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現在還有五六個小時的時間,無論她最後做出什麼選擇,都應該先好好的休息一翻。
一直躲在暗處的周天見屋內那個女人不僅沒有要收拾東西的意思,最後反而還把燭火給熄滅了,當下那個臉色就難看起來。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裡的情況,派個人回去與公子通報一聲。
那邊,周清雲一聽到這個消息,沉默了半天,最後長嘆一聲也沒說什麼,只是讓人回去繼續在暗處保護。
待這個屬下離開後,他則轉身從身後的書架裡抽了一本書拿在手裡看着。
沒過一會兒,周明在外面已經讓人把路上需要用的一切東西都收拾妥當了,便來到書房詢問周清雲,幾時可以出發。
周清雲想了想說道:“出發的時辰還未到,你讓大家先隨地歇息,隨時待命,不得離開馬車半步。”
“是,公子。”周明聽到後一臉古怪,卻不敢尋問原因,只能轉身退下了。
官道上,一輛華貴精緻的馬車正飛速往前奔跑着,揚起一道長長的沙塵。官道兩旁,有幾個路段上還搭起了幾家茶水客棧,此時天氣已開春,客棧關門的時候也要晚些。在外面還有的雨棚裡,還有幾桌過路人正在歇息喝茶。
故此,這一輛馬車經過,那揚起的沙塵多多少少都跑進了他們的茶碗裡,鼻孔中。
那些人一個個都掩鼻咳嗽,起身跑進客棧裡避開,卻仍舊有幾個動作被沙塵給全身沐浴了一翻。
又由於今晚夜色漆黑,馬車的速度過快,大家都沒有來得及觀察那輛打眼的馬車,那馬車便已經從他們面前飛馳過去了。
待外面沙塵平息了,幾個人都紛紛坐回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其中一個滿臉鬍子的漢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碗中的茶水,臉色一黑,隨手就倒了,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牙齒相合,只聽得咯嘣一聲,他頓時就怒了,起身直接把桌子掀翻,跑到一旁把嘴裡的菜都吐掉,開始罵罵咧咧的道:“媽的!剛纔過去的是哪裡過來的人啊,這麼缺德,不知道在經過客棧的時候要減下速度麼?這茶水裡全是沙塵老子也就不說了,可這菜裡也都是,還他媽的讓老子怎麼吃得下去?”
“是啊,我這碗茶水還是剛剛上的呢,現在也不能喝了。掌櫃的,你說這損失算誰的?”另個漢子也抱怨道。
一位小二趕緊跑出來招呼道:“客官息怒,客官息怒,掌櫃的剛纔吩咐了,都算我們的,都算我們,客官上火哈,小的這就給您重新上一碗茶啊,你們所點的菜,也馬上給你們重新做一份,請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待安撫完了他們後,小二轉身回到客棧裡,對着掌櫃露出一張苦瓜臉:“爹啊,您還是聽我的,把這客棧轉給別人吧,這大半個月來,官道上天天都有幾次這樣的事故出現,咱們這生意還要怎麼做啊?”
長着八字鬍的中年男子也是長嘆一聲:“不是爹不想搬,實在是咱們家客棧的位置太好,幾年前你爹我好不容易挑中了這處落腳,若是把它轉走了,咱們一家又要去哪裡討生活啊?還是再看看吧,興許是景裡城中出了什麼大事情,所以這段時間從京城裡過來的官爺都比較多,等這事件過去了興許就恢復了。”
“那要是恢復不了呢?”
“怎麼會恢復不了?你這個傻小子,就是景裡城要換一個城主,那也最多隻需要三個月而已。我剛纔算算了,咱們的情況,還是能撐過三個月的。我到是希望旁邊那幾家能早些轉讓掉,到時候若是他們那幾家客棧都轉讓了,咱們就將那幾家客棧全部都盤下來了。待他們都走了,以後這處發財的地盤可就是獨屬於咱們家的了。兒啊,你放心,咱們用幾個月的損失來換取未來更大的利益,自然是很划算。兒啊,咱們生意人家,還是得把目光放長遠一些。”
小二聽着好像有幾分道理,但還是叮囑道:“希望如此吧。不過,你可不能動之前留給我娶媳婦兒的錢啊。”
掌櫃的揮手:“知道了知道了,快去招呼客人吧。”
馬車中,昏迷中的離青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寒星點點,冷意滲人。
正坐在馬車中看守着他的青一見他醒了,心中很是咯噔一下,隨後趕緊倒了一杯溫熱的果汁遞給離青。
“如今到哪兒了?”離青的聲音有些發啞,他撐着身軀在軟榻上坐了下來,看着眼前那白瓷器杯中的果汁,心中一片苦澀,那個女人之前最喜歡喝各種新鮮果汁,也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了,可是在忍凍受餓。
“回主子,再有一個半辰時便能到景裡城了。”青一見他的噪音有些發啞便又道:“主子,還是喝上幾口果汁潤潤喉吧。”
離青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微酸的果汁味讓他皺起了眉頭。之前他是從來都不喝這種酸甜類的東西。可自她失蹤後,他的生活飲食習慣便依着她的口味來定,這才發現原來這種酸甜味的果汁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擡眼看向站一旁的青一,聲音清冷:“青一,你可知罪?”
