,你還是個人才……季平安看了知客僧一眼。
聽到這番話,大東神將臉色愈發難看,說道:
“諸位高僧請息怒,夜紅翎一人代表不了朝廷,我大周也絕無破壞和平之意。”
說罷,他轉回身,手中烏黑大槍“叮”的一聲立在地上,視線忽視了季平安和俞漁,盯着女武夫,厲聲呵斥:
“夜紅翎!你可知你究竟在做什麼?身爲朝廷官員,刻意挑動摩擦,是何居心?今日之事,我會寫成奏摺呈送神皇,還不速速退去!”
夜紅翎聞言,臉色也冷了下來:
“本官如何,不勞你軍府操心,神將還是速速離去,否則,本官同樣要奏上一本,說一說‘軍府幹涉地方執法’的事情。”
俞漁幫腔道:
“對啊對啊,瞭解的知道你是當兵的,不瞭解的還以爲你是餘杭知府呢。”
大東神將被氣笑了,也不答話,而是邁步擋在三人面前,拄着大槍,一隻手從腰間扯下半隻虎符。
一縷縷幽綠色火焰從虎符中涌出,包裹全身與兵器。
隱約間,腳下有代表着坐井境界的虛幻井口印記浮現。
一股磅礴威嚴,比之夜紅翎更強出許多的氣息,瀰漫開來,壓制全場!
神將擡起長槍,用槍尖在面前地上從左向右劃了一道,綠色火焰循着槍尖流淌,在地上形成了一條“火線”。
旋即神色倨傲,俯瞰女武夫,道:
“今日這件事,本將軍還就要管了。或者你也拔刀,朝本將軍劈砍過來,看一看到底是你夜紅翎的斬妖刀鋒利,還是本將軍的虎符與大槍鋒利!”
夜紅翎握住刀柄,感受着那股來自虎符的壓制力,一言不發。
他的視線又投向俞漁,淡漠道:
“國教聖女。還真以爲仗着這個身份,就可以胡作非爲了?幼稚!你要記住,你一日未曾接任職位,這聖女的頭銜,便只是個名聲好聽罷了,在本神將眼中,也只是一名道門弟子,歷任道門聖子聖女,夭折的可不止一個,莫要爲了一些無干系的事情,耽擱了自己,若是修行出了岔子,以後這聖女的頭銜,可未必就還是你的。”
俞漁臉色漲紅,小拳頭緊握,想要動手卻只看到神將身後,幽綠色火焰形成了一頭威嚴猛虎。
在這股威壓之下,她堂堂破五修士,竟無法動彈!
大東神將再將視線挪移到了季平安臉上,眼神中帶着譏諷與隱隱的敵意:
“季司辰,名聲不小,神都城中的天才,如今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真以爲做成了幾件事,立下了幾次功勞,得到了監正的賞識,就可以無視大周律法了?如此挑釁南唐佛門,若是釀成大禍,你有幾個腦袋能扛?幼稚!可笑!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怎麼,嫌棄本將軍話難聽?那你大可以回去找監正告狀,呵,小孩子行徑。若是看本將軍不順眼,有本事憑自己來打回來,本將軍話放在這裡,你儘可以放馬過來,不算你襲擊官員,打死打傷,不找你半點麻煩。如何?你敢麼?”
季平安眯起了眼睛。
大東神將這一番呵斥,令一羣僧人只覺神清氣爽,紛紛露出笑容。
顯然,大周朝廷內各勢力並非鐵板一塊,而是矛盾重重。
且這大東神將明顯與眼前三人……準確來說,是與季司辰有些舊怨,在打擊報復。
這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而在這件事上,站穩佛門立場,於大東神將而言,便是一種“政治正確”,只要沒證據指認禪院有問題。
任憑夜紅翎如何上書,俞漁告狀道門,還是季平安再求監正,都不會有任何用處。
遠處的百姓們,雖然不太清楚狀況,但這時也指指點點起來。
夕陽斜照,一時間,季平安三人進退維谷,面對持握虎符的神將,以及一羣僧人,再加上山下的一百餘騎兵。
夜紅翎沒有半點信心,不禁頹然嘆息,萌生退意,知道這件事情再難有結果。
俞漁氣的不行,想說話,但偏生被壓制的動彈不得。
“走吧。”女武夫說。
“下山去吧。”護院頭陀神色淡漠,作勢驅趕。
“那幫人該走了吧。”遠處人羣裡有人議論。
一片嘈雜聲裡,忽然只見一襲青衫,始終波瀾不驚的年輕人輕聲開口:
“你說,讓我放馬過來的。”
大東神將一怔,心中突兀騰起不安。
夕陽裡。
季平安微微一笑,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張薄薄的道經,手指叩住其上的金色蓮花印記,並指如劍,朝前一指:
“請掌教現身。”
……
錯字幫忙捉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