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行駛當中,離青突然讓青一把馬車調個方向,往沫煙觀去。
青一暗暗抹汗,覺得主子竟然這個當口要去沫煙觀,應該是想過去找那位蘇姑娘。可是那蘇姑娘好不容易逃出宮了,她怎麼可能會躲在沫煙觀中?
最主要的還是現在天色都黑了,這個時候上山去那姑子觀,若是傳出去,估計接下來幾天,朝中天天都會出現彈劾主子的奏摺了。
想要勸說一翻,卻仍是不敢張口。聽主子剛纔的笑聲就知道他現在還在氣頭上了,他沒膽在這個時候對上他。
“停下!”
青一趕緊勒住馬車,心中一喜,主子這是改變了主意麼?
卻又聽到裡面人的對他吩咐了一句:“青一,你去城外捉兩隻大雁回來,記住必須得是一雌一雄。一個時辰過後,本宮要看到它們的影子。”
青一下了馬車,站在一旁一臉哀怨的看着主子那特殊的儀仗隊伍漸漸消失在前面街頭轉彎處。
主子這個時候要大雁做什麼?難道是想吃雁肉了?可又爲什麼要非要一雌一雄?
擡頭看了一眼那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一會兒想要分辨這一雌一雄就更難了。他已不再多想,轉身往城外捉雁去了。
離青回到宮裡又去書房翻閱了一幾本書,最後依着書中所描寫的列出了一張長長的單子交給隱去準備。隱看着單子上面那些繁瑣的東西也是一頭的霧水,弄不清楚主子這是想做什麼?
後又聽屬下說青一這個時候還在城外捉雁沒回來呢,便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去準備了。
一個時辰後,青一兩手各提着一隻大雁入了宮。
宮門雖然已關,可他有身上有入宮牌,守衛檢查過後自然放行。只不過他提着兩隻大雁回來的這個畫面,倒是讓那些一直對青宮殿關注頗深的人給看了個清楚。
於是,皇上明辰皓知道了,太后夏憐雲也知道了,六公主明微歌知道了,玉妃也知道了。
就連皇太后這邊都在雲依的有意傳達下也知道了。總之那些想知道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
皇太后擡眼看向雲依,尋思了半天,嘆了一口氣道:“許是國師饞雁肉了。”想着那大雁也是種有靈性的生物,信佛之人是不殺生的,她雖然沒有徹底戒掉葷腥,但這會兒聽了,還是不免長吁短嘆一翻唸叨了半天的阿彌陀佛。
明辰皓聽到蘇公公的話,也是愣了一下,半晌笑道:“阿青倒是個懂吃的,朕倒是從來都沒有吃過雁肉,吩咐下去,昨天中午的午膳朕要嚐嚐那雁肉的滋味。”
“大雁?”太后夏憐雲聽到侍女回報,也是愣了一下,她跟在他身邊這幾年,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喜歡食那雁肉。況且,這還是讓那位一直不離他身的青一去親自捉回來,這是不是有些大才小用了。
依着她的第六感來定,她認爲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你接着去打聽,看看他們最後用那隻雁做什麼。”
“會不會是那位安雲師傅想吃,所以……啊!”侍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夏憐雲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侍女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趕緊跪在地上求饒:“太后饒命,奴婢以後再也不敢瞎說了。”
“都給哀家滾出去!”
“是,是……”
待侍女們都退出去了,夏憐雲打量着自己生活了幾年的內殿,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擡手輕撫着花盆中那朵開的最爲嬌豔的牡丹花,雙眼放射出癲狂之色:“離青,你可以對我不理不睬,但我絕不允許你去對別的女人示好。絕不允許!”話落,那朵嬌豔的牡丹花也自她手中掉落。
青一提着兩隻大雁剛走進青塵殿,就見整個殿內的院子裡擺滿了插金花、披紅綢禮箱子。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大雁,這下哪怕他是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這可是要下聘的架式啊,這……這可是大喜事啊。
快步走進內殿,見自家主子背對着自己正站在銅鏡前試衣裳,他收斂起臉上的喜色,撇了撇嘴暗道:主子一年四季總共也就那十幾套的衣裳,且還全部都是同一個款式的,用的也全部都是極等的雪雲錦製成。這都天天穿着呢,試與不試又有何區別?不還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一枚麼?
