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青龍:“楊念魂這幅樣子,肯定幫不上咱們的忙。|爲什麼你說,這樣倒好?”
青龍小聲說:“柴教授這一路上,飄忽不定。誰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萬一他要是算計咱們,咱就把楊念魂推到前邊去。我保證柴教授不敢動楊念魂。”
我大惑不解:“爲什麼?”
楊念魂滿臉不屑:“你還沒明白?萬一把我打暈了,他們就捅了簍子了。所以我現在是一個還沒有拉線的炸彈。”
我不由得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我們三個密謀完了。便悄悄走過去。
柴教授和桃花八嬸正在研究那尊石像。那頭像很奇怪,似乎很嚴肅,但是眼神又有些緊張,似乎想上前,但是又有什麼顧慮。在石像周圍,還有五六尊相似的石人,他們都跪伏在地上,顯得痛苦又虔誠。
我順着石像眼睛所看的方向望過去。前方正是剛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些水晶。縱橫交錯,光影閃爍。
我看了看柴教授:“你在這研究什麼呢?”
柴教授指了指那些水晶:“的力量就在裡面。放在一枚鼠符裡面。”
我看了看青龍。青龍輕輕點了點頭。看來,鼠面人要的東西,就是這玩意了。
我這時候恨不得一步竄上去,把那東西拿過來,然後回家,蓋着被子睡大覺。
但是柴教授的反應太奇怪了。我問他:“既然鼠符在前邊。你現在幹嘛呢?你不是一直想去找那東西嗎?”
柴教授說:“我拿不到。只好返回來重新研究。”
青龍一臉得瑟,笑的假到家了:“既然柴教授拿不到。我就去碰碰運氣。”
柴教授臉色很不好。青龍想了想,讓楊念魂留下來。對我說:“咱哥倆過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正要跟着青龍走過去。被身後的桃花拽住了:“你幹嘛和青龍攙和這件事?”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含含糊糊得說:“我就是好奇,去看看。你放心,過一會就回來了。”
我和青龍兩個人,一前一後緊挨着向那片水晶走過去。而楊念魂留在原地,不懷好意的看着柴教授,意思很明顯。只要柴教授有什麼動作,楊念魂第一時間就會攔上去。
我們兩個越走越近,漸漸發現在水晶叢深處,確實有個形狀像是老鼠的東西,估計就是柴教授口中的鼠符了。它不知道是什麼製成的,但肯定是個死物。通體散發着光芒。
它身上的光經過無數水晶的折射,漸漸把整間石洞照射的很亮堂。也正是因爲這些水晶的緣故,這隻鼠符的位置很難確定。幾乎走兩步,就發現它在水晶的折射下變換了位置。有時候,甚至在不同的地方,出現好幾個鼠符。
我和青龍終於走到水晶叢的前邊。這才明白柴教授爲什麼說他過不去。因爲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水晶,是冰晶。裡面還凍着一些死掉的動物。我們兩個走得稍微近了些,就覺得一股寒氣襲來,不由得雙臂環抱在胸前。我們倆現在身上都沒什麼衣服了。
這些冰晶縱橫交錯,像一座迷宮,而它們的底部也不是石頭的地面,而是厚厚的冰層。我想擡腿邁進去。青龍一把拉住我。
青龍指着腳下說:“你看,這下面是不是懸空的?”
我看了看:“不能吧。這下面不是厚冰嗎。”
青龍指着一個地方說:“你仔細看。那裡有一個黑點。”
我盯了一會,發現在很深的地方,確實有那麼一個黑點,正在緩緩地移動。
青龍說:“恐怕這層冰並沒有咱們想象的那麼厚,下面是空的。”
我看着他:“人踩上去,會不會塌?”
