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正在這合計。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呼喊聲。
這聲音異常的恐慌,叫起來一聲接着一聲,像死了爹似的。嗓音嘶啞,聽不出是什麼物種,但是這聲音大的異乎尋常。根據我的經驗,能發出這麼大聲音來,起碼得比人得大上個兩三倍。但是……這麼大個的東西居然慌成這樣,那麼追殺它的東西,得多厲害?
我環顧衆人,大夥的臉色都很緊張。而青龍一張臉,慘白慘白,大汗淋漓。只是這洞裡很暗,手電光分辨不出來顏色,所以難以看出青龍的褲衩溼了沒。
我心中有點鄙視,鼠面人這什麼眼光?怎麼派這麼個慫貨?一路上什麼也幹不了,處處被嚇得屁滾尿流?
我問青龍:“你怎麼嚇成這樣?上面那東西是你親戚?”
青龍哆哆嗦嗦:“不是啊。我怎麼聽着是人在叫?”
我一豎拇指:“果然不對,既然是人叫,那肯定不是你親戚。不過,聲音模糊成這樣,你都能聽出來是人叫?就算是人叫,你也不用怕成這樣啊。不對啊,這地方除了我們幾個,還有活人?”
青龍張了張嘴。正在這時候,頭頂上響起一聲炸雷,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我心說,莫非是要下雨了?這雷也太響了點。
沒想到,這一聲雷之後是一串雷。每一個的聲音都足以把人炸聾,像炮仗似的,一直響個不停,前聲連後聲。我被震得耳朵嗡嗡響,全身顫抖,幾乎要站不住了。
好一會,這陣雷纔過去。石洞裡恢復一片沉寂。
青龍張大嘴向我說話,但是我耳朵嗡嗡的,什麼也聽不見。
青龍把嘴湊到我耳朵邊上,大喊了一聲:“不好啦!”
我把嘴湊到他耳朵上,同樣大喊:“你怕什嗎?出門的時候忘收衣服啦?”
青龍一臉緊張。
我問他:“到底怎……”
我話說了半截,有東西捲到我腰上,一把將我兜飛了。這個洞雖然很高,但是着實不大。
我撞到那截石柱上,重重得摔下來。石柱被我撞得直掉土。
我躺倒地上,捂着後腰站不起來。
桃花忙跑來扶我,我張張嘴,疼的說不出話來。
桃花緊張得問我:“怎麼了?你要說什麼?是不是受傷了?”
我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得說:“誰,幹,的?
桃花指了指正在石洞中央耀武揚威的九頭蛇。
我氣不打一處來:“平時你就揍我,倒也總算事出有因,這次又是爲了什麼?”
我正這麼想着,原本藏在石縫裡的那條巨大的鼠尾,猛地竄出來,衝着我就竄過來了。
但是它沒得逞,被九頭蛇攔在中央。兩個怪物又打鬥起來。
沒想到,這次九頭蛇居然救了我一次。只是,這救人的方式,也太簡單粗暴了。
這時候,青龍也一個箭步跨過來:“大力,沒事吧?”
我:“沒事。剛纔你想說什麼?剛纔你不大正常。我知道你膽小,但是剛纔不至於嚇成那樣。”
青龍:“我不是嚇得,我是吃驚。這手電光不正常,所以你看着我也不正常,其實,我看你更不正常。”
我說:“別廢話了行嗎?你到底想說什麼?”
青龍指了指洞頂:“你看,這個洞上窄下寬,像什麼?”
我仔細看了看,搜腸刮肚的想了想學過的知識,生怕答錯了被人笑話,然後猶猶豫豫得說:“這是……圓錐體?”
沒想到還是被青龍給笑了。青龍捂着嘴,笑的像個娘娘腔:“哎喲,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個文化人……答得還挺書面語。不錯,這就是個圓錐體。不過,我覺得啊,這個洞更像是個大喇叭。”
我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青龍說:“如果這個洞,上面有個出口的話……上面即使有一丁點聲音,我們在這裡都會震得心驚肉跳。”
我說:“怪不得,哪有聲音那麼大的雷聲。”
青龍看了我一眼:“我以一個退伍軍人的職業榮譽保證,剛纔那不是雷聲,是槍聲。”
桃花插嘴說:“是槍聲?難道外邊在打仗?但是這裡很偏僻啊,平時都沒有人來的。”
青龍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們三個在這說得熱鬧。石室中央也打得熱鬧。
但是這次的戰局並沒有什麼變化。鼠尾雖然靈活,但是吃了身上沒長着嘴的虧,被九頭蛇到處追着打。更何況,自從九頭蛇看出來鼠尾身上掛着跟鐵鏈之後,時不時就拉着鐵鏈使個壞,這樣也太欺負鼠尾沒長腦子了。
俗話說,驕兵必敗。九頭蛇玩鼠尾玩得不亦樂乎,鼠尾現在只剩下抱頭鼠竄的份。現在可真是抱頭鼠竄了。但是它沒有頭。也被辦法抱。
但是鼠尾竄來竄去,居然瞅準機會,一下竄到我面前來。
桃花嚇得花容失色,呆坐在地,青龍忙向後退了一步。這樣正遂了鼠尾的願望,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它用什麼方法知道了我的方位,一下捲到我身上了。
我急的大叫:“哥們,你和九頭蛇打架,可不礙我的事啊,你這是幹什麼?”
