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空大將軍威武,騎着高頭大馬洋洋灑灑的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心水不快不慢的跟在身側,稍微慢一點,斬空大將軍就能飛過來一記燒刀子。
破滅了心水最後一點,偷偷想要看看狄國公主狀況的想法。
“斬將軍,您是大將軍,三日前親口許諾奴婢看一眼公主的。”一諾千金,要是大將軍說的話都能出爾反爾,那又怎麼服衆呢?
斬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本將軍並未食言,只不過現下公主身體不適,不能見人。”
“公主可是病了?”心水努力的擠啊擠,眼眶中好不容易充盈了些淚水,她差點就要用唾液了......斬空看見心水眼中的淚水,心中不免難過了些:“好端端的,怎麼說病就病了?”臉色蒼白,盡是痛苦的神色。斬空想起第一次見到狄國公主的時候,端莊卻又不造作的舉止讓他很是仰慕。
“奴婢懂些醫術,能不能替公主看看?”
“你一個奴婢,竟然也懂醫術?懂也無用,宮中的太醫們都舉足無措,你一個奴婢......”
怎麼了,看不起奴婢?奴婢就不能懂醫術了?無知!
“奴婢的祖父曾素有半仙的稱號,後來家道中落,但留下不少著作。宮中的太醫們多是正統,對偏方少有見解。奴婢醫術承襲祖父留下的醫書,對偏方竅門多有見解,還望...將軍念在奴婢對公主的一片癡心......恩准奴婢替公主看看......”心水說着,不雅的往臉上抹了抹口水,以表哀痛,她實在是哭不出來了......斬空看了心水好幾眼,又是相信又是懷疑,翻身下馬,把馬匹交給身邊的下人,皺皺眉頭,認真的看着心水。
“你當真懂得醫術偏方?”
“將軍,奴婢的武功你是知道的,奴婢哪有膽子騙您......還望將軍念在奴婢對公主的一片癡心,讓奴婢替公主瞧瞧吧......”心水嗚咽着,用袖子擋住臉,以顯示悲傷的,淚流不止。其實,根本沒有眼淚的說......斬空有些觸動,那日着實探測過心水的功力,確實是逃不出他的控制,於是上前抓過心水的胳膊:“本將軍念在你的一片癡心,恩准你同本將軍一起去看看,若是出了任何差錯,你必將性命不保!”
呵,爛將軍,還該威脅她!
陌然,有人威脅我啊......記得把他抓到嵩陽當廚子!
心水低着頭翻了個白眼,任斬空拉着她走進公主的馬車裡。
那日見的服侍公主的丫鬟,被斬空請了出來,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悲傷過度外加睡眠不足,倒也真是有些可憐。
憂思成魔,魔是解不開的困障。涼音公主深深的陷在自己憂思所形成的困障中,不能自拔。額頭深陷,顴骨突出,面色蒼白如紙,似乎一戳就破。
最可憐的是,在困障中的人還不能發聲,所有的痛苦只能自己承擔,可見是多麼大的精神折磨。
除非心中沒有任何憂思的人,才能躲過毒蠱的侵蝕,可見,公主不僅僅有憂思,而且憂思深重。
心水的手從手腕處透明的薄紗往裡,想要仔細的探查一下涼音公主身體內毒粉的擴散情況,順便偷窺一下涼音究竟是爲何憂思。
斬空的手直直的橫在了她的面前:“大膽奴婢,怎敢冒犯公主!”
呵,都是女的,有什麼好無理的,倒是他一個男的,動不動就抓住她的手臂,也不說自己無理!
“將軍,奴婢雖然身份低微,但卻是個醫者,公主在奴婢眼裡,就是危在旦夕的病人,如果奴婢不認真確認公主的病情,如何能夠對症下藥呢?”心水說的好走心。
斬空想想,也對,現下公主的病情要緊。
天吶,心水覺得自己的手臂就要斷了,武將,果然力氣威武!她不是血肉之軀,都覺得很難受啊......垂下頭惡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手放在了涼音公主的額頭上,涼音公主的額頭很涼,比自己的手還要涼。
心水喚出一隻毒蟲,曼陀羅花製成的,窺視涼音的記憶。
涼音接到狄國國主的秘傳,傳話的公公無意間透露,要將她賜婚給燕國皇子。
涼音興高采烈直奔她父皇的寢宮:“父皇喚女兒來所爲何事?”
“自然是爲了成全你與燕國皇子的一樁婚事。”
金碧輝煌的寢殿燈火通明,亮堂堂的,讓涼音的心思一點也藏不住,她笑的極爲甜美:“父皇不是......素來不喜歡燕國的皇子嗎?怎麼如今...又同意將我賜婚給燕國了呢?”
狄國國主負了手,眉間不露一絲情緒:“你說的不錯,父皇從不喜歡燕國的皇子,只是爲了江山霸業,不得不先與燕國結親。”
涼音心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父皇,你是要女兒......”
“你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識大體,心思通透。父皇也不瞞你,燕國雖與我狄國交好,但局勢動盪,風雲莫測,父皇也不能保證穩妥。此次要出兵攻打南國,要你和親是爲了穩住燕國的情緒,時時探查燕國軍隊的動向,萬萬不能讓燕國同南國聯合。”
這場婚姻並不純粹,涼音有些難過。她對沐容的心意日月可鑑,但有些事情並不是兩廂情願那麼簡單。
“涼音,父皇要你知道,早晚有一日,狄國是要將燕國吞併的,父皇的懷抱,永遠爲音兒敞開。”
涼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金燦燦龍袍下的那雙簪凰流雲鞋,若是有一日燕國被狄國所滅......爲什麼上天對她那麼殘忍,她的愛情爲什麼沾染上那麼多的政治顏色......心水忍不住嘆口氣,感嘆涼音的命運。若是狄國有一日真與燕國兵戎相見,那涼音的處境,該是何等的艱難......心水收回毒蟲,手離開涼音的額頭,她不忍再看涼音的震驚和舉足無措,她有些心疼,但確沒有一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