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連老婆婆都要參與進來討論一番。眼看就要有一場關於走馬燈的大討論。
我及時制止了他們:“你們都幹嘛啊這是?咱們能有點主題不?我還在這拷着呢。”
青龍乾笑兩聲:“這不是,解開走馬燈的問題,沒準能把你救出來嗎。”
我說:“青龍,咱能靠點譜不?這兩件事捱得上嗎?你怎麼不說解決了那個什麼什麼定理,就是一加一爲什麼等於二那個數學題,就能把我救出來?”
青龍撓撓頭:“那個多枯燥,你看這走馬燈,又刺激又有趣……”
我氣得拿拳頭捶石臺:“要不是老子在這拷着,非得踹你一腳不可。姓柴的!你接着講!”
柴教授理了理額頭上已經粘成一片的白頭髮,說:“我們從那個氣孔逃出來之後,發現這裡距離那片戰壕不過幾百米而已。正在戰壕前方,是我當年沒有走過來的地方。
“我想起來,當年羅小武說,他們幾個走到這裡,然後看見一間大宅子。睡了一夜之後,身上就長了東西。所以我格外的小心。囑咐他們兩個,看見什麼都不要相信,全都是幻覺。
“身後那些蛇就像跗骨之蛆一樣,緊跟着我們從氣孔裡爬出來。我們三個人舉槍射擊,打算打死一批,用蛇的死屍把那個氣孔給堵住。
“沒想到,剛打了兩槍。我們身後的地上突然冒出來一大羣蛇。把我們三個拖倒在地。據我估計,千眼井的蛇羣可能分成了好幾夥。
“這些蛇中,就有你那隻阿花。說實話,這條蛇真是重的要命。而且不喜歡自己爬。我們三個輪流擡着它,一路上幾乎累散了架。
“我們好幾次都想把這條蛇扔了算了。但是它太聰明,和蛇羣的交流全靠它了。
“我們幾個被蛇羣裹住,正想辦法脫身呢。突然,從身下冒出火來。這火看不見,但是熱浪逼人,我們三個頭髮瞬間就捲了。可奇怪的事,身上的衣服並沒有什麼問題。
“圍住我們的蛇羣對這種火好像很是畏懼。紛紛逃竄。但是,沒爬幾步,就蜷縮在地,活活烤死了。 Wшw¤ тт kán¤ ¢O
“我想起羅小武當年講的事來。並結合身上的不料無恙的現實,大膽推斷出來。這是一種毒,而不是真正的火。這種毒很猛烈,我們應該還沒有中毒,否則的話,現在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但是,即使沒中毒,這種毒的毒性,已經讓我們不堪忍受了。
“這時候,我通過觀察發現,越是接近地面,受此毒的影響越深。那些蛇在地面上爬來爬去,所以紛紛都死掉了。這種毒,應該是埋在地下的。
“難道,當初我們挖戰壕,就是爲了破壞掉這種毒?
