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徐玉嫣看看二哥, 冷素的臉, 徐玉嫣乖乖地出去了。

徐曜走了進來,魏昭從炕上溜下地,斂身道:“恭喜侯爺打敗烏紈,大獲全勝。”

徐曜朝前走了兩步,兩人對面站離很近的距離,面前女子, 低眉順目, 溫柔順從, 騙了徐府上上下下,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臨危不懼, 果敢決絕, 徐曜伸手捧起她的臉,魏昭被迫看向徐曜,感覺到他手掌心微熱, 徐曜修長乾淨的指尖撥動她圓潤的耳珠。

徐曜從屋外剛進來, 帶着一股微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透亮, 魏昭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便猜測他是否生氣了,心底緊張, 青天白日, 怕他做出格的舉動, 她知道徐玉嫣不放心他們,一定沒走遠,或許就在對面屋裡聽這屋裡的動靜。

徐曜拇指輕揉着她吹彈可破雪白的臉,看她長長的睫毛蝶翼般微顫,她緊張時就是這個樣子,開口道:“終於等到機會了,不想跟我談談嗎?”

魏昭的頭被他握住,用力搖搖頭。

徐曜嗤笑一聲,“求一紙休書,離開侯府,你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

被人看穿,魏昭訕訕的,小聲說:“尚公主對你有幫助,駙馬爺的身份對你不是更有利嗎?”

徐曜捏着她嫩滑能擠出水的臉,“原來你這是替我考慮,爲我好想成全我。”

他已經看識破自己的目的,魏昭老老實實地承認,“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對我好的事我偏不做。”

徐曜斜睨着她,鬆開手放開她,退後一步,削薄的脣挑起,“一會你就搬回東院,今晚還要侍候我。”

徐曜欣賞對面的女子瞪着又圓又大的黑琉璃珠子,櫻脣微張,傻傻地站在那裡。

轉身走出屋子,自己去征討烏紈,她在家改建商鋪客棧,忙得不亦樂乎,想求一紙休書,可前世這個時候她整日魂不守舍,跟母親去青山寺爲自己祈福,怨嗎?他只是悵然若失。

東院裡,兩個太監清理積雪,德陽公主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裡有兩隻麻雀覓食,一個人走進院子,德陽公主目光定住,這是個年輕男人,髮束玉冠,身披黑裘氅衣,足蹬玄金粉底靴,身材高大,身形峻拔,初冬陽光蒼白沒有溫度,就像這個男人的臉,清如皎月,耀若寒星。

德陽公主呼吸凝滯,朝中文武百官裡,沒有一個這樣鳳儀絕美的男子,心不由悸動。

男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薄脣微抿,淡漠地看着她,公主身旁的陳嬤嬤看這陌生男子的氣宇不凡,便已猜到是誰了,仗着膽子道;“來者何人,爲何見公主不拜?”

徐曜沒理她,淡淡地語氣,“我是燕侯徐曜。”

德陽公主緊張地抓住斗篷,卻不知該說什麼,“你回來了?”

徐曜面無表情,“我是來告訴你,我今生只有一個妻子。”

這張俊美的臉,說出的話冷漠無情。

徐曜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德陽公主愣在原地,陳嬤嬤着急地在身後喊;“駙馬!”

徐曜置之不理,揚長而去。

歐陽錦住在侯府,沒有回京城,他手裡還有皇帝的聖旨,需要徐曜親自接旨。

當徐曜走進來時,歐陽錦不急不慌地深施一禮,“下官拜見燕侯。”

“歐陽大人是等我?”

歐陽錦從袖子裡拿出明黃錦,展開,“燕侯徐曜聽旨。”

徐曜跪下,歐陽錦朗聲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燕侯徐曜鎮守邊關,有功於江山社稷,朕之御妹及笄之年,品貌出衆,恭謹端敏,特賜婚德陽長公主下嫁燕侯,擇吉日完婚,欽此!”

歐陽錦宣讀完,徐曜沒伸手接,站了起來,歐陽錦佯作不知,“燕侯爲何不接旨?”

