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怎麼這麼傻啊,老奴,老奴來幫你止血……”蘇公公哽咽着噪音來到明辰皓的身邊,想要動手去幫他止血,可那猙獰的傷口不停的冒着血,卻讓他無從下手。
“傻?”明辰皓擡手揮開他的手,微微睜着雙眼一片迷茫。突然,他猛的一瞪眼,轉頭對蘇公公斷斷續續的吩咐道:“桃……桃花……”
蘇公公急忙傾身湊上前詢問:“皇上,您想要什麼?”
明辰皓緩緩擡起一隻手,指向一個方向,張了張嘴道:“酒……桃花……酒……”
“是是是,皇上別急,老奴這就去幫您拿過來。”蘇公公趕忙爬起來往他指着裡間走去。
“皇上,您看是不是這個?”不一會兒,就見他捧着一隻小酒罈子跑了出來。
明辰皓連忙擡手接過,看着這隻小罈子,擡手細細撫摸着罈子的外面雕刻着的桃花釀三個字,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
轉過頭對蘇公公道:“打……打開……”
蘇公公接過,把酒塞弄開,放回到明辰皓的手裡。明辰皓此時毫無力氣,竟然沒有捧住。若不是蘇公公手快,那酒罈子差一點就要掉地上去了。
“皇上,讓老奴最後再侍候您一回吧。”蘇公公捧着酒罈子,把瓶口湊到明辰皓的嘴邊。
明辰皓張開嘴,罈子裡的桃花釀順着瓶口流進了他的嘴裡,因着明辰皓吞嚥不及,還有一些順着他的嘴角滑進了他的衣襟內。
蘇公公見此,趕忙豎起酒罈。
低低的喚了一聲:“皇上……”
明辰皓動了動嘴巴,微眯着眼似乎是在回味着桃花釀的美味。
半晌過後才嘆息了一聲道:“人間極釀,天上瓊液,阿青親自釀出來的酒,味道果然好。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喝到阿青親手釀出來的酒,朕這一生也是值了。”
蘇公公見他都快要閉眼了,腦子裡所想的人既然國師大人,怎麼能不讓惋惜心痛。
“皇上……您怎麼這麼傻啊?”
明辰皓拿過他手中的小酒罈子,怔怔的出神,脖頸處熱血流失的速度漸漸慢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身上也越來越冷,半晌才氣若遊絲的輕笑道:“呵呵……蘇公公,你說的沒錯,朕確實是傻,從小到大,朕傻了二十幾年,終於在今天能有個了斷了。”他緩緩閉上了雙眼,臉上露出一抹淡笑,長嘆一聲:“如今酒也喝過了,終於可以解脫了……”
“皇上……皇上……”蘇公公一聲聲喚着,眼淚再也沒忍住落了下來。
雖然他與皇上相處纔不過短短几個年頭,這在這幾年裡,他卻是看出了這位新皇比已去的前任帝王要敬業多少了。
對朝中鎖事也很盡心負責,每每都是批閱奏摺批到凌晨幾點。
哪怕他對國師大人有着那麼一份特殊的心思,他也一直都在極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感情,至少他最終也沒有冒天下之大不闈去糾纏國師大人,沒有給天下人怒罵國師大*國殃民的機會。
蘇公公覺得,皇上唯一做錯的兩件事情,一是對國師大人執念太深,二則是不應該與那夏太后勾結在一起,去對付國師大人放在心尖尖兒上的那位王妃。
唉……
一念之差,這就是命啊。
蘇公公看着已經停止了呼吸的年輕男子,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擡手抹了一把眼淚,便起身向外跑去,一邊大喊道:“皇上薨了!”剛踏出殿門,便被守護在暗處的一個暗衛給直接敲暈,拖到一旁屋子裡去。
其中一個暗衛閃身進入殿內,待看到明辰皓挺直着身體坐在椅子上後,先是一怔,隨後快步向前,伸出一根手指放到明辰皓的鼻子下方探了探,察覺到鼻息下方毫無聲息後,臉色微變,便迅速的竄出了殿裡,衝守在外面的幾人點了點頭,證實裡面的明辰皓確實是已經落氣兒了。
幾個暗衛見此,身體同時一僵,個個臉色都有些發白。
主子曾特意交待過他們,讓他們集中精神去看守住的裡面那個人,絕不能讓他有尋死的機會。
現在明辰皓既然已經死了,那他們就算是任務失敗,辜負了主子的囑託。依青字決的規定:如無特殊原因而導致任務失敗者,必須要以死謝罪!
