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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忙走過來,笑問道:“娘,還有啥事?娘儘管吩咐.你兒子文武雙全,上陣能殺敵,下馬能管家,上街能經商,下地能務農……”
話未說完,弟妹們都鬨笑起來。
紅椒笑得手一顫,把一滴墨汁掉在紙上,污了一大塊字跡,懊喪不已,不禁白了大哥一眼。
鄭氏卻認真點頭道:“那是,我兒子就是比人強。進來,娘讓你看樣東西。”
說着站起身,往裡間走去。
板栗知娘有話說,止住要趕來扶的丫頭柳葉,自己上前扶了鄭氏胳膊,笑道:“我這麼一吹,娘再跟着一託,兒子暈乎乎的,都快不知姓啥了。”
鄭氏瞥了他一眼,搖搖頭沒吱聲。
去到裡間臥室,她從妝臺抽屜裡拿了好幾張帖子,遞給板栗,娘倆在方几兩邊椅子上坐下說話。
板栗看了那帖子,原來是拜帖,有鎮南候顧家的,有汪家的,還有廉郡王府上,還有孔雀王府上的……
他收了笑容,問道:“都是要來拜會奶奶和孃的?”
鄭氏淡然道:“應該說,都是衝着你來的。也有你妹妹們。”
板栗一滯,半響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他才問:“娘是咋想的?”
鄭氏垮臉道:“娘沒想法。娘巴不得你自個找個媳婦回來,省得娘操心。我說板栗,你可有啥中意的人?”
板栗頹然往後一靠,也垮臉道:“暫時還沒有。這些年,我不都忙着在打仗麼,早上一睜眼,見到的都是男人,上哪找媳婦去?”
心頭不經意晃過淼淼的面容,忙道:“除了妹妹和淼淼。”
見鄭氏皺眉,他又仔細想了想,實在找不出一個可以議親的對象。只覺心裡空空的難受,黯然道:“娘別急,再等等。”
鄭氏搖頭道:“不是娘着急……”
板栗忙道:“年後我肯定要去邊關,眼下說這個也沒用。”
這理由實在牽強,趙鋒難道就不去邊關了?人家不是剛定了親。
鄭氏心裡嘆了口氣,看着他認真道:“娘真的不着急。你才二十歲。娘覺得。至少要到二十五歲以後成親,纔算是合理。你妹妹是女子,大了便不好嫁,又有皇上催着,只能出此下策;你呢。只要你不想成親,娘就先幫你擋着,隨你自己拿主意。”
板栗大喜。激動地喊道:“娘!”
忍不住起身,擠到鄭氏身邊坐下,抱了她肩頭,推心置腹地告訴道:“不是兒子不想成親。可要立馬找一個不認識的,不知怎麼了,我這心裡就是不甘心。娘你說我是不是太矯情了?像趙三叔,他想的就簡單。”
遂把趙鋒得知定親後的反應說了。
鄭氏嘆氣道:“鋒兒性子雖然莽撞,卻憨直的很。你跟他不一樣。要說呢,他那樣的纔是真有福氣。這人哪,凡事想多了。是作繭自縛,該放下就得放下。”
她如何不知兒子心思,也只能隱晦地勸導。
板栗自然明白孃的意思。把頭靠在鄭氏肩上,微笑道:“娘放心。從小到大,你見兒子什麼時候頹廢過?這世上就沒我過不了的坎兒。”
娘倆說笑着,板栗忽然心中一動,告訴鄭氏,孔雀王還有個女兒叫紅鸞,人很不錯,還救過他;還有,他還在西南的時候,還結識了一個姓周的姑娘,“娘你猜她是誰?”
鄭氏詫異道:“是誰?”
板栗笑道:“是周爺爺的孫女。”
然後就把小蔥回清南村的所見所聞說了,“這事外婆他們也都知道,周姑娘沒認親前,就住在外婆家。”
鄭氏聽得大奇,笑道:“這都能編排一部戲了。”
板栗道:“可不是。我聽了這才明白,當初她爲何說跟咱們家是親戚了。”
鄭氏好奇地問道:“那你對她印象咋樣?”