徐曜在椅子上坐下,鳳眸微睞,“請歐陽大人代爲轉奏聖上,徐曜已娶妻室,不敢枉顧國法,貪戀美色。”

歐陽錦看徐曜的態度,賜婚的事難成,他奉旨出京之前,對這件事沒沒什麼把握,曾在太后和皇帝面前諫言,太后終究婦人之見,以爲把公主送到燕侯府,公主美貌,燕侯見了或動心了,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反正這對燕侯來說,白撿了便宜。

歐陽錦到侯府看見燕侯夫人,燕侯夫人不僅絕色,單就讓出正房這一件事,看出聰慧過人,他對這件事越發不抱希望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歐陽錦盡力勸說徐曜,“侯爺,聖上恩典,還有一道旨意,念在燕侯爲國盡忠,特許侯爺娶兩個妻室,侯爺不吃虧,何妨賣個面子給歐陽錦,做個順水人情收下,侯爺不過多了一個女人,侯爺寵愛哪位夫人,是侯爺自己家事皇帝不管,對侯爺沒什麼損失。”

徐曜嘴角噙着一絲笑,“恕我說一句冒犯的話,皇上三宮六院,爲何只有一位皇后,而不把寵妃也立爲皇后,連一國之君的皇上都一個正妻,徐某何德何能,娶兩個妻室,折煞徐某了,再說,我徐家祖宗的規矩,別說同娶兩個妻子,娶平妻都違反家規,國家大事,臣聽命於皇上,臣子的家事,恕難從命。”

歐陽錦一笑,“可是長公主已經送來了,侯爺想,如果退回去,長公主不比平民百姓,公主已經出宮,無家可歸了,有何顏面活下去,侯爺只當做件善事,收留公主。”

徐曜呵呵笑,“歐陽大人可收留公主,歐陽大人乃皇上寵臣,替皇上分憂解難,我聽說歐陽大人妻子歿了,房中只有侍妾,歐陽大人文采風流,堪稱當代第一才子,公主下嫁,也不委屈,容我奏本,舉薦歐陽大人爲當朝駙馬。”

歐陽錦聞言變色,徐曜斜睨着他,歐陽大人從來都從容應對,此刻慌忙站起來,朝徐曜深施一禮,“燕侯,下官乃奉旨行事,侯爺千萬別牽扯下官。”

歐陽錦明白,自己不是徐曜,徐曜山高皇帝遠,公主驕橫跋扈,徐曜不吃這一套,皇帝和太后只能睜一眼閉一隻眼,自己如果尚公主,可就遭罪了,歷朝歷代駙馬地位尷尬,駙馬伕妻見面,要公主同意,駙馬不能納妾,只能守着公主,公主如果賢良還好,德陽公主頤指氣使,當她的駙馬擎等着受窩囊氣。

一想也罷,朝徐曜抱拳道;“侯爺拒不領旨,下官回朝在皇上面前替侯爺美言,下官盡力。”

徐曜微笑道;“我這裡謝歐陽大人。”

目的達到,徐曜告辭走了。

歐陽錦做蠟了,怎麼跟公主說,公主的性子他深感頭疼。

徐曜離開東院後,德陽公主反應過來,被燕侯當面侮辱,她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跑進屋裡趴在牀上羞憤大哭,隨公主來到北地的太監宮女都不知道如何勸說。

陳嬤嬤站在一旁,氣惱地說;“燕侯太狂妄,竟敢對公主這樣說話,等公主回去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狀,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羣常年在深宮裡生活的人,不接觸外界,不知道當今天下的形勢。

德陽公主哭着道;“本宮有什麼臉回宮。”

皇帝嫁妹,出京時極爲隆重,陪嫁的太監宮女嫁妝整條御街從頭看不到尾,京城百姓紛紛圍觀公主出嫁,太后和皇帝沒想到燕侯公然抗旨拒婚。

走時風風光光,出了宮門,真就沒臉回去了。

陳嬤嬤想想,“公主,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逼着燕侯接受公主。”

德陽公主不哭了,坐了起來,“什麼辦法?嬤嬤快說。”

陳嬤嬤伏在她耳邊,如此這般授意。

徐曜從客房出來,到慶泊堂書房,留白幾個小廝擡水,徐曜日夜兼程一夜兩日沒睡覺,在確定魏昭老實地呆在侯府,他方覺出睏倦,沐浴後睡了。

睡得正沉,恍惚小廝留白跟莫雨說話聲,徐曜睜開眼,剛想發火,留白看侯爺醒了,急忙回稟,“侯爺,內院說公主鬧着要懸樑。”

這句話,徐曜一下清醒了,忽地一下坐起來,剛醒腦子還有點懵,“你說什麼,公主懸樑了?”