我用手想把它撕巴下來,但是這東西太粗了,勁太大了。我試了幾次,始終沒有效果。
青龍在一旁大喊:“大力,擡頭。”
我擡頭,看見九頭蛇吐着九個舌頭衝過來。
“媽呀,我大叫一聲。”在地上連滾帶爬得跑。
突然,背上傳來一陣微熱,我覺得又一股熱流流遍全身。瞬間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
我心想:“莫非這老鼠尾巴自知不是九頭蛇的對手,想在臨死前把內力傳給我?然後讓我繼承它的衣鉢,當頭發派的掌門人?”
但是隨即我就醒悟過來:“不對,是子時到了。”
這次同樣是鼠毒發作,但是與以往有很大不同。我能感覺出來,鼠毒已經不流於表面,它已經深入到我的骨髓。
我能感覺到,以往的力量、對世界的感覺,都是模模糊糊得,像是被打了麻醉。甚至不知道疼痛。
但是這次不同,我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感觸。
既然這時候是子時,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獰笑一聲:“九頭蛇,你的死期算是到了。”然後一拳向它打過去。
九頭蛇罕見的沒有用毒。可能怕傷到了周圍的蛇子蛇孫。
我已經漸入佳境,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不是常人所能夠比擬的。
九頭蛇幾次把我纏在身上,都被我一拳砸開。
但是,我和九頭蛇越戰越吃力。
我的每一個動作都好像在它的計算之中。每次都到相應的位置,等我出手,然後把我撂倒。
而且這東西九顆頭環顧四周,想偷襲都沒有辦法。
我身上纏着鼠尾,這東西身上拴着鐵鏈,效果相當於我被人鎖在石柱上,然後和九頭蛇對打。
九頭蛇已經從剛一開始的慌亂中醒過味來。可能知道我也是個外強中乾的主。
到了後來,我幾乎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了。
我心中開始有些慌亂了。雖然進入荒山之後,有兩次我的鼠毒一直從子時維持到天亮,但是多數時候還是子時一過就恢復正常。萬一今天不湊巧,過一會九頭蛇不把我五馬分屍纔怪。
我衝着青龍喊:“愣着幹什麼?我鼠毒發作了,只有兩個小時,快點。”
“啊?”青龍錯愕了一下,然後在包裡翻找。
八嬸衝上來,一下把他的包扔到地上:“找什麼呢你?還不快去幫忙?這裡你身手最好,打敗九頭蛇,大家就得救了。”
青龍一拍腦門:“我說呢。怎麼你主動請我給你麻醉了。”
然後,這個混蛋擺了個架子,揮着一雙肉拳衝上來。
我正卡着九頭蛇一條脖子,捏的那顆頭眼珠突出來。見青龍赤手空拳得衝上來,氣得大罵:“你這智商是不是故意的?你倒是拿把刀哇。”
但是爲時已晚。九頭蛇一尾巴把我掃飛出去,然後馬不停蹄,順勢把青龍給捲了。
青龍在半空中不忘了大喊:“楊念魂呢?。”
我從地上爬起來:“對,快叫楊念魂。她身手好。”
楊念魂仍然蜷縮在角落裡睡覺,桃花連拍帶打總算把她叫醒。
楊念魂擡起頭,一睜眼看見我,大喊:“麻痹的,程大力你身上纏着什麼玩意?”
我一聽這話不對啊。忙對桃花喊:“不是這個楊念魂,快把她打暈,找另一個出來。”
這話一出口,連我都覺得有點無恥了。哪有這樣的。
但是,即使這麼無恥的話,也迎來一陣讚譽,青龍在半空中被蛇卷着,晃悠的頭昏腦脹,還不忘了對我豎大拇指:“當機立斷,好樣的。”
桃花聽見我讓她打暈楊念魂。
一時有些不忍。其實我也覺得這樣比較殘酷,畢竟,剛被人叫醒又被人打暈實在是比較悲慘的事。不過,事急從權。桃花咬了咬牙。
楊念魂半蹲在地上,這時候幾乎要跳起來了:“哎,你這是幹什麼?”
但是桃花還沒下手,頭頂上傳來一聲巨響。
今晚上聽到的響聲夠多了。這一聲與其餘的沒什麼差別,就是聲音大。大的異乎尋常。
雖然我沒聽過原子彈什麼聲音,但是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爲原子彈爆發了。後來想想不對,我們處在大喇叭裡面。實際聲音要比我們聽到的小很多。莫非……上面真的打了一個雷?
九頭蛇估計也被這一聲震得頭昏腦脹。卷着青龍,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正打算趁這個工夫衝上去救他,突然,這聲音又響了。
與前兩次不同,這回它直接在我身邊炸響,就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