“回來了。”離青扯了扯袖口,仔細的撫平了上面那一條細微的摺子。轉過身就看到青一手中提着的那兩隻大雁。
輕挑眉頭:“可是一雌一雄?”
青一回過神來,衝着離青擡了擡手一臉討好笑道:“左手是雌的右手這只是雄的。”
“嗯,那就拿下去,讓他們好生飼養着,可別讓它在半夜給死了。”
“是!”青一大聲應道,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離青擡眼看他:“還有事?”
青一呵呵笑了兩聲,露出他那兩顆前門大板牙,臉上也有些激動:“那個,主子,您明天是不是打算要去向誰家下聘禮啊?”
離青臉上也露了點點笑意:“不錯。”
“啊!真的?是哪家……啊啊嘎……”說到一半,手中的大雁突然撲騰了兩下打斷了他的話。
看着那折騰起來的幾根雁毛,離青的臉都黑了,揮手趕人:“你趕緊把這它們拎出去!”
青一也是有些無奈,他之前爲了抓住它們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屬下這就拎下去,這就拎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離青帶領着一幫人擡着那些箱子就出發了。
到達目地的後,青一看着面前那座宏偉的府邸,不對,是廟觀,他張大的那嘴巴就沒有合上過。
離青身穿一襲全新的雪雲錦長袍下了馬車,看着青一那一臉的蠢像,瞪了他一眼:“青一,你想死是不是?還傻站着做什麼?趕緊吩咐他們把這些彩禮給本宮擡進去。”
“是!”青一擡手合上下巴,開始指揮人把那幾十擡的彩禮擡進沫煙觀。
前門發生這麼大的動靜,身爲師太的李煙自然是不可能再置身世外的。
她急急忙忙的領着觀中幾位管事姑子出現在前面大殿中。看着那殿中已經擺滿了一箱箱披着紅綢的禮箱,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看那箱子的樣子這可是下聘的陣仗,這些人是不是擡錯地方了,這可是姑子觀!
揮手讓身後這幾個管事姑子先去阻撓,結果那些人愣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繼續往這裡面擡箱子。
李煙無奈,只得上前詢問“敢問各位施主,你們主事的在何處?”
結果她這話剛落,門外就走進來一個人:“師太大喜啊。”
李煙看着進來那人一身的貴氣逼人,可見背景不一般。走過去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莫要說笑,本觀姐妹終日以侍奉佛主爲榮,何處來喜?莫非這位施主是過來還願的?可這些東西都太過貴重,恕本觀不敢收,還請施主拿回去的好。”
離青也不想與她打什麼禪語,直接開門見山:“剛纔是本宮沒說清楚,讓師太誤會了。本宮是想請教師太一個問題的。”
“施主請講。”
“這裡一共有六十六擡禮箱,敢問師太,在京城若是以這個數量來做聘禮是算重禮還是輕禮?”離青大手一揮,指向殿內那滿滿一大排被紅綢遮蓋住的禮箱詢問。一邊示意手下把那上面的紅綢給掀開。
頓時,殿內一片的金玉滿堂,在照進來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李煙皺起了眉頭,不知道他這話是爲何意。與幾位管事姑子對視了一眼,那幾人便上前幾步去看箱子裡面的物品,結果一個個都眼露震驚之色。
李煙眼中的狐疑之色更重了幾分,一臉平靜的答道:“以六十六擡聘禮爲數,以京城中目前的行情來看應該是算個禮重的。不過,千里送鴻毛,物輕人情重。施主說的禮輕與禮重,實則不在物品的貴賤,而是在於人心的把握。”
離青點頭:“師太說的不錯,只不過這些聘禮竟然已經擡過來了,自然也就沒有再擡回去的道理,本宮看您這沫煙觀也是經久未修,便讓他們多準備了一些,日後,安雲從這觀中出嫁,也能讓她面子上有光不是。”
“你說什麼?”聽到出嫁兩個字,李煙幾乎是立刻出聲打斷。雙眼如電般的鎖定在離青的身上。
不僅是她驚訝,就是站在一旁的幾個管事姑子也是面面相覷,眼中震驚萬分。安雲?出嫁?他位貴人不是在說笑吧?