留白解釋道;“沒懸樑,是公主鬧着要懸樑。”

徐曜怒罵道;“狗奴才,說話不說清楚,鬧懸樑跟懸樑是一回事嗎?”

留白跪下,“奴才該死,奴才沒說清楚。”

徐曜罵道;“還不快滾去找歐陽錦,告訴歐陽錦公主自盡了。”

留白愣了愣,瞬間明白了,連滾帶爬地找歐陽大人,告訴公主自盡了。

歐陽錦聞聽公主自盡了,當時嚇得魂飛魄散,抖着衣袖,問小廝留白,“你說公主自盡了?”

小廝留白一本正經地說;“聽裡面傳出來的消息,公主聽說燕侯不要她,說沒臉活着,懸樑了。”

歐陽錦不跟小廝廢話,撩袍就往內宅跑,留白跟在他身後,留白不是想跟着這位歐陽大人,實在是這位歐陽大人進不了二門,果然,兩人跑到二門口,二門看門的婆子攔住,“侯府內宅,外男不得入內。”

留白趕緊跑上去,“這位是朝廷命官,侯爺命放歐陽大人進去。”

婆子不敢攔,放歐陽錦進了二門,歐陽錦到二房東院見過公主,還記得路,慌慌張張地往東跑,留白看見前方就是東院,停住腳步,他不能跟了,回頭這位歐陽大人還不把自己大卸八塊,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冬季,北地天寒地凍,歐陽大人跑到東院門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進院子急急忙忙上了臺階,幾個太監站在門口,望着院門方向,以爲燕侯爺能來,沒想到歐陽大人來了,一個太監說;“歐陽大人可來了。”

聽見裡面哭聲,歐陽錦心一沉,提着袍子,跨進門檻,看見屋裡房樑上懸下一條緞帶,陳嬤嬤跟幾個宮女拉着公主,陳嬤嬤邊哭邊勸道;“公主,您可不能這麼想不開,您死了,奴婢們也活不成了。”

歐陽錦腿軟,跌坐在椅子裡,氣喘吁吁,德陽公主看着他,奇怪地問;“歐陽大人,怎麼是你來了?燕侯呢?”

德陽公主納悶,明明吩咐屋裡的丫鬟金橘到外院書房告訴燕侯徐曜,怎麼來的是歐陽錦。

歐陽錦進屋便明白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緩了半天,方道;“公主以爲燕侯能來?”

燕侯識穿公主的小伎倆,故意叫人通知自己過來,故意把公主要自盡,說成自盡了,害自己膽戰心驚,一路跑過來。

德陽公主把綢帶甩在一旁,埋怨陳嬤嬤,“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歐陽錦看着公主嘆氣,人蠢還能作。

陳嬤嬤說:“歐陽大人,公主是想嚇唬燕侯,大人想,如果公主死在侯府,燕侯吃罪不起,他能不害怕嗎?”

歐陽錦氣樂了,“婦人之見,燕侯是嚇大的?雕蟲小技,燕侯賴得理。”

德陽公主坐在炕邊上,“歐陽大人說怎麼辦,我就這樣回京城,我還要不要臉面。”

歐陽錦暗道,臉面值多少錢一斤,你都想死了,還怕丟臉?

沒辦法,只好心平氣和地勸說;“強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不能強按頭,公主在這裡鬧下去,只能使自己更難堪。”

德陽公主還有些不甘心,“燕侯太可惡了,難道我就這樣回京城,認吃虧。”

堂堂公主,被人這樣羞辱還是頭一回。

現在歐陽錦想方設法把她勸回京城,交差了事,在這裡出了事,自己失職,皇帝不能拿燕侯怎麼樣,遷怒到自己身上,遂苦口婆心,良言相勸,“公主,這北安州是燕侯的地盤,你在這裡孤身一人,受人欺負,莫不如回京找皇帝評理,皇帝給公主做主,報燕侯欺辱公主之仇,皇帝對公主這個御妹疼愛有加,公主求皇帝把燕侯調任京師,修建公主府,燕侯招贅爲駙馬,到那時天子腳下,燕侯還敢欺負公主嗎?”