青一一愣,沒有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
“身爲本宮的貼身暗衛長,既然明知有人偷襲本宮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護主的舉動,你可知罪?”
青一臉色一白,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屬下知罪,請主子責罰!”雖然隱對主子出手是情有可原,可主子說的沒有錯,若隱他真的心懷惡意想要置主子於死地,那他身爲主子的貼身暗衛長明知他有襲擊行爲卻沒有出手制止,已可定爲背主,罪該處死!
離青卻是看也沒看他,只是緩緩轉動着手中的杯子,聲音緩而輕道“青字決中的青規第五條:任何時候都不可感情用事,哪怕是你最親近之人,也需得理性行事。青一,你說本宮應當如何懲罰你?”
青一聽後直接以額頭抵在地面,懇求道:“屬下已觸犯青規,願以死謝罪!還望主子成全!”
離青盯着青一那顆黑黑的後腦勺,他頭上的髮絲有些凌亂,可見他們這些人最近爲了尋找蘇清沫的下落也忙的焦頭爛額,想着可能馬上就會見到她,終是長嘆一聲:“罷了,本宮即在除夕那晚便已把你們二人給了王妃,那待王妃回來之後,你們是死是活,一切便皆由王妃來定奪吧。”
青一聞言那緊繃的身軀微微有些發軟,道:“屬下謝主子開恩!”
“出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青一起身想了想還是從暗格裡拿出了一個食盒,將蓋子打開,擺放在離青的面前,嘴上說了一句:“主子如今的身子還很虛弱,還是再吃一些東西,喝上一碗老蔘湯吧。若是王妃知道您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王妃的心裡也定然不會好受的。”
離青按了按眉心,衝他揮了揮手示意讓他趕緊出去。青一不敢再多言低頭退出了馬車,坐在隱的身邊。
“主子醒了?”隱問。
“嗯,”青一低低的應了一聲,又道:“隱,你對這次的消息有幾分把握?”
“怎麼?”
“我剛纔看主子的氣色很不好,我擔心若這次依然是空手而回,主子會支撐不住。”
隱沉默了一會兒,道:“放心吧,這次應該不會再讓主子失望了,依着咱們之前收到的傳信,那邊的人手已經確定了,幾個月前,在景裡城下方有人曾看到過一個村婦從河流邊背了一位身穿華麗的女子回家去。這是最接近王妃衣着的形容了,相信只要咱們依着這線索找下去,就定然能尋到王妃下落。”隱看向青一:“你剛纔沒把這消息告訴主子吧?”
青一搖頭:“我哪敢啊,你說的對,萬一不是,豈不是又讓主子空喜歡一場。隱,你靠在旁邊歇息一會兒吧,我來趕車。”
隱點頭,把繮繩給了青一,自己則緊了緊衣袍的前襟,雙手抱臂閉目養神。
裡面的離青背靠在馬車壁上,兩隻耳朵動了動,將他們的剛纔細聲的談話全部都收入了耳中。他閉上雙眼開始設想着與蘇清沫見面的情景,她的身體可有損傷?還有孩子……
不,他已經不敢再心存奢望了,只要她還活着,便已是老天開恩。至於那孩子若是沒了,那隻能說是他離青的命,若是能在這次的事故中倖存下來,他離青日後定會日日燒香,做佛祖最忠實的信徒!