“這時候我突然明白,你的蛇不是怕懶不想動。而是,怕了土裡的毒。
“我們三個都穿着鞋,稍微要好點。但是不知道這些烈火一般的劇毒能影響到哪裡。只能扛着你的蛇一路狂奔。身後的那些蛇也醒悟過來,有的蛇甘願赴死,身居最底層,載着其餘的蛇跟着我們跑。
“漸漸地,蛇羣卻來越小。倒下的蛇越來越多。我們三個的小腿幾乎已經熟了。最外面的一層皮烤的焦脆,一揭就是一大塊。
“我見前面不知道還有多遠。就憑這兩條腿,不一定能走出去。於是想了個與虎謀皮的辦法,廢了老大勁,指揮着那些蛇把我們三個裹在中間,然後,縮成一團往前衝……”
我冷笑一聲:“柴教授可真是珍愛生命啊。不過,愛的都是自己的命。”
柴教授很不服氣,說:“怎麼能這麼說呢?按照我的方法,雖然有一部分蛇死去了,但是其餘的蛇把它們牢牢地縛在外面,整個蛇羣的損失下降了一大半。我的確利用蛇羣逃出來了。但是,如果沒有我,這些蛇不可能穿過那片地方。全都得死在裡面。”
我蹲在地上:“那我替九頭蛇謝謝您,教授,你可是救了不少他的蛇子蛇孫啊。”
教授看了看身後一直沒有動靜的九頭蛇,嚥了口吐沫:“大力。你這麼幹就不合適了啊。以前你挑撥離間無非是開個玩笑,我不怪你,現在。你可是有點想謀財害命的意思了。”
我站起來:“你已經講了快半小時了。再講不出點門道來。咱們誰都不好辦。”
柴教授很氣憤,覺得我這樣傲慢無禮實在是有辱斯文,但是,又沒辦法對我怎麼樣。只得硬着頭皮講下去:“後來,我們三人逃出那片荒野之後,見前面有一條小河,雖然明知道這地方的河水最好不要碰,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渴得要命,肚子裡像是有一團火再燒一樣。看見那些蛇紛紛游到水裡暢飲。而水質清冽,裡面似乎有一些游魚。於是我們大着膽子,開始喝那些水。
“剛開始喝的時候,就不覺得怎麼樣。可是,過了一會。我們每個人都冷得打顫。按道理說,這種溫度,應該得凍僵了。但是,身上縱然冷得要命,但是並沒有結冰落霜的現象。我們三個人全都坐在地上,一陣陣發冷,實在是熬不過了。
“大拽提議,不如回到剛纔的荒野。那裡雖然酷熱難當,但是總好過在這裡。我們紛紛贊同,相約往回走。
“我見那些蛇大半已經凍死在水裡了,而僥倖爬到岸上的蛇也已經凍得暈頭轉向。想想剛纔這些蛇怎麼也算救過我們,於是每人懷裡揣了十條八條。又重新返回那處荒野。
“沒想到,我們走到荒野深處,仍然冷得發抖,似乎,那些熱毒並沒有發作。我們三個正在差異。突然,熱火沖天而起。身上的寒冷迅速驅之殆盡。我們只不過舒服了幾秒鐘,就又陷身到酷熱裡。
“幸好,這次懷裡揣了不少蛇,我們人蛇互助,狼狽的向外跑。等跑到那條小河的時候,嗓子裡乾的說不出話來。雖然明知道河水奇寒無比,但是仍然忍不住喝了。
“之後,就是又一輪循環往復。寒冰與酷暑的折騰。”
柴教授講道這,把我聽得哈哈大笑:“我說,教授,你們也太倒黴了。這毒不是想要你們得命,是想玩你們啊。”
老婆婆說:“不然。我怎麼覺得柴老頭的經歷很像一個故事?”
我問:“什麼故事?”
老婆婆說:“曾經,有一個老婦人喜歡吃燒鵝。於是在巷子裡鋪上鐵板,下面放上火紅的炭火,巷子兩頭則放上醋和香油。然後把鵝趕進去。那些鵝在裡面熱得頭昏腦脹。只好在巷子裡來回奔走。走到醋面前喝兩口,然後往回跑,走到香油麪前又喝兩口。等到它們精疲力盡,倒在地上的時候。一隻鵝也就烤好了。而且肚子裡滿是香油和食醋,吃起來很是鮮美。”
老婆婆這番話挺新穎,我倒沒想到,有人會這麼做燒鵝。
但是柴教授面色蒼白。站起來對老婆婆說:“想不到當年一場恩怨,你我結下深仇大恨。但是今天你能對我的遭遇分析的如此透徹。不錯,就是這個道理。當時我循環往復幾次,也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口中太渴,始終無法剋制自己,不去喝小河中的水。
“當時,我們三個人都有些明白了。這條小河絕對和荒野上的熱毒有着什麼牽連。我們每次喝水,都發誓說是最後一次,但是,跑一圈回來,又忍不住低下頭去。
“我們有心從河裡游到對岸去,但是看見那些蛇的屍體漂浮在河裡,又猶豫了。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我們正在喝水的時候。河裡那些魚,突然一個個跳上岸來。它們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魚,個個都長着腳。而且尖牙利嘴。我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我們已經被烤熟了,它們要開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