眼下他們幾個人明明就守在外面,卻還是讓裡面的人尋着了機會自殺,這是他們的疏忽也是他們的大意。
接下來等待他們的也只有死路一條,也難怪他們會變了臉色。
其中一個暗衛在得到其他幾人的首肯後,便轉身往外飛去,給主子通風報信。
“你們去外面尋視一圈,不管遇到了誰,全部都抓起來,暗地裡處置掉。”其中幾人點頭,開始去尋視養心殿的外圍,察看附近有沒有可疑人物出現,剛纔那蘇公公的聲音不算小,若是皇上自殺已死的消息走漏了出去,肯定會給主子惹來不小的麻煩,所以他們必須要制止這種未知事件的發生。
養心殿與雪月殿相隔不近,從養心殿出來的蘇清沫,因爲心情有些發悶,便沒有坐馬車,而是與離青兩人步行去雪月殿。
故而當青一便得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幾人此時纔剛剛踏入雪月殿的大門。事件重大,他也顧不得許多,急忙追上前面那兩個人,低聲回稟道:“主子,王妃,皇上薨了。”
離青與蘇清沫兩人的腳步同時一頓,相互對視了一眼。
蘇清沫有些惋惜的看着前面那扇內殿的大門,雖然她很想去看看裡面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兒,可現在一國之君死了,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離青身爲一國之師,必然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去準備。
想了想便對離青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先回去吧。”
離青又豈會聽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攬着她繼續往前走,對青一訓斥了一句:“他死了就死了,這般驚慌做什麼?依計劃行事便是。”
蘇清沫有些詫異於離青的反應,待看到青一欲言又止的模樣,便不願意再往前走了。
“離青,皇上殯天,你身爲國師,此時出現在這後宮並不妥當,若是不被他們拿住了把柄,豈不是又要惹一堆麻煩事兒?反正她已經被控制在這裡面了,咱們改天再過來也是一樣的。嗯?”
離青看着她眼中的堅持,瞪了一旁的青一一眼,長嘆一聲道:“那就依娘子的所言,咱們改日再過來吧。”
“嗯。”
明辰皓死了,在蘇清沫看來這是一件大事,可讓她奇怪的是,每二天的朝堂上,那些大臣們似乎沒有聽到半點兒的風聲,因爲在他們上朝的時候,他們所熟悉的那位皇上照例端坐在上首位與他們共同探討朝中大小事宜。
蘇清沫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很詫異的看了一旁正狀似很認識在看書的離青一眼,原來這就是他昨天與青一所說的計劃麼?
這麼說來,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讓那位皇上去死的準備了?
不過弄一位假皇帝過來以假亂真,確實是可以節省很多的麻煩事兒。至少不會引起朝堂上的震盪。要知道,明辰皓死了,可他手下卻是一個子嗣都沒有。甚至是他身後整個明氏皇族都沒有一位足以擔當大任的子嗣出現。
只因,幾年前,在明辰皓奪位登基之跡,那些凡是有點兒能耐的人,要麼死在判亂之中,要麼死在宮闈的鬥爭之中。
到現在爲止,整個明家只剩下一位年過六旬早已不問俗事的太王爺和宮內的六,七,兩位公主。
“所以,那兩位公主你打算如何處置?”蘇清沫問。
“公主?”離青擡眼看向她,皺起了眉頭。顯然他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也不怪他,實在是他對除蘇清沫以外的女人並不放在眼裡。那什麼公主的,唔……前段時間他似乎還在朝堂上看到過那位六公主呢。
“你別告訴我,你把她們給遺忘了?”