板栗認真想了下,道:“也沒咋樣。我就是告訴娘,我所有認識的女子。”
青鸞郡主那不算,那是戰場上的對手。
鄭氏點頭,同情地嘆道:“真夠可憐的,才認識兩個女子。”
她說的是心裡話,板栗還以爲她在開玩笑。
正說笑,柳葉來回說,裁縫鋪的娘子送衣裳來了,這是頭一撥,先撿要緊做的。
於是娘倆出去,兄弟姊妹們試穿衣裳。
一番忙亂後,縫衣裳的娘子將不合身的都記下了,拿回去修改,又說下一批衣裳三天後送來等,也不必細數。
等張楊落衙,張槐也從外邊回來,一家人等吃飯的空兒,聚集在一處說閒話。
張楊見婆子抱着小閨女綠菠,手上裹着厚厚的白紗,心裡一疼,忙伸手接了過來,放在膝蓋上,溫聲問她手可疼的好些了。
綠菠忽閃着黑眼睛道,吃了大姐熬的藥,不疼了。
張楊忍不住笑道:“說得你大姐都成神仙了。”
又問她今兒在家都幹了什麼。
綠菠就一一告訴他,說認了好些字,還聽香荽姐姐說了兩個故事,又試穿了新衣裳,她有好幾套呢,等等。
張楊含笑聽着,因瞥見花生纏住張大栓混鬧,便告訴張槐,他已經跟國子監官學說好了,讓他們兄弟幾個過兩天就去上學讀書。
鄭氏忙制止道:“等年後再去吧。纔回來,家裡忙、沒人跟着不說,他們身子又不好,讓小蔥幫他們好好調養一個月。不然一個個跟餓鬼似的,去了學裡白讓人笑話。你要怕他們心玩野了,每天晚上佈置些功課給他們,也是一樣的。”
張老太太心疼孫子,立即接道:“就是。哪裡就趕得這樣了?又不是馬上考狀元,就差這一個月。”
張槐也點頭,說:“先歇些日子吧。在家裡也能學,小蔥板栗能教他們,黃瓜和黃豆也是常來的。”
張楊一想也是,忙道:“我就是提一下。年後去就年後去。”
於是吃飯不提。
第二天,是臘月初三。
早朝時候,永平帝傳旨:招二皇子秦源返京。令玄武侯張乾接掌西北帥印;白虎將軍鄭昊依舊鎮守西疆,駐紮在原蕃國王城,如今的蕃州州府——達旺城;朱雀將軍趙鋒及劉水勝老鱉調往南疆,駐守孔雀城。
所有人於永平十九年正月二十出發。
這是因爲大靖連滅兩國,如今將帥雲集京都,隨時可北上。元國被震懾住了,不敢輕舉妄動,暫時撤去大軍,北方休戰,所以皇帝纔沒在年前趕他們走。
也是讓他們休息一番的意思。成親的趕緊成親,定親的趕緊定親。戰場上隨時會死人的,總得讓人家娶媳婦留後代不是。
這一番調兵遣將後。衆皇子都鬆了口氣:老二終於要交出兵權了。
板栗和葫蘆接旨後,不敢懈怠,每天在城外操練兵馬,天黑才入城回家,又抽空將兩府內外仔細布防,以應對各種危急情形。
按規定,板栗有五百親衛的配置,葫蘆有三百親衛。二人上奏皇帝允准,各自留下五十人護衛府邸。
板栗便挑了些孤身的、又對他們兄妹忠心的軍士,問了各人意思。留在張家,歸孫鐵統領;葫蘆則將當初收服的馬賊都留在家裡,楊明領頭。
至此。兩家總算有些樣子了,出入也都有人跟隨了。
鄭氏也忙,和小蔥接連幾日會見各府誥命和一些官員內眷,有些是新來攀交的,有些是本來就與張楊交厚的。
這些人見張楊之妻曹氏病着,老侯夫人也不出面,全靠玄武侯的母親支撐門面,她一個鄉村農婦竟然能應對,且談吐不俗,都詫異的很。
她們可是得了消息,知道這個鄭氏是地地道道的村姑出身,怎麼居然很通曉書理的樣子?
鄭氏就算懶於應酬,這時候也打點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因爲,這時候上門來的,除了聯繫感情外,大多還帶了目的,或是爲了她兒子,或是爲了她女兒,她能不謹慎嘛?
對大兒子,她是一絲口風也沒露;小蔥即將選婿,也不在話下;至於紅椒山芋幾個,她笑着告訴人道,孩子們年紀還小,又在外耽擱了幾年,如今要好好管教,省得長歪了。
衆人都納罕,不知她是如何想的,一堆孩子到了適婚年紀,卻根本不着急。
鄭氏也不管,自顧按自己的心思行事。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臘月初十。這日,天放大晴,陽光出奇的好。
鄭氏和曹氏妯娌在正院後面曬太陽,看着紅椒和吳姨娘帶丫頭婆子曬東西,青蒜和綠菠坐在腳邊說話。
鄭氏見青蒜正縫一樣不知名物事,忙道:“青蒜,這太陽明晃晃的,刺眼,等下再縫。你大姐才叫人蒸了甜糕,你跟閒趣去拿一盤子來,和綠菠一塊吃。”
閒趣忙道:“奴婢一個人去拿就好了。”
鄭氏道:“她坐了這麼久,你帶她跑跑。青蒜,看你大姐幹啥,叫她有空過來一下。”
青蒜脆聲應了,扔下手上的針線,站起身就往前面去。
鄭氏對曹氏笑道:“到底曹伯伯高雅人,給丫頭們取的名字都是這麼文雅:閒心、閒情、閒趣、閒雅,襯得我那邊四片樹葉土裡吧唧的。”
曹家送來四個丫頭,曹氏留了兩個伺候自己,把閒趣和閒雅分給青蒜和綠菠了。
曹氏微笑道:“不過是玩兒罷了。大嫂那四個丫頭名字就很好,自然純樸。”
吳姨娘走過來,低頭幫曹氏牽了牽腿上滑落的毯子,笑吟吟地說道:“名兒雅還是其次,個個長得如花似玉,便是小家子的小姐也比不上呢。”
曹氏臉忽然紅了。
鄭氏皺眉,忽又展開,微笑對曹氏道:“弟妹這臉色好多了,再養個半年,就能幫綠菠添個弟弟了。”又擡頭對吳姨娘,“你臉色也豐潤了。”
吳姨娘忙道,都是大小姐會調養,照這樣下去,太太和她很快就養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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