離青失笑:“師太何必如此驚訝呢,本宮身爲天朝國師,配您廟觀中的一介姑子應該還是配得上吧?”
國師?
李煙身體微微一僵,她突然想起之前小六回來與她說,沫兒就是留宿在那位天朝國師的青塵殿中。
那眼前這位就那位大明頂頂的離國師麼?
看着他眼中的勢在必行,李煙的心裡不知爲何有些不安。她感覺自己似乎怎麼做,都不能阻止他接下來的言行。
她緊握着掌心,努力讓自己鎮定:“原來是國師大人光臨本觀,不知國師今日過來本觀可有何事?”
離青再次失笑:“本宮以爲,本宮剛纔已經把話說的夠清楚了,竟然師太沒有聽清,那本宮也不介意再說一次:本宮今日過來就是向沫煙觀中的安雲師傅下聘的。本宮昨晚已夜觀天象,下月初十是個宜娶宜嫁的黃道吉日,本宮與安雲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十。從今日算起,距離那天還有三十三天,相信這些時日足夠師太準備妥當了。新娘身上所需要穿的喜服飾品之類似的東西,本宮已經讓內務府去趕製了,待他們趕製出後,本宮便會派人給送過來。所以師太這邊什麼都不用準備也不用有什麼顧忌,只需要在成婚那日把本宮的新娘安雲打扮的漂亮漂亮送上喜轎就成。”
李煙深一口氣:“國師大人,您似乎是弄錯了,安雲可是本觀中的姑子。她早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遁入空門。天下廟觀有一條死歸,凡是入了廟觀的女子,都不能再與凡塵俗事有任何牽扯,更不可能再行嫁娶之事。所以您以上的要求,恕本觀難以從命。”
離青的眼神冷了幾分:“師太確定?”
李煙低頭:“自然。”開始撥弄着手中的佛珠,低頭唸了着阿彌陀佛。
離青突然湊近她,她的身體僵了一下,卻愣是沒有後退避開,她就不信這位年紀輕輕的國師敢當着這麼多的面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離青倒是對她讚賞了幾分,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師太,本宮知道您的一個大秘密,您說,若是這天下知道您身爲一觀之主,卻行爲失德,做出那等出格之事,您的下場將會如何?”
李煙幾乎是第一時間擡眼與離青對視,她終於知道自己之前那份不安源來何處,原本他……
可她卻依舊沒有要屈服的意思,也低聲回道:“這恐怕是要讓國師大人您失望了,老尼如今年紀已是一大把,難道還會畏懼死亡麼?況且,人這一生誰沒做過幾件出格的事情,國師大人可是真大驚小怪了。”
離青嘴角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是麼?原來與人苟且也不算大事啊,那還真是本宮大驚小怪了。”
李煙這次沒有說話,雙眼死死的盯着他。表面上看似平靜,實際心中已是驚濤駭浪,他怎麼會知道?
“沫煙觀與清泉寺的那道密道,本宮當年恰好曾隨本宮的師傅走過。”
李煙心神大亂,手中的佛珠被她無意識的扯斷了線,上面的佛珠噼裡啪啦的灑落滿地。她的臉色發白,抖動着嘴脣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說些什麼。他爲什麼會知道?他的師傅是……
“您猜測的沒錯,本宮的那位師傅,曾經也在清泉寺待過一段時間。”離青證實了她心中的想法,“現在,您還反對本宮定下的門親事麼?”
“你……”
離青擡手在嘴脣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本宮向你保證,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下個月初十一定會是個好日子,本宮甚是期待。”
離青出了沫煙觀,就坐着馬車離開了。
馬車剛離開沫煙觀,他便把手伸窗口,嘴角揚着笑,衝着外面打了個手勢。
沒有人看到他做這個動作,即使看到了也只當國師大人是在感受風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個手勢含着另外一層的意思。
隱藏在暗處的青五,收到信號,便轉身對身後那些一批黑衣人做了個手勢。
李煙坐在自己的廂房中,整個人就跟被抽了精氣神兒似的,老了十幾歲。
她實在不知道,他個人怎麼會知道那件事情。畢竟,當時,真的就只有自己與季清水。她敢肯定沒有第三人在場。
“師太,您可千萬不能做些讓本宮不高興的事情出來。本宮可不想還未成親呢,本宮的那位娘子就命喪黃泉。”想起他臨走時說的這句話,顯然他應該是知道了沫兒是她的女兒,這可如何是好?
