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內熱鬧非凡,今天是參加餘杭商會代表的選拔的大日子,百姓們一大早就圍到街上看熱鬧了。甘禾米店代表袁海芯、十一家布莊代表於易立、楊氏鹽盞代表楊洪才已分別帶領各自的家丁就爲等候比賽。
“袁二小姐……”滿肚腸肥的楊洪纔看了看身旁的少女袁海芯,笑意盈盈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哦?那你豈不就成了老妖怪!”另一邊的大約二十五歲的於易立忙取笑。
“小子,有空多讀點書!”楊洪才盯着他略帶不屑說,“別整天埋在黃金堆裡,一點情趣都沒有!”
“哈!哈!”於易立誇張地假笑幾聲問,“楊老闆真是見識淵博,我想請教,你的‘羊屎’鹽盞又是什麼意思呢?”
“你……”楊洪才氣得雙眼通紅,他又忽而冷笑說,“那你的布莊又爲何叫十一家?是隻有十一個人光顧呢?還是你們於家只有十一家鋪?”
“楊老闆你錯了,衆所周知,無論各處都有我家布莊十一家分店,所以才叫十一家!”於易立略顯自豪地說。
“嗬,那就是說沒有能力開第十二家店!”楊洪才冷笑譏諷。
“你又錯了……”於易立略顯驚訝地看着他說,“我原本以爲你很淵博,原來我錯了!十一旺家,所以呢只開十一家分店。看來你一點都不懂風水命理,怪不得你的‘羊屎’鹽盞越來越……”
他們不停在爭鋒相對,旁邊的袁海芯似乎一點也不理會,她的臉色有絲焦急,像是在等待什麼。此時,沁芳酒莊的人姍姍遲來,商會會長名堂軒和他的兒子名浩辰從兩頂轎子裡落下,兩人交耳嘀咕了一會兒,名浩辰便領着下人來到參賽區裡。
“袁二小姐,一日不見……”名浩辰走來話音未落,楊洪才和於易立就異口同聲說:“這句話已經過時了!”
“難道你們也覺得袁二小姐雙目無光?“名浩辰笑笑問,他倆人無趣地散了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事不宜遲,比賽馬上開始!”鎮長高聲大喊,其他人立即點燃香爐裡的香火,接着鳴鼓,鑼聲一響,楊洪才便帶着家丁迫不及待向前面的木棚衝去。
“比賽已經開始了,你還愣着幹嘛?”名浩辰看向身旁恍然若失的袁海芯提醒,她垂下眼眸低聲說:“用不着你管!”名浩辰低笑了一下立即和於易立並肩衝去。
楊洪才直奔到木梯上,他的手下紛紛擋在後面,於易立一邊衝一邊說:“這些人都是楊洪才特意請回來對付我們的,小心!”名浩辰會意點點頭,兩人瞬間衝過去按着他們的雙肩一個跟斗翻到了他們的背後,輕鬆地穿過了人牆,他們的家丁也跟着衝過來與楊洪才的家丁搏鬥爭先。
袁海芯還在原地按兵不動,她身後的家丁可急出了一身汗,那三家都鬥得七葷八素自己卻站在這裡乾着急。圍觀的人羣中擠出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男子,看上去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相貌端正,五官分明俊秀,他先是看了一眼賽區的袁海芯再把目光一轉,看向樓閣上,一條晃動的紅絲巾映入眼簾。
“咳!”閣樓上的袁萬福凌厲地咳了一聲,他身後的丫鬟小樹忙把揚起的紅絲巾藏在背後,等他轉過臉去後,小樹又忙甩起紅絲巾,她拼命地向袁海芯發暗號示意他們就在這裡,袁海芯卻一直沒往這邊看來。
“小妹!”人羣中的男子輕喊了聲,袁海芯猛然回過頭,她激動地笑了笑剛要開口時,他忙把手指放到脣邊再把手指一揚,往樓閣指去,袁海芯順着看去,袁萬福和袁夫人還有一衆家丁僕人都在不遠處的樓閣上觀看比賽。
“準備就緒!”袁海芯向那男子使了一個眼神,便帶着家丁向木棚衝過去。楊洪才的家丁向他們撲面而來,她的家丁涌上娶推擋他們爲她開出一條路,她穿插而過很快到了木棚低下。
楊洪才率先爬上了僅有的木梯,他每上一級便狠狠地踩一下將梯樑踩斷,爬上了十米多高的木棚,楊紅才率先取得了彩牌。“這人真絕!”陸醫生和於易立來到木梯下,他倆又回頭看了看隨後而來的袁海芯,會意地點點頭,兩人雙手一搭忙喊:“袁海芯/袁二小姐!”
袁海芯會意衝過來財商他們的手上藉着託力躍上去,雙手剛好抓到了木棚的橫柱,她再慢慢爬上去,翻身到木棚上,此時香已經燒了一半。“我們該怎麼辦?”於易立焦慮地問,話音剛落,木棚上就掉下一根繩子來,袁海芯從上面探出頭來笑笑說:“上來吧!”
