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辰皓轉頭便往離青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複雜之色難明,隨後收回視線一臉厭惡的對蘇清沫冷笑道:“爲什麼殺你?自然是因爲你配不上他!”
“那你認爲你自己就配得上?”蘇清沫上下掃了他一眼,隨後還故意側着目光往他的下身掃了一眼:“不過,我似乎應該提醒你一句,與我相比較,你這身體可是比我多了一個部件呢。莫非……你這是想要與我夫君來一段斷袖情緣?”轉頭去看離青:“夫君可願意?”
離青在第一時間表示出他的抗議:“娘子,爲夫此生只要你一個。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若是跑出來礙眼,打死便是。”
蘇清沫咧嘴輕笑,衝着一臉難看的明辰皓得意的揚起眉頭:“聽到了沒有,我再配不上他,可奈何不了他此生就是隻喜歡我一個呢。”
明辰皓一臉惱怒:“那又如何?你不就是有幸託生了一個女兒身麼?若是……”
蘇清沫打斷他的話:“你的意思是說,若是你此生也轉生成個女人,便有機會了?不過我倒是覺得若你這一生真的轉生成了個女人,指不定連我夫君的容貌都沒機會見着呢。”轉頭看向離青:“夫君,你怎麼看呢?”
坐在一旁的離青在聽到明辰皓剛纔那話時,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陰測測的給了明辰皓一個警告的眼神,道:“在本宮的眼中,全天下的女人裡,也就只有娘子你能入得了本宮的眼。至於那些入不得眼的東西,無論男女,在本宮的眼裡也與畜生無疑。”
守在門口的青一與隱聽到這話,兩人不約而同的擡眼打量着對方,隨後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同情與受傷的情緒。
他們是真的傷心了,主子,這話說的真是太傷他們做屬下的心了。
明辰皓聽後臉色發白,勉強站着的身形也開始隱隱顫抖中。
離青的意思他又豈能聽不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哪怕自己是個女人,以自己對他的那份心意,他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麼?
聽着離青最後那句話,哪怕已經有心理準備的蘇清沫也忍不住抽動了嘴角,雖然她很想糾正一下他最後那句話的病語,卻也沒想過在此時來拆他的臺。
轉頭看到明辰皓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拆離青的臺想法很對。
笑嘻嘻的衝他道:“你看清了吧?這個男人從頭至尾,他的心裡都只有我一個呢。你那些陰暗的心理活動就別再拿出來丟人了,免得被人當了槍使都還不自知。”
明辰皓此時的臉色已看不清顏色,畢竟,被人當場點破了心思,又能好看到哪裡。
他見離青一副事不關已,掃向自己的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股厭惡與鄙夷。
想起他之前所說的話,此時再看着蘇清沫那一臉的得意與嘲諷,心中頓感羞憤難擋,漲紅着一臉粗重的喘息着。
他早在明白自己這份感情時,便知道自己與他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但還輪不到她來嘲笑自己!
此時,若自己此時還有武功在身,必然要撓花這女人的臉,把她臉上所有的笑意都抓毀滅掉。
所以,阿青當初爲什麼要廢了他的武功!
爲什麼他要當着這女人的面把自己對他的心意貶的一文不值?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不留給他?連最後一點自尊都不願意留給他?
看着眼前的兩個人毫無顧忌的當着自己的面眉目傳情,明辰皓心中涌起了濃濃的怒火,乾脆破罐子破摔,指着蘇清沫大罵道:“即使他的心裡有你,那又如何?你一個道姑都已經出家了,又有何顏面站出來尋嫁?無婦無德,恬不知恥,絲毫不懂禮義廉恥爲何物,就你這副缺失婦德,毫無品性德貌的女人,又有何臉面來出來面對世人?你可知這天下人都是如何看待你的?”
蘇清沫擡眼淡淡的看着他,哪怕對面這男人的眼神很讓她噁心,哪怕他罵自己的話也難聽,可她卻依舊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她知道對於敵人,最好的打擊就是無視他。
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看着他淡笑道:“我是不懂婦德,莫非你懂?”
“朕自然是要比你……”
看着他這急於爭辯的模樣,蘇清沫都要笑哭了,看來他這樣一個大男人懂婦德這種東西,還感覺很光榮呢。
毫無耐性的打斷他道:“我知道你懂,可是你再賢惠再明事理再懂婦德,也依舊改變不了你是個男人的事實。即使你變成了一個女人,那又如何?我的夫君剛纔可是已經說了,在他的眼中能看到的人永遠都只有我一個人,你又算老幾?”