總之,現在他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不信神佛不信命只信自己,接下來的一切該當如何便如何,只要……他只要她好好的便好。
丑時初[凌晨一點],蘇清沫突然從睡夢中睜開了雙眼,把睡在懷中的孩子小心的放在被窩裡,自己則摸索着下了牀把燭火點亮。
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沙漏,算着了周清雲所提供的時間,心中已有了決定,她開始快速的穿好衣服。待把自己收拾妥當了,便又打開自己的衣櫃把裡面自己的還有兩個孩子平時所穿的衣物都收進了戒指裡,又把孩子平時所用的奶瓶,玩具還有兩個孩子沒有吃完的細米粉也都收了進去。
待把屋內都收拾妥當了,她看了一眼屋內她特意讓張氏去找木匠打造的這兩張搖籃牀,凝神感覺了一戒指裡面的空間,心念一動,浴桶打造起來簡單,可這兩張搖籃牀卻是打造不易,便決定把這兩張搖籃也收進去。
不過不能就這樣收進去,她得節省空間才行。便又把剛纔收進的衣物都從戒指裡拿了出來,將其全部都塞搖籃裡,最後再把搖籃收進了戒指中。
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小丫頭,便放輕動作打開房間門去了隔壁張氏房間。
張氏聽到敲門聲,一開始還以爲是家裡招賊了,待聽到蘇清沫的聲音後,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打開房間門讓蘇清沫進去。
“妹妹這個時辰過來,可是小沫兒又哭鬧了?”張氏見蘇清沫板着一張臉,便趕緊問道。
蘇清沫搖頭,拿了張氏的外套披在張氏的身上,拉着她坐了下來,一臉認真的道:“大姐,我剛纔收到消息,當初那些害了我的仇人們,恐怕明天就會上門來找我了。”
“啊?”張氏嚇的立刻站起身,一臉焦急的道:“那……那這可怎麼辦是好?要不然,妹妹你趕緊逃去吧,孩子就先交給我來照顧。”
蘇清沫搖頭:“大姐,沒這麼簡單,他們若是能尋到這裡來,又豈會不知道兩個孩子的存在。現在,不止是兩個孩子有危險,就是大姐你和二娃都有性命之憂。所以我就想問一問,大姐可願意跟隨我一起離開這裡?”
張氏聽她說完,想了想問道:“妹妹可是已經有了去處?”
蘇清沫點頭:“我前天出去時遇到了以前一個認爲我的朋友,雖然我還沒有想起來他是誰,但他的話應該可信。”
“即是如此,那妹妹就帶着兩個孩子趕緊投奔他去吧,這個家還需要有人守着,我和二娃留下應該不會有事的。”
蘇清沫卻是堅定的搖頭:“大姐,當初可是你救了我,他們即能尋到這裡來,就必然已經知道了你的底細。我又豈能把你和二娃置留在危險之地?再說這宅子留在這裡又不會丟掉,我們先一起去外面避個幾年,等這個事件過了,到時候回來住也是一樣。”
“可是,我……二娃……”
蘇清沫見她這般猶豫,想了想道:“若是大姐實在不願意隨我離開也成,那我就先委託那個朋友給你和二娃尋個安身之處,待這風波平靜下來了,你們再回來這處住也成。”
“那……妹妹要去到何處?”
蘇清沫苦笑一聲:“我昨天才知道對方的來頭很大,恐怕得走的更遠一些,必要的時候就是飄去他國也不一定。”
張氏一驚:“什麼?還要離開天朝?”
“嗯,十有*吧。不過大姐放心,即使我離開了,我也會拜託我那位朋友把你和二娃安置妥當的。所以,現在快收拾東西,咱們半個時辰後便得離開。”
張氏點頭,起身開始收拾東西。蘇清沫見她似乎都要把這屋內的東西都搬空一般,便笑道:“大姐,你不用收拾的這麼仔細,只需要準備好日常日物便可,反正待這件事情平息下來了,你和二娃便可以回來居住。”
“妹妹和兩個孩子去哪兒,我和二娃便也去哪兒,這一走也不知道哪個年頭能回來,還是收拾妥當了,免得便宜了一些上門賊。”張氏一邊收拾一邊說道。
蘇清沫聞言,雙眼頓時一亮,接鼻子開始有些發酸,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張氏,把貼在張氏的背後:“大姐,你真好。”
“呀,你……你快些鬆開啊,摟摟抱抱的這像個什麼樣子,我……我還得抓緊時間收拾東西呢。”張氏被她這一煽情的動作弄的滿臉通紅,說話都有些結巴。
“大姐,你就讓我抱一會兒吧。”蘇清沫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知道,古代人最注重的就是死後落葉歸根,逢年過節祭拜祖先這個觀念。先前讓張氏搬到景裡城來她都不太願意,後來爲了兩個孩子她卻還是跟過來了。
現在,她跟自己這一離開,可就是離開天朝了,這個決定於她來說做的有多艱難,自己又豈會不清楚。可她卻還是願意跟着自己一起逃亡,說到底,都是被她給連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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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時間關係此章未修,一會兒會再修一次。給親們帶來麻煩了,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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