離青有些不自然的點頭,隨後繼續把視線放在手中的書冊上面,一邊隨意的道:“自古,皇室中的公主不都是要外出和親的麼?一會兒本宮便讓青一他們去看看,天朝周邊哪幾個國家比較適合與天朝聯姻。”
蘇清沫抹汗,敢情他還真沒把那兩位公主放在眼裡啊。
“這樣合適麼?就不能在京城給她們找一個?”畢竟是兩個還未出閣的女子,就這樣送到異國去和親,日子不難過纔怪。
離青擡眼給了蘇清沫一個怪異的眼神:“有什麼不合適的?若是天朝出現了危機,這和親一事,本就是身爲天朝公主需要承擔的責任。京城?太近了,本宮嫌棄她們礙眼。”
蘇清沫撫了撫額頭,好吧,她算是聽出他的意思來了。
這皇上都已經死了,那兩位公主可是皇上的妹妹,若是她們知道自己的兄長是他們給弄死的,還不知道後面會弄出什麼事情來呢。
嗯,讓她們嫁在京城果然是不安全的。
想清楚了這些,蘇清沫側頭看向一旁已經把心思放在書冊中的男人身上,暗道:這貨果然是腹黑的狠!不過她貌似還越來越喜歡他的行事作風了呢。
唔,臉上似乎有些發熱,蘇清沫正準備揉一下臉蛋,卻正好對上了離青那打趣的眼神。只見他一臉得瑟的笑道:“呵呵……被爲夫抓到了吧,娘子是不是瞧着爲夫的側臉,越來越有心動的感覺了?話說,本宮也覺得剛纔擺的那個角度,的確是很迷人。別否認,爲夫看到你臉紅了。”
蘇清沫撇開臉,淡淡的道了一句:“你看錯了。”
離青擱下手中的書冊,走到她的身邊,一把將其抱了起來。
蘇清沫沒防他突然來這麼一手,驚呼了一聲,爲了不掉下去,只能摟着他脖子,瞪着他道:“你在做什麼?”
“娘子的午睡時間到了,爲夫準備陪你睡午覺去。”
蘇清沫看着他眼中隱藏着的那一兩朵小火苗,心中一緊,下意識的道:“不必了,我今天不想午睡。”
離青一臉認真的看着她:“娘子確定今天不睡午覺了?”
蘇清沫急忙點頭。
離青點頭,卻依舊抱着蘇清沫往裡屋走,一邊說道:“正好爲夫也不想睡什麼午覺,那麼咱們便來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離青,你放我下來,聽到沒有!誰要陪你做那什麼鬼事情!”裡面便傳來蘇清沫憤怒的聲音。
離青氣息略喘的糾正道:“娘子,於爲夫來說那可不是什麼鬼事情。夫妻間的閨房之樂可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呢。”
這個午休過後,蘇清沫一直睡到用晚膳的時辰。
待她睜開眼,外面都已經是日落西山霞滿天了。
起牀穿好衣物,伸張了一下全身,便聽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開始噼裡啪啦的作響,聽得人渾身發麻。
“該死的離青!”全身痠痛的蘇清沫低聲罵了一句。
掃了一眼屋內並沒有人,便推開房門往外走去。
剛走了沒兩步,便聽到有小孩子哭鬧的聲音。蘇清沫心中一喜,急忙出了院子順着孩子哭鬧的聲音尋去。
在看到離青左右手各抱着一個孩子,此時正手忙腳亂的在院子外面的花園裡晃悠的時候,蘇清沫很沒良心的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站着,欣賞着那個男人手忙腳亂的哄孩子的畫面。
離青看着懷裡兩個孩子咧着小嘴大哭的模樣,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衝着離蘇訓道:“臭小子,都這麼大了,居然還哭鼻子,知不知羞啊你。”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算盤。
離蘇裝作沒有聽懂,繼續仰着脖子咧着小嘴大哭着。
哼!別以爲他不知道,爹爹爲了能與孃親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把他和妹妹連續兩天都丟給外公外婆,試問他們還有沒有一點父愛與母愛啊?
離青看着鬼精靈般的兒子,繼續衝他瞪眼說道:“真是難看死了,想你爹爹我這般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又是天朝第一美男子,怎麼會生一個像你這般愛哭鬧的臭小子來。”
離蘇被他訓的先是抽泣了幾下,隨後卻又哭的更大聲了。
“……嗚啊啊啊……嗚哇……”壞爹爹,他要孃親了……
“這般受哭鬧,乾脆把你送給別人得了,反正我與你孃親還有妹妹。不要你也罷!”
“……嗚……呃……”離蘇一聽,趕忙停了嘴巴,眼神看向仍舊在哭鬧的妹妹。
離青明白他的意思,撇嘴道:“你孃親曾說過,妹妹是女孩子,女孩子本來就是水做的,平時哭一哭於她來說更有利於身體健康。就這樣,你還要與你妹妹相比較麼?”