“放肆,朕乃九五之尊,豈容你這般侮辱……”
蘇清沫不耐煩的再度揮手打斷他的話,冷着臉道:“朕?這個稱呼通常都是一位帝王的自稱,請問你一個腦子發育畸形,滿腦子只有婦德這種東西的蠢貨又有何資格使用這個代稱?”
明辰皓聽了她的話,呼吸越來越重,臉色早已是鐵青一片,心中怒氣橫生,一拍桌子怒道:“放肆!朕乃是一國之君,即使是個傀儡也由不得你這個賤人來侮辱朕!”
蘇清沫冷笑一聲:“哈?原來你還真是一國之君啊?這天朝的百姓是瞎了眼麼?居然選了你這麼個思想污穢的蠢貨來坐這個位置。侮辱?要不了多久,我會讓你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侮辱!”
一旁的離青聽後,臉色有些扭曲,心裡想着娘子這是在罵自己麼?不,娘子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他盡力控制住嘴角的笑意,趕忙站出來表衷心:“娘子放心,只要你現在把他處理了,他馬上就不是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娘子口才能力這般好。
確實,對於那個男人,*上的折磨已經完全不能讓人盡興。
精神上的打擊才能真正讓他難堪。只有不停的用尖銳的語言去攻擊他,看着他暴跳如雷,才能讓人舒心。只是他之前根本就沒有要與這男人見面的打算,除了把他掉廢的那一晚,他也再沒有來見過他。
明辰皓聽到他的話,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緩緩轉頭看向坐在一旁,正以一種溫柔的能膩出水的眼神看着他面前的那個女人。
“阿青……唔……”明辰皓話還未說完,便被離青一掌打飛了出去,撞在他身後的書架子上噴出了一口血。
離青相當討厭他對自己的稱呼,這會兒會動手,則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蘇清沫回頭瞪了離青一眼:“這般暴力做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懂不懂?”要他死還不容易,可問題是她還沒有把心中憋着的那口氣出完呢。不把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打擊到塵埃裡,她是不會讓他這麼容易就死掉的。
離青摸了摸鼻子,低頭嘀咕了一句:“本宮又沒說自己是君子。”話落,就感覺到一道視線落於自己身上,擡眼看去正見蘇清沫一臉無奈的衝他說道:“有些事情自己心裡清楚就行了,說出來做什麼?要低調,懂不懂。”
離青點頭,表示自己懂了,便再度垂眼坐下,不再去看某個已經快要他們氣暈過去的人。
蘇清沫滿意的收回視線,看向對面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笑道:“那麼接下來,咱們就來把你我之間的仇恨好好縷一縷。”
離青眨眼,感情他的娘子是現在纔開始算帳?那這之前……
“呵呵……呵呵呵……”明辰皓擦了下嘴角溢出來的血跡,冷笑連連,雙眼充滿怨恨的看向蘇清沫,一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瘋狂模樣。
“蘇清沫,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朕豈會與你一個道姑計較?若你只是安安本本的待在阿青的身邊,朕自然不會多事。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懷上阿青的骨血!你可知道你腹中的孩子纔是加快你死亡的催命符!”
蘇清沫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說清楚點兒。”聽他這意思是說原本他並沒有打算要自己的命?
明辰皓那雙充滿複雜情感的眼睛留戀的停留在離青的身上。待看到離青一臉厭惡的給他警告後,這才苦笑着移開。
回答蘇清沫的問題:“朕自是知道,朕與阿青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所以朕允許你陪伴在阿青的身邊,而朕只希望能時不時的看上阿青一眼,只希望阿青能放一分心神在朕的身上便足已。”
話落看向離青苦笑着說道:“阿青,你可知道爲什麼朕的這幾個妃子,沒有一個人誕生下過皇子麼?那是因爲,這天朝的江山是你幫助朕奪下來的,這把龍椅也是你扶朕坐上來的。在朕的眼中,這大天朝就像是由你我親手孕育出來的一個孩子一般,朕又怎會捨得傳給他人來繼承?”
“本來,朕都打算好了,朕沒有子嗣,阿青也沒有。待到朕老了走不動了,便尋個世外桃園,然後咱們一起避世安然度過剩下的時日。至於這片天下,誰人愛要誰要去,朕不在乎。可你腹中的孩子卻又給朕不一樣的渴望!”明辰皓突然擡眼瞪向蘇清沫。
蘇清沫現在覺得眼前這男人確實是神經有問題,要不然,怎麼會有這般偏執的想法。他這一切所設想的美好,可有想過,離青當初居然能扶他上位,現在自然也能拉他下馬。
他又哪裡來的自信,認爲離青會願意跟他這個神經病去避世度日?
