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針尖刺穿掌心的那一瞬,瑞爾安痛呼出聲,鮮血沿着指縫流了出來,一滴滴滴落到地面。
“混蛋,將她給我弄過來。”男人在發現自己女兒受傷的那一刻,整個面容頓時暴怒,衝着身側的黑衣人一頓怒吼。
黑衣人立刻上前,伸手去拉擋在文森身前的瑞爾安。
“你們放開我,不要你管。”瑞爾安握着血流不止的手掌,拼命地抗拒着,當目光對上文森驚詫的眼神時,她苦澀地笑了笑。
“對不起~對不起~”瑞爾安垂着頭,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真的很對不起,再也沒有靠近他的理由了,再也沒有了···
餘光發現黑衣人正在想法靠近,曼希雅眼眸一變,一抹猩紅漫了上來。
“別動!”她瞄準時機一把搶過文森手裡的槍,將跪倒在地上的瑞爾安挾持在懷裡,槍口對準對方的太陽穴,面容無比冷靜,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漂亮的琉璃眼裡是從未有過的狠厲,只要對面的黑衣人敢前進一步,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將這女的腦袋崩個稀爛。
文森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看到數十把手AA槍正瞄準着她,他心間一慌,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曼希雅挾持着瑞爾安,天使一般的面孔突然凌厲起來,她低頭一笑,鮮豔的紅脣不斷溢出蠱惑人心的聲音。
“再不讓他們撤離,我可是要忍不住想做點什麼了。”曼希雅瞬間擡頭,鋒利的眼刀子毫不留情地射向對面的男人,那是殺害了她父母的仇人,一想到這個,魅惑的雙眼被一層猩紅陡然覆蓋,一閃而過的幽光,更是無比詭異,讓人忍不住心驚膽寒。而嘴角上那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更像是食人花上面的花蕊,嬌豔而危險。
正要靠近的黑衣人被一個凌厲的眼風掃到,心中一悸,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一步。
“放開她!”男人陰沉着臉色,眼中的戾氣急劇增長。
曼希雅擡眸看向他,慵懶地一笑在脣邊瞬間綻放,既魅惑又危險。下一秒,她眼神一變,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再說一遍,讓那些人立刻撤離,退到門外面去,否則···”說着手上一個用力,槍口死死地抵在瑞安爾的頭上,威脅的意味相當明顯。
“d先生不能這麼做,不能聽信她。”軍裝男在男人快要開口時,立刻上前制止,他一臉急色看起來相當忠誠,言辭懇切,很難讓人不去相信他是那個正在爲大局着想的人。
看出中年男人的遲疑,曼希雅眼底劃過一抹不耐,體內亂竄的熱流讓她變得無比煩躁,她眼神一狠,食指已經扣緊。
“慢!”男人臉色一變,立刻出聲阻止。
“d先生,你···”
男人雙眼一橫,反手一巴掌打斷了軍裝男的勸阻,同一時間剛將手摸到腰間,砰的一聲,對面射過來的子彈擦破布料,在他右側肩膀上落下一道火辣的刺痛,男人擡手按着肩膀,眼底的陰狠越發濃郁。
曼希雅看着他吃癟的樣子,凜冽的眼底射出一道警告,“別耍花樣,下一次走火就不能保證了。”
軍裝男看着出手如同鬼魅的女子,眼底的憤怒和不甘化成一道扭曲的猙獰,他平穩着情緒,極其隱蔽地掃了一眼身側的黑衣人,暗中傳達着某種指令,撤回目光的他靜靜地站在那裡,陰沉着眸子一動不動地觀望着眼前的形勢,似是蟄伏在暗中等候時機來臨將所有人一網打盡的豺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曼希雅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將那人的心思盡收眼底,戈恩是嗎?看來你快按耐不住了呢。
男人擡手示意黑衣人全都撤出門外,整個房間一下子變得寬敞不少,現在就剩下文森她和瑞爾安,再就是對面與他們對立的中年男人和他身邊的軍裝男,至於那個叫霍布斯的男人,自從登上輪船後曼希雅就沒有再見到過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軍裝男身上,想起那人在看向霍布斯時的那個眼神,即便是隔着墨鏡也無法遮掩的陰狠,想必那個叫霍布斯的男人應該已經死了吧。
曼希雅撤回目光,餘光瞥了一眼文森,有些事情她現在無法跟對方解釋,總之她沒有亂來,她給了文森一個放心的眼神,再擡頭時,一瞬間暴漲的凌厲氣勢讓在場衆人無法直視。
曼希雅深吸一口氣後,淡淡地開口說道,”現在把你們身上的武器交出來,我只數三聲,相信你們見識過我開槍的速度,三聲過後誰沒照做,我便給他一槍,相信我,這絕不是玩笑,現在···開始!”曼希雅眼神一狠,緩緩張口。
“三!”
對面兩人一動不動。
“二!”
兩人仍舊不動,彼此對視了一眼。
“一!”曼希雅擡手,先發制人,一人一槍射了過去。
兩人瞬即倒在了地上,看着中槍的大腿,一臉的難以置信。
曼希雅走近後,停了下來,高冷地俯視着地上的兩人,“我說過不是玩笑,對了,忘了告訴你,不要指望他們了,你的人現在應該都已經成···死屍了!”