“有義氣!“於易立揚起拇指笑了笑,又轉向名浩辰說,“你先上,我隨後!”名浩辰點點頭馬上抓緊繩子向上爬,捆綁在木柱上的繩子鬆了,正要去拿彩牌的袁海芯猛然撲過去抓取滑落的繩子,名浩辰吸了一口冷氣仰頭問:“你行嗎?”她咬緊牙關點點頭,腳步慢慢向前滑動,柔嫩的雙手似乎抓不住他的重量。
“袁二小姐,我來幫你吧!”楊洪才笑意淫淫地走過來。看着他上下笨動的大肚子,袁海芯胸口一陣壓抑,手中的繩子瞬間鬆開了。還在向上爬的名浩辰猛然掉落,袁海芯也踩不穩腳從木棚縫中掉了下去,名浩辰直直砸到了地下的於易立身上,袁海芯隨後撲落到名浩辰身上,她觸電般跳了起來落到地面上再把目光看向遠處的樓閣又怯怯地低下頭。
“叫命啊!”被壓在底下的於易立哀叫,“飛來橫禍呀!”木棚上的楊洪才揚起一副欠揍的笑容看下來,名浩辰忙爬起來再扶起他,於易立埋怨地看向袁海芯:“袁二小姐,你幹嘛突然鬆手!”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吧?”袁海芯苦笑說,那邊的家丁仍被百般阻撓不能過來幫忙。名浩辰看了看地上的大石頭,他連忙把繩子扯下來再用繩子綁住石頭,對準上面的橫柱把石頭拋上去,石頭竄上去再繞橫柱掉下來。
“聰明!”於易立讚歎了一聲,忙抓住繃着石頭的那頭繩子,他和名浩辰良人各扯繩子一端慢慢爬上去。此時袁家的家丁衝開了阻撓跑了過來,他們立即築成一道人牆齊聲喊:“二小姐,趕緊上去吧!”
“那得罪了!”袁海芯踏着他們到達木棚頂上,楊洪才正在上面阻難名浩辰他倆,她趁機從另一邊溜了過去取得了彩牌,“楊老闆,我們是對手哦!”袁海芯嬉笑地揚了揚手中的牌子,楊洪纔回頭一看頓時着急,名浩辰和於易立趁他分神之際爬了上來,從他兩腋爬了過去,楊洪才趕緊追過去攔住他們,不料腳一滑,他從木縫中掉了下去,下邊的下人忙撲過來爲他墊底。
“快馱我上去!”楊洪才厲吼,下人們馬上築成人牆,此時香已經燒完了,“咚!”鑼聲響起,鎮長大聲念道:“時間已到,進關者,甘禾米店代表、十一家布莊代表、沁芳酒莊代表!”
“鎮長!我不也是拿到彩牌了嗎?”楊洪纔在木棚下大吼。
“比賽規定,要在一炷香內搶到彩牌而且仍站在木棚頂上的人才能進關!”鎮長一臉抱歉說,“而楊老闆你已經掉下來了,很遺憾!”圍觀的人轟然拍掌叫好,楊洪才厲木回頭一掃,全場肅靜,“我們走!”楊國仁氣呼呼地拉隊離開。
“這回就剩下我們三個了,接下來的比賽,我可不會退讓!”名浩辰信心十足地笑了笑。
“彼此彼此!”袁海芯和於易立異口同聲說。
第二關,考智。鎮長率先走到袁海芯跟前微笑說:“袁二小姐,你可是我們揚州城出了名的才女,這裡有段話,每一句話裡面都暗含着一種藥名,請你寫出來。”他說着落下牆上的畫卷——
胸中荷花,西湖秋英。晴空夜珠,初入其境。長生不老,永遠康寧。老孃獲利,警惕家人。五除三十,假滿期臨。胸有大略,軍師難混。醫生接骨,老實忠誠。無能缺技,藥店關門。
一旁的於易立探頭瞄了瞄,又是暗暗慶幸,幸虧靠的不是自己。袁海芯略略沉思,隨手拈起筆來把答案寫在紙上,寫畢,她微笑地把紙張交給鎮長,這上邊寫着:穿心蓮、杭菊、滿天星、生地、萬年青、千年健、益母、防己、商陸、當歸、遠志、苦蔘、續斷、原樸、白朮、沒藥。
“不愧爲第一才女!”鎮長滿意地點點頭,於易立蹦起眉頭看了看袁海芯——雖說她是第一才女,可怎麼說她家也是賣米的,她怎麼會動醫藥的?當他擡起頭的時候,鎮長一驚粘在他的面前了,他還沒反應過來,鎮上就說:“於少爺,請你作一首詩,每一句詩後面分別加上:不通風、在當中、推出去、和一盅。”
“……”於易立張大嘴巴,久久地看着鎮長,拜託,又沒有人能告訴我這幾個詞到底有什麼關聯?“於少爺,請!”鎮長給他遞過毛筆,於易立苦笑了一下,呵呵,生平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必須認識的幾個字外還真沒跟文字打交道!他接過毛筆轉向袁海芯苦笑問:“袁二小姐,你哥在哪裡?這作詩是他的強項,能不能請他出來幫個忙?”袁海芯苦笑一下搖搖頭,人羣中的男子看向欲哭無淚的於易立,他暗暗低念:“田字不通風,十字在當中。十字推出來,古字喝一盅。”
“鎮長……”於易立不爽地扔下毛筆,問,“我們不是參加競商大會嗎?有必要舞文弄墨嗎?”
“這次能否投得金佛,影響到我們揚州整個商界的風水問題!”鎮長一臉嚴肅地說,“所以我們必須選一個德才兼備的人去參加!”
“下一個吧!”於易立無奈地站起來轉身走去,又拍了拍名浩辰的肩旁再向觀衆席走去,他怯怯地看了看名堂軒身後神色不悅的名芊芊,他一臉歉疚地低下頭坐到自己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