還有,他有沒有子嗣跟離青有什麼關係?是他自己生不了,與別人有什麼關係?
果真是腦子有問題的人,根本就是沒有條理可言麼?
“朕原本並沒有想過要你死,至少在你腹中的孩子還沒有生下來之前,朕沒有想過要讓你先死。朕原本只想讓他們把你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待你把孩子生下來後,再處理掉你。”
蘇清沫翻着白眼,還說沒有想過讓自己死,這前後死的時間也就相關幾個月而已,有區別麼?她是不是還得謝謝他願意讓自己多活幾個月?
“至於你生下來的孩子,朕會親自來撫養他,待他長大後,便把帝位傳於他。阿青這麼優秀,做爲他的骨血,定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到時候朕會教導舞劍,教導他讀書念字……總之朕會把這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給他,朕還要把……”
。“停!停!停!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一句,那孩子也有我一半的骨血。”看着他那一臉暢想的模樣,蘇清沫覺得自己若是再不叫停,就真要忍不住高調揍人了。
誰知蘇清沫的話剛落,便得來明辰皓一個鄙夷不屑的眼神:“就憑你這副爲人失德的模樣?”隨後又一臉自信的自言道:“呵……阿青這般優秀,孩子生下來模樣與品性定然是像阿青的。”
蘇清沫一臉頹然,這一點還真被這神經病給猜對了,那兩小傢伙可不是像離青多一些麼。
特別是離蘇那小子,這幾個月下來,越長越開,現在簡直就是與離青一個模子印出來一樣,離沫倒是還有幾分像自己一些。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兩個孩子在孃胎裡吸收營養不平等的原因,離蘇那小子的腦子確實是比離沫要機靈一些。
就跟個小大人似的,看着大人在說話,他那眼珠子就是一轉一轉的,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精神度也比與他一般大的孩子要長些,根本就不像離沫,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然後吃飽了再接着睡。
蘇清沫沒有反對他的觀點,轉是把話題轉開:“自從你看到離青的第一眼,你便對他心生好感,對於他身邊所出現的女子,你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殺掉。我說的對麼?”
明辰皓冷笑:“呵……也許你該慶幸你的命大。”那夏憐雲對她下過幾次殺手,居然都沒有讓她得手,可見那女人也是個廢物!
“確實。”見他一臉恨不得衝過去扭斷自己的脖子,蘇清沫點頭:“不過……據我所知,那位太后娘娘似乎也對我的夫君抱有別樣的心思,你怎麼就沒向她下過手呢?”
明辰皓聞言,眼神微閃,往離青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才道:“你怎麼知道朕沒對她下過手?只是沒成功罷了,想知道爲什麼朕沒有成功麼?那是因爲阿青自她入宮後,便一直都有派人保護她維護她,朕只是沒有機會對她下手罷了。”
蘇清沫轉頭惡狠狠的看向離青,離青立刻搖頭擺手解釋道:“娘子別聽他糊說,爲夫……”後面的話被蘇清沫擡手打斷,淡淡的說了一句:“彆着急,一會兒再來收拾你。”
離青見她已經轉開視線,只能乖乖的閉上嘴巴。開始往那明辰皓的身上不停的噴灑毒液,放冷箭。
他都死到臨頭了,還不忘挑撥自己與娘子的關係,很好,很好,他會讓他爲自己這翻行爲付出代價的。
“你在撒謊,你沒有對那位太后下手,是因爲你知道,對於我的夫君,她也同樣沒有得到的機會。”蘇清沫說道。隨後皺眉,開始發愁,果然嫁的男人太出色也不是件好事情,更何況那貨還是個男女都通殺的呢。
明辰皓眼神轉了幾下,勾起嘴角:“她是沒有機會,從她自願爲阿青獻身於朕的父王的時候,她便沒有機會了。可她卻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東西,至少阿青在面對她的時候不會像以往面對其他女人那般無動於衷。”
蘇清沫再度皺眉,他的這些話讓她聽了很不舒服,之前爹爹並沒有告訴過她,那個離青對那個女人的特別。
她撇了下嘴角,壓下心中的鬱悶,看向眼前那位狼狽的男人:“說吧,你想要怎麼個死法兒?”