青龍說:“這些冰一點雜質都沒有。不好判斷有多厚,但是應該差不了。我上去試試。”
青龍先伸出一隻腳,踩上去試了試。那些冰安然無恙。接着他把另一隻腳也踩上去。
看來冰層很堅固。青龍藝高人膽大得在上面跳了跳。
我突然想和他開個玩笑,於是發出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這聲音模仿的並不是很像,但是把青龍嚇得連滾帶爬逃下來。
沒想到,除了青龍的身影一晃,我似乎還看見在冰晶深處有個影子一閃而過。
青龍跑下來,驚得面色蒼白。回頭看了看那些冰晶,連條裂縫都沒有,馬上明白過來是我搞的鬼。
然後他站在我面前:“你嚇死我了。咱可不帶這樣的。”
那時候我正在專心致志找冰晶深處的那道影子。青龍擋在我身前,我急得直跺腳:“你別添亂,我看見裡面有東西。”
青龍滿臉陰笑:“還想騙我?這次我可不上當了。”
我鄭重其事得看着他:“真的有東西。”
但是青龍死活不信。我正要和他描述當時的場景。
楊念魂在遠處喊:“麻痹的,你們兩個到底幹嘛呢?老孃還等着趕快回家吃飯呢。”
青龍跟我說:“別鬧了。趕緊上去吧。”
我點點頭:“正好要看看剛纔那是什麼東西。”
青龍在前,我在後。我倆小心翼翼得走上去。
冰面不比地面,腳底打滑就會摔一跤。
周圍林立着很多冰柱,有的地方很密集,幾乎形成一道道冰牆。我和青龍一旦距離拉大,就被這些冰柱晃得不知道青龍到底在哪裡。
只能一路喊着,一路跟過去。
我對青龍說:“這裡不對啊,簡直就是個迷宮。”
青龍點點頭:“是啊。”
我說:“要不咱們回去吧。柴教授都自稱拿不到鼠符,咱倆何必當這個愣頭青。”
這話其實是句傻話。就像我跟老師說:“咱們少留點作業吧。”對賣點心的胖子說:“再給我加上二兩吧。”對八嬸說:“給我兩毛錢買個冰糕吧。”
但是青龍長嘆了一聲:“我也想回去,但是咱們好像回不去了。”
我回頭,看見身後的冰柱左一團右一簇,根本不知道哪是哪了。
我有些着急:“是你把我領到這來的。你得想辦法把我給弄出去。”
青龍說:“我自己還想出去呢。現在別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放着鼠符的那地方有光。咱們順着光過去,先把鼠符拿了再說。”
於是我們兩個繼續向前走。不料走了兩步,青龍就一聲大叫,揮拳向旁邊的冰柱打過去。
我心中一動,莫非是剛纔那道影子?我三步並過兩步想趕過去助拳,卻看見青龍的手停下來了。頓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我沒說話,慢慢繞過去。這纔看清楚,在他眼前的冰柱裡封着一個人。看樣子,是個古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屍體依然保存的很好。
剛纔青龍肯定是一錯神,把這個人當成敵人了。
青龍尷尬得笑了笑。對我說:“走走走,接着往前走。”
我拉住他:“先別忙着走。我說,這個人能被封在冰裡,咱們會不會也中招?”
青龍想了想說:“有道理,咱們還是先研究一下這傢伙怎麼死在這的。”
我倆藉着遠處的光線,把冰柱裡的人打量了個夠。
沒想到的是,這個人好像不是被封在冰柱裡死掉的,而是先死掉,再被葬在冰柱裡的。
我們注意到,他的胸口上有一處致命傷,不知道被什麼搗爛了,一片血肉模糊……
我和青龍看了一會,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繼續向前走。
一路上被葬到這裡的人越來越多。走到後來,幾乎每個冰柱裡都有一個。
這些人無一例外得瞪着大眼,含笑九泉得看着我們倆。我倆被這目光盯得發毛。不自主地低下頭去。在那一排排的眼睛中間匆匆走過。
我倆走了一會,在這冰柱中左繞右繞,始終走不到那鼠符跟前。只覺得它就在眼前,但是怎麼也走不到。
我走的心煩,對青龍說:“這不會是鬼打牆吧。”
青龍說:“封建迷信要不得啊。這怎麼能是鬼打牆呢。我看是這些冰錐來回倒映,把咱們的方向都弄亂了。”
我說:“既然如此,讓我把這些冰柱打爛。”
青龍攔着我:“這些冰都是連在一塊的。看起來結實,但是最怕震。你一旦打爛冰柱,咱們腳下的冰層恐怕都得碎了。”
我問:“那怎麼辦?咱倆坐在這裡,等着那些冰柱把咱們也封上?”
青龍說:“咱們別管鼠符在哪,只管往前走,我就不信了,還走不到?”
我說:“你這方法簡直太蠢了。萬一鼠符在咱們旁邊,你只管往前走,不就錯過去了嗎?”
青龍說:“這你別管,聽我的,閉上眼在前面走。我在後面幫你照應着。”
我說:“在這地方閉眼。這不是找死嗎?”
青龍催促我:“你放心吧,我在後邊看着你呢。”
於是我閉上眼。周圍被冰柱折射的亂七八糟的光線驟然不見了。我心中一片亮堂。
過了一會,我漸漸能夠感應到鼠符的方向。我心中一陣狂喜:原來,我與鼠符之間是存在感應的。怪不得,怪不得九頭蛇始終不殺我。
我憑着那一線感覺,向我認爲的那個方向緩緩走過去。而青龍,則緊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