自然是不要的,其實他也不想哭,主要是爹爹太欺負人了。他與妹妹早就進宮了,結果爹爹卻還讓他們去找孃親。
離蘇眨了眨眼,一雙被淚水洗涮過的大眼睛,此時顯得越發明亮幾分。
看得離青心頭不由的發軟,看了一眼左手上依舊在哭泣的女兒,對兒子道:“雖說哭一哭對妹妹的身體有益,但若是哭多了也是傷眼睛的,所以,你看,要不要讓妹妹暫時先別哭了?你孃親可不喜歡抱愛哭的孩子。”
接着,離青就看到這小子伸出小手與拉女兒的小手,張着小嘴巴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總之原本還在哭鬧的女兒突然間就不哭了。
這次換離青眨巴眼了,他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是這個兒子是怪胎,還是能夠聽懂兒子話的女兒是怪胎了。
不過,不管這兩個小傢伙的腦子多麼靈活,也是他離青的孩子。唔……是他離青和蘇清沫的孩子。
蘇清沫離得有些遠,倒是沒有仔細看到他們幾個在說些什麼,不過,兒子的動作她也是看到了。想不到這個兒子不僅腦子聰明,還有做保姆的潛質啊。這是不是表示,待到兩個小傢伙能下地走路了,能說話叫人了,她手中若是有事情要忙,就可以把女兒交給這小子去看護了?
“離青……”
離青其實早就知道蘇清沫躲在一旁,這會兒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看向蘇清沫表達自己的委屈:“娘子,爲夫天天都在喚你娘子,你怎麼還直喚爲夫的名字啊?”
蘇清沫看着他那一臉委屈的模樣,渾身都打了個冷顫,直接無視他。走向前把正向她伸手索抱抱的離蘇抱在了懷裡。
“娘子……”離青依舊是一臉幽怨的看着她。
蘇清沫有些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麼,孩子還在呢。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
離青眨眼,低聲嘀咕了一句:“孩子還在怕什麼,咱們又不是在再做什麼少兒不宜,見不得人的事情。”一邊暗暗給了離蘇一個警告的眼神。
蘇清沫聽他越說越離譜,翻了個白眼乾脆不去看他。
離蘇直接無視,把頭往孃親的懷裡鑽。看着兒子所鑽的部位,離青恨咬牙切齒的,恨不能把那臭小子從蘇清沫手上搶了過去,狠狠揍他幾個屁股。
臭小子,你竟敢搶你爹爹的地盤,回頭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轉過頭又對蘇清沫哀怨道:“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歡咱們的沫兒啊?你看看你,都不知道要抱抱女兒,盡寵着那小子去了。”說完便摟着懷裡的離沫開始唉聲嘆氣:“沫兒啊,你別傷心,其實你孃親也不是故意的,不管如何,你都是爹爹的心肝寶貝兒。”邊說邊親了親女兒的額頭,一副自愛自憐的模樣,讓一旁的母子看了眼疼的厲害。
不過,想着離青的話,蘇清沫也覺得自己行爲似乎有些過分。
每次看到兩個孩子的時候,她確實是率先抱兒子的,沒辦法,誰讓這小子一副小鬼精靈的模樣,每次看到她,便知道衝她伸長了胳膊。她這是被逼着率先注意到他呢。
“那咱們來換着抱。”蘇清沫無視兒子的反對,把他塞回給了離青,再抱過女兒細聲安慰道:“對不起啊寶寶,孃親不是每次都故意忽視你的。”
離蘇看着孃親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眼紅的厲害。正準備再嚎一噪子引起孃親的注意,結果屁股上就傳一股痛意。
他擡眼,便見自家爹爹正半眯着雙眼警告自己最好別輕舉妄動。
離蘇不予理會,張開小嘴就要開嚎,結果耳邊卻來爹爹的聲音:“臭小子,你這會兒若是敢哭出來,信不信爹爹一會兒便讓人把你送回到你外公外婆那兒去?”
離蘇鼓着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樣。
離青見他沒有衝動,便滿意的點頭:“只要你聽話,爹爹就讓你在宮裡陪着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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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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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各位親愛的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