明辰皓一直都在暗中關注着她臉上的情緒,他就不信這女人聽了自己的話還能無動於衷。只是蘇清沫的外表功夫實在是裝的太好,他竟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這會兒看着她眼中展露出來的冰冷殺氣,他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去看一旁正在低頭做沉思狀的離青。
卻見那個男人在聽到這女人的話後,什麼反應都沒有,顯然是默認了。
心被濃濃的痛楚包圍,他不是害怕死亡,只是,那個男人的態度讓他很絕望。原來,哪怕是自己死去,也激不起他對自己的一絲關注麼?
罷了,現在的他本就是廢人一個,且每夜都要承受體內被他親手喂下的毒素啃噬筋骨的痛楚。
若不是擔心一國之君突然暴斃,會給他這位國師大人帶去麻煩,這種非人的折磨他早就受不了了,若不是隻爲了能多看他一眼,能多幫他一點,他也早就自我了斷了。
現在,就這樣解脫了也好。
當初若不是他與那夏憐雲湊在一起謀害她,興許眼前這女人也不會遭那一劫。這是他欠她的,就用這條命來還吧。
轉身從書架上的案格中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到書案上,轉頭對離青說道:“這是朕早已寫好的遺詔,朕死後,這皇位便由阿青繼位,具體理由陳述也已經寫好在上面。相信那些大臣們看到後,應該不會再反對了。”擡眼見那男人依舊沒有擡頭看自己一眼,明辰皓的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意。
“好了,該交待的都已經交待清楚了,你現在可以動手了。”明辰皓站在那裡,擡起脖頸,閉上雙眼,等待蘇清沫裁決,兩滴清淚自臉頰滑落下來。
“你想這般簡單的死去,是不是太不把我離青放在眼裡了?”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明辰皓猛的睜開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經起身與蘇清沫站在一處看着自己的離青。
“阿青……啊!”話未說完,再度被離青一掌打飛,撞到牆上再跌落下來。
離青冷冷的看着他:“本宮之前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自尋死路。若是這麼容易就讓你死去,那本宮之前所說的話豈不是猶如放屁?你以爲你把這江山交出來了,便可以讓你死前少受一些折磨麼?這大天朝的江山,本宮若是有意,當初又豈會推你上位?明辰皓,本宮曾成全過你千千萬萬次,這一次只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明辰皓掙扎着從地上坐下來,聽到他的話,身體一顫,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一臉恐懼的看着那個雙眼中冷氣森森的男子。
他說的沒錯,他之前那般激怒那個女人,爲的就是希望她能在盛中把自己處死。此生最後一次在他面前耍心計,竟是仍舊失敗了麼?
面對離青那冷冷的眼神,明辰皓突然感覺一股寒氣自背後冒起,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一晚他要廢掉自己武功時與自己所說的話。
他說:“原來你與那個女人一樣,都喜歡本宮親自動手呢,罷了,本宮曾成全過你千千萬萬次,今日便是再成全你一次又有何妨?”
現在他卻說,這一次要讓自己失望了,他想對自己做什麼?
明辰皓不自覺的往後縮着,雙眼驚恐的瞪着離青,不停的衝他搖頭:“阿青,看在我將皇位拱手相讓的份兒上,求你……”不要對他那麼殘忍?
“拱手相讓?呵呵……”離青聽到他的話冷笑連連:“本宮當初竟能扶你上位,如今又豈會沒有能力拉你下馬?明辰皓……”看着面前匍匐在地上的狼狽身影,離青似是不想污染自己的眼睛,直接攬着蘇清沫轉而向外去,留下一句冰冷至極的話:“你既然有那特殊的愛好,那本宮便送你去那最極樂*的地方待着吧。”
明辰皓聽到他的話,渾身猶如被人抽掉筋骨一般,軟軟的撲倒在地上,雙眼絕望的看着那兩道緩緩離開的身影。
他知道離青的意思,最極樂*的地方,他既然要把自己送到那種地方去?
呵呵……
阿青,你果然夠狠!
明辰皓則着看向離他不遠的地方那幾塊被他撞倒掉在地上的茶瓷杯碎片,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撐着身體爬過去,將那碎片抓在手裡,嘴角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意。
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踉蹌着腳步走到偏殿裡的梳妝鏡前坐下。
“蘇公公……”他對門口招呼了一聲。
守在門口的蘇公公正在長吁短嘆,聽到這聲招呼趕忙走了進去。見正屋內沒有人,便往偏殿走去,在看到一身狼狽的明辰皓正坐在鏡前時,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趕忙垂下頭去,應道:“老奴在,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過來幫朕整理一下儀容吧。”明辰皓拿起梳子衝他說道。
蘇公公又是一愣,應道:“是。”便向他走去,接着梳子開始給明辰皓梳頭。不怪他會發愣,實在是以他目前的品階,給主子梳頭這種小事情,已經不屬於他的工作了。
只是,看着皇上現在這般,應該是不好意思讓其他人看到吧。
一會兒過後,蘇公公給他固定好頭頂上的金冠,又抹了一點發油在手心,相互搓了幾下,這才細細的擦在明辰皓的頭髮上,只見那頭髮看着一絲不亂,瞬間便黑的發亮。
“皇上,已經梳理好了。”
明辰皓一臉滿意的看着鏡的自己,點了點頭道:“你下去吧,朕想安靜的待會兒。”
蘇公公看着他身上的已經髒了的龍袍,猶豫了一下問道:“皇上,可需要老奴侍候您換身衣裳?”