中年男人猛地撤回投向門外的視線,一臉驚駭地轉過頭來,“你說什麼?!”
曼希雅笑了笑,笑得好不殘忍,“現在輪到你了!”
冰冷的槍口抵在對方的額頭上,曼希雅看着對方恐懼到極致的眼神,心裡立刻生出一股凌遲的快感,終於可以報仇了呢。
“不要,求你不要開槍。”瑞爾安不顧受傷的手,一點點爬到曼希雅腳下,她抓着曼希雅的腳踝,用着最大的力氣懇求着。
“不要,不要什麼,你父親該死,他該死!”曼希雅一腳踹開腳上的手,眸眼猩紅,整個人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瑞爾安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無法洗清父親犯下的罪孽,只是身爲子女的她又怎能眼睜睜地看着父親死去,卻不去制止呢,她撐着身子轉頭看向一旁的文森。
“求你!求求你!求求你!”瑞爾安一面狠狠地磕着頭,一面悽聲祈求着,地面不一會兒就落下一片嫣紅,而她的哭求卻還在繼續,她用着激烈的方式替她的父親贖罪,順便祭奠了她那一併逝去的愛情。
她好傷心,好痛苦,被無盡的悲傷和絕望包裹着,整個人彷彿死掉了一般。
“砰!”隨着這一聲巨響,所有一切都靜了下來。
“父親!”瑞爾安看着驟然倒在地上的男人,發瘋般衝了過去,“父親你醒醒,你醒醒。”她拼命地搖晃着手裡的人,企圖喚醒着什麼,可是漸漸無力的雙手,慢慢垂了下來。
男人胸口不斷冒出的血暈化成一朵豔麗的紅花,血漬越綻越大,生命也在一點點悄然流失。
他彷彿用了極大的力氣,纔將雙眼睜開來,於一片朦朧中看着眼前的面孔,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就像是生命垂危的枯朽老人,更何況他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不要哭了,是,是父親錯了,一開始,只是爲了研製生物製劑用來拯救你母親的生命,可,可是後來,利慾薰心,想要創造神蹟···一錯再錯,直到方纔才意識到,我一生想要抓住的也不過是你和你母親,只是···明白的太晚了。”不知道這些解釋和懺悔會不會太晚,男人說完虛弱地晃動了一下眼皮,漸漸平靜的面容透着前所未有的安寧。
瑞爾安抱着懷裡的人失聲痛哭,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父親,她瘋狂地搖着頭,父親顫動着嘴脣看着她,似乎還有話要說,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想聽,一點也不敢聽。
“···不要難過,不值得,我寧願你恨着我,看看,即便是直面死亡,我也選擇了一個最懦弱的方式,”男人說着視線落在手裡的槍上,面如死灰。“我不值得你尊敬,更不值得你替我贖罪,就讓這些罪孽纏繞着我一起墮入無邊的黑暗···好好陪你母親,不要告訴她我犯的那些錯···一定不要。”男人說完最後一句,雙眼一合,徹底嚥氣了。
“父親!”瑞爾安嘶聲大叫着,整個人撲了上去,放聲痛哭。
淒厲的哭聲透着撕心裂肺的悲痛,令聞者動容,曼希雅心間一顫,忍不住撇開了視線,心下正感不妙,剛反應過來,身後傳來一股冷硬的觸感。
“別動。”軍裝男託着受傷的腿站了起來,抓住時機的他立刻將槍抵在了曼希雅的後背,他陰測測地大笑起來,有些變調的聲音彷彿是臭水溝里老鼠發出的噁心叫聲。 щшш ⊙tt kan ⊙¢O
曼希雅咬着嘴脣,心間直泛噁心,餘光瞥見文森要站起來,曼希雅心下一驚,還未來得及開口,那人快她一步,開槍射了過去,文森胸口中槍瞬間倒了下去。
“文森!”曼希雅心口一窒,心中的暴戾越發兇猛。
背後抵着槍從未移開,男人噁心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我現在就讓她去死!”男人雙眼暴凸,射向地面的視線,陰狠的彷彿淬着劇毒的刀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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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他身上找找,快去。”男人將另一把手槍指向一旁的瑞爾安,沉浸在悲痛中的瑞爾安聽到叫喊,這纔將頭擡起,無神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男人,掛着淚痕的臉面無表情。
瑞爾安在看清一切時,眼底微動了一下,她託着疲憊的身子從地上坐起,照着那人的話走到文森的跟前,她剛要伸手去找,動作卻猛地頓住,身後男人陰狠的聲音傳了過來。
“再不快點,我就開槍,讓你去陪你那愚蠢的父親。”
瑞爾安手猛地攢緊,眼底劃過一抹痛色,下一秒,她從文森的身上摸出一個小藍瓶。
男人一看見那東西,立刻大叫道,“快拿過來。”
“不行,”瑞爾安握着東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死灰一般的視線漸漸燃燒起來,“我要在安全離開輪船時再交給你。”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一槍解決了你。”男人陰狠地說着。
瑞爾安擡頭,直視對方的目光沒有一絲閃躲,“我信,但我更信你需要我。”視線落在對方中槍的腿上,她知道對方不會在這個時候愚蠢地取走她的性命,畢竟她還有利用的價值,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