不行,事關重大,她得趕緊去找沫兒季清水商量。不過,密道已經被人知曉,那她這次是肯定不能再走那條了。她只能先喬裝一翻下山去尋一個連絡據點再說。
可她並不知道,此時的沫煙觀已經被人在暗處控制住,觀內的人一舉一動都已被那些黑衣人看在眼中。隨後傳達到離青的耳中。
一個時辰過後,離青回到宮中,斜躺在內殿的軟榻上,看着剛接收到的密信。
在看清上面的內容後,他嘴角上的笑意越來越邪惡,雙眼猶如一隻放惡狼般放射着一抹深邃的黑光。
這已經是他手中最後一張底牌了,本來他是不準備這麼早就甩出去的,可惜那女人逃的太快躲的太隱秘,他的人到現在竟然都找不到她的藏身之處。
“蘇清沫,想不到你玩躲貓貓倒是有幾分本事,不過,本宮這次丟的誘餌想必你一定不會拒絕吧?可惜若是你那位孃親不這麼機靈就好了,本宮說不定還能順道知道你的爹是誰呢。你躲去吧,這次本宮要讓你自已踏入本宮這清塵殿,並且心甘情願的做本宮的女人。別急,咱們很快就會見面的。哈哈……”
青一守在內殿外,聽着裡面主子的笑聲,他的額頭上,背後面冷汗冒的很是洶涌。
主子一日不對自己下處罰,他就一日不得安心。
要問蘇清沫此刻正在做什麼呢?
她正在一處庭院裡倒騰藥材呢,想起自己這兩天的經歷,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竟然能這麼順利的逃離出京城。並且還沒有暴露她自己背後的力量。
說來還是得感謝她這一手醫術啊。
別人都說是出門遇貴人,偏偏她這次在逃離途中竟然遇着一位藥材大商,且還是一位帶着母親四處尋醫的藥材大商。
想起與這位藥材大商的相遇,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那鹹菜鋪子是她手下一組織的聯絡點,原本她是打算進去逃路的。結果見這位藥材大商的臉色不太,就多嘴了一句。沒想那位大商聽她說的如此準,當下就問她願不願意跟他走。
她自然是沒有意見,不過身後不還跟了一隻多管閒事的眼睛呢。那位大商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當下就想用金錢封住了那位綠衣的嘴巴。
結果那綠衣卻沒要錢,而是要求把她一道帶走。蘇清沫見她說的不像是假話也就沒提反對意見。
在路上才得知綠衣在宮中的艱難,她上頭的主子讓她在一位妃中的藥膳中下毒藥,她這次是被那主子特意派出宮來買毒藥的。
她不想自己的手上沾上人命,可若她不做死的就是她,唯一的出路就是逃離皇宮。現在有這個機會,她自然是毫不猶豫。
身後傳一個男子的聲音:“蘇姑娘,這些藥材讓下人們去做就行,您不必如此勞累的。”
蘇有沫回頭看去,正是那藥材大商的兒子紀銳鋒,今年十六,比自己還要大上一歲。
容貌長的也是清秀俊逸,劍眉星目溫文爾雅的美男子一枚。
“無礙,就是動兩下手而已也不累,今天太陽甚好,我順便也能曬曬太陽。”一邊說着,她便感覺自己額頭上似有些冒汗,便想從懷裡掏塊手帕擦拭一下,結果有人倒是比她自己的動作還要快了。
“看你,都冒汗了。你們女子不是最怕太陽把小臉曬黑麼?”
蘇清沫聞着垂落在鼻尖那塊帕子的淡淡清香,聽着他那輕緩似古箏弦鳴的悅耳聲音,一時間有些失神。
尼瑪,這真是要在她的小命。
眼前這個人長的好看也就罷了,偏偏還生一副好噪子,待人也是和顏悅色,溫和有禮。
看着他那微微含笑的漂亮雙眼,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有要加速的前奏。
紀銳鋒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他的臉色微紅,垂下的眼眸不經意的與她對視了一下,兩人都趕緊移開。蘇清沫臉色也有發熱,心中暗罵:尼瑪,她被電到了!果然是小鮮肉有魅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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