德陽公主有心要嫁燕侯徐曜,聽歐陽錦的話有道理,北安州天高皇帝遠,皇帝鞭長莫及,如果求皇兄把燕侯調任京城當官,自己有靠山,省得在這裡勢單力孤。

北安州離京城遠,離皇宮遠,自己還是想留在京城裡,道;“就依歐陽大人所說,我們明日動身回京城。”

歐陽錦糊弄個不喑世事的公主不需要動什麼腦筋,果然,他一番話公主信了,歐陽錦知道,回到京城後公主一定跟皇上告狀,皇帝不會處置燕侯,徐家三代守衛北地擋住鮮卑進入中原,勞苦功高,拿賜婚彈壓燕侯,皇家仗勢欺人,逼反燕侯,給燕侯一個反叛朝廷的藉口。

第二天,德陽公主啓程回京,歐陽錦怎麼送公主來的怎麼送回去。

公主一走,東院的丫鬟打掃房間,侯爺和夫人都是有潔癖的人,外人住過的房間要徹底清掃,撤紗幔錦衾,公主住剛換了簇新的,不過一日,又換了新紗幔錦衾,二房的丫鬟們見公主走了,皆大歡喜,公主來了一日,公主跟前的嬤嬤宮女把她們呼來喝去地使喚,不敢有一點怠慢。

魏昭在徐玉嫣屋裡住了一晚要搬走,徐玉嫣還有點捨不得,魏昭笑說;“我又不是出府不回來了,你平常可以過去找過,我出門還帶着你。”

徐玉嫣問:“二嫂,母親和二哥都回來了,我們還能出門嗎?”

“你二哥人冷,心沒那麼硬,我求求他,他能放我出門。”

“二嫂,你真瞭解我二哥。”徐玉嫣取笑她。

“原來他在家時,不也答應過我上街。”魏昭道。

正午時分,魏昭帶着書香和萱草搬回東院。

書香剛把東西歸置好,萱草走進來,“夫人,興伯有事要見姑娘。”

“請興伯進來。”周興是魏昭的陪房,二門上的婆子都熟悉,出入行個方便。

周興進門,魏昭看他面色焦灼,問;“出什麼事了興伯?”

桂嬤嬤這兩日家去了,周興看屋裡就萱草和書香,都是自己人,道:“夫人,出事了,宋庭他們從南邊押運貨物回來,走到兩州交界處陳縣,被劫匪張彪的人截了,咱們的人全被抓了,咱們客棧的人聽到信趕緊回來送消息。”

劫匪張彪兇殘,宋庭落在他們手裡,魏昭怕有什麼閃失,站起來,“興伯,我們立刻去救人。”

周興道;“要通知新北鎮的弟兄們。”

“來不及了,這裡到新北鎮來回七八天,趕到宋縣十天以後了,中間出現變故,宋庭哥和兄弟們有危險。”

現在趕到宋縣連夜趕路一兩日到陳縣,劫匪在山裡,她們不知道進山的路,這樣一耽擱,時間太久了,恐生變故,道:“書香留下,萱草跟我去救人。”

魏昭到裡間屋,換上出行緊身衣,拿鑰匙打開錢匣子,把裡面的銀票全揣上,拿銀子贖人,取下牆上劍和短刀,書香拿出毛朝裡斗篷,給魏昭披上。

事不宜遲,她來不及跟大夫人趙氏說,徐曜沒在府裡,常安已經把黑霧牽出馬廄。

魏昭和萱草、周興、常安到前院上馬,關山急匆匆走來,“夫人要出門嗎?”