明辰皓搖頭:“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
待蘇公公退出去後,歇息了這麼一會兒明辰皓,此時走路已經不似剛纔那般痛苦。
他來到自己的衣櫃前,拉開衣櫃門,在看到裡面那放着的一排全是明黃的龍袍時,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
細細的看着一眼,最後在龍袍的最下面拿出了一件看着顏色已經不甚明亮的龍袍,擡手懷念的在龍袍上面摩挲着,似乎是在懷念着什麼。
這套龍袍是阿青在幾年前某一晚親手給他送過來的,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皇子,也是皇太后親自培養出來的傀儡皇子。
登基的那一天,他便是穿着這一身龍袍一步一步走向那座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位置!
懷念完了他便開始動手把身上那身龍袍脫下來,再換這一件剛拿出來的這一件。
一會兒過後,他站在鏡子前,看着鏡中的人,一身略顯陳舊的龍袍着身,頭束金冠,眉形似劍,鼻樑挺直,除了他此時臉色雖有些發白,卻也能算得上是美男子一枚。
明辰皓苦笑着擡撫撫摸着自己的面容,這樣的容貌,若是去了那種地方,應該會很受歡迎吧?
突然,他的雙眼尖銳如箭,死死的盯着鏡中的自己,這副容貌長的再好看又如何?不僅入不得他的眼,他反而還要把自己送到那種地方去!
可他又怎會爲了活命,而委身去受那種侮辱!
衣袖一甩,轉身來到書案前,掃了一眼地上,果然已經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擡眼有些不捨的打量着屋內的一切,長吐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解脫了。
明辰皓坐在椅子上面,看着一直被他握在手裡的瓷片,猛的瞪大的雙眼中閃過一抹狠戾,沒有半絲猶豫,擡手握着瓷片狠狠的划向了自己頸項的大動脈,一陣刺襲來,一股鮮紅的血液自傷口處噴灑而出,打溼了他的龍袍。
明辰皓感覺自己的脖頸處很痛,看着熱熱的血液自他體內源源不斷的涌出,他只感覺自己全身都開始發冷。
熱熱的血液有些流入自己的衣衫內,有些則落在龍袍的衣襟上,染紅了他的前胸。
明辰皓怔怔的看着窗戶所開的方向,從那個位置還能隱隱看到阿青所居住的那座青塵殿屋頂。
阿青,哪怕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讓那些骯髒的人來侮辱我半分!
門外,蘇公公正端着一個放了幾碟點心的托盤走了進來,一邊說道:“皇上,老奴看您午膳時並未吃進多少,所以老奴特意讓御膳房準備好幾樣您喜歡的……啊,皇上……”只見他驚呼一聲,手中的托盤便掉落在地上。
明辰皓的眼前陣陣發黑,聽到蘇公公的叫喊,這才喘息着艱難的阻止道:“蘇公公,別叫……求你了……快了,只需要一會兒時間,一會兒就好……”
“蘇公公,屋內發生何事?”門外傳來侍衛冰冷的詢問聲。
蘇公公面對明辰皓那哀求的眼神,只能咬着牙回道:“沒事,老奴眼花了,沒仔細看路,給摔了一跤。”
見門外的侍衛聽到這話,便沒有了聲息,明辰皓這才鬆了一口氣。
“皇上,您這又是何苦啊……”若是不叫人來,您是會死的啊。蘇公公雙眼中水光瑩瑩的看着眼前這個一向驕傲的帝王。
明辰皓搖頭,嘲諷的笑道:“朕這一生只有這麼一次自殺的勇氣,若是被他們救了,朕以後就是連自裁的機會也沒有了。”
------題外話------
寫到這裡,有一種,本文中可能最可憐的人便是這位帝王了,愛而不得,最後被嫉妒衝昏了頭,哪怕到死,都沒以得到息所愛之人的一個眼神,確實是好慘。
不知道他的這種死法,親們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