魏昭對關山也不隱瞞,“我有一個朋友販貨途中被劫匪抓了,我要出府救人。”

“夫人,侯爺知道嗎?”關山攔在馬前。

“侯爺不知道,我就不能出府嗎?難道侯府還有人敢攔阻我不成。”

魏昭聲音凌厲,這種時候顧不了其它。

夫人硬要出府,侯府侍衛也無人敢阻止,關山見攔不住,道;“末將帶人跟夫人去救人。”

徐曜撥了五百親衛關山帶領保護魏昭。

關山調齊五百人,跟隨夫人去救人,一面派人通知侯爺。

這隊人馬一出萱陽城,快馬加鞭,魏昭和周興幾個人的馬匹腳力好,把關山等侍衛甩在後面。

天近黃昏時,官道上車馬稀少了,魏昭心裡急,打馬疾奔。

突然,前方塵土飛揚,好像有一支隊伍迎面而來,她們沒出北安州,來的隊伍也是徐曜的軍隊。

這支隊伍快到跟前,萱草興奮地喊:“宋爺他們,是宋爺他們。”

魏昭也看見馬上的宋庭和一干兄弟,到近前,大家勒住馬,原來是餘勇帶領一支隊伍,宋庭道;“我們被劫匪張彪抓住,是餘將軍帶兵趕到救了我們。”

魏昭對餘勇說;“謝謝餘將軍。”

餘勇道;“末將奉侯爺之命去救人。”

魏昭奇怪,徐曜怎麼知道宋庭他們半路被劫。

既然人已經救出來了,關山帶着侍衛撥轉馬頭,大家一起往回走。

北地的冬季,太陽落下後,寒風凜冽,魏昭緊了緊斗篷,

離萱陽城三十多裡地,通往萱陽城官道上,馬蹄聲從對面方向響起,天地間一片灰暗,只聞馬蹄噠噠聲,越來越近,魏昭看見正中馬上一個挺拔的身影,認出是徐曜。

原來徐曜怕傍晚天冷,親自帶車馬來接魏昭,衆人紛紛下馬,抱拳施禮,“拜見燕侯。”

“人救出來了?”徐曜問。

“救出來了,侯爺。”餘勇道。

徐曜對宋庭說;“有受傷的弟兄乘馬車。”

宋庭等兄弟拜謝徐曜,上了後面的馬車,萱草坐上後面的馬車,前頭一輛鎏金頂翠帷豪華馬車留給魏昭坐的,徐曜對魏昭說;“晚上天冷,快上車吧!”

魏昭下馬,跟徐曜走到馬車前,魏昭靈活地邁步上車,徐曜隨後跟了上來,馬車掉頭朝前行駛。

馬車內,臥榻邊桌上亮着一盞燈,發着暖黃的光,車內燃着一個炭火盆,暖融融的,魏昭解開斗篷,徐曜也解開氅衣,扔在臥榻旁矮凳上。

魏昭坐在臥榻上,徐曜坐在她身旁,魏昭感激地說;“謝謝你!”

“怎麼謝?”徐曜側頭看她,深眸黑亮,燈下魏昭一縷秀髮垂落,徐曜伸手撩起。

魏昭知道他想要什麼,心想,既然已經是夫妻,還留着清白身體,反正離開徐曜後也不想嫁人了,又有什麼分別,不如就給了他吧!他救了宋庭等弟兄,兩清了,不欠他了。

這時,馬車輪好像陷入凹凸不平的地面,顛簸幾下,馬車朝徐曜的方向傾斜時,魏昭沒坐穩,倒在徐曜的懷裡。

徐曜伸手拉上紗幔。

衣裙、肚兜從紗幔裡甩了出來,隨後是男人的衣袍。

紗幔裡男人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沙啞低暗,“乖,別怕,我輕點。”

魏昭不敢動了,馬車外的人能聽見車裡的說話聲。

偶爾官道不平的顛簸,更長了徐曜的興致,他微涼的指尖滑過凝脂般細膩的肌膚,身下嬌軀溫軟地顫着,他幾乎不能自己,魏昭偏頭咬着身下的單子,不敢出聲,夜晚靜,她聽見馬車旁侍衛輕聲咳嗽,車裡隱忍壓抑的喘息聲。

她恍惚覺得馬車進了城,街道兩旁喧囂聲,掩蓋了馬車裡羞死人闇昧的聲音。

馬車駛入侯府,停住了,她腿軟得下不了臥榻,徐曜用黑裘氅衣裹住她,她沒臉睜開眼睛看,隨行的親衛都知道他們在馬車裡做什麼,她被他抱下馬車,侯府的人誰個不明白,這是昭告所有人,剛剛夫妻二人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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