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經濟獨立
潘良見人越來越多,老臉也有些掛不住,質問郝仁道:“郝仁,你這是什麼意思?”
正問着,就見一個人分開人羣擠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出門纔回來的郝珠。舒愨鵡琻
郝珠手上提滿了東西,身上是一身剛買的綿綢的褂子,俗氣的紫紅色,襯着她那黝黑的臉龐格外的難看,可是她卻覺着十分的美,還僱了輛牛車回來,一直讓人送到她家門口,她本想着一路進村好好的炫耀一番,卻沒有想到村裡都沒人,到了家門口才知道,人全都跑到了她家門前瞧熱鬧!
郝珠下了車,趕緊上前,正好聽到郝仁說的那些話,一股怒氣就從心底涌起,她本來就是個悍婦,嫁進潘家也就老實了幾年,之後幾年都是她當家作主,強勢慣了,如今一聽到潘良要休了她娶小妾這話,二話不說就擠了進去,將東西一放,掂高了腳尖,熟門熟路的擰了潘良的耳朵大聲叫道:“你說什麼?你要休了我?誰給你的天大的膽子?”
潘良正惱怒着,郝珠一下子衝進了當着衆人這麼不給他臉,潘良雖然是老實人,可是也是有性子的,一下子就爆發了,猛地將郝珠推開,大聲喊道:“你別聽他胡說,可別上了郝仁的當!”
潘良也不傻,郝仁方纔說那些話,如今他也回過味兒來,立刻說道。
郝珠卻不聽,她本來心裡惱怒,這會兒又被潘良推開,一下子爆發出來了,扯着潘良的頭髮又踢又打的,很快就打做了一團。
郝仁在旁邊瞧着熱鬧,不時的添油加醋,“姑姑,姑父嫌你老了,說因爲你潘家斷子絕孫了呢!”
不能生是郝珠這輩子最大的心事,可是潘良說過不介意的,說要領養一個孩子的,可是如今,潘良卻動了要娶小妾的念頭。
若是富貴之家,娶個小妾也就罷了,可是前晌,他家已經是揭不開鍋,要賣祖宗留下來的那兩畝地了,若不是郝仁中了舉,郝珠想到之前的懷疑,編了瞎話去哄騙郝氏,得了那銀子……郝家是郝珠的孃家,自己的外甥中了舉,連帶着郝珠也覺着自己的身份上升了一等——這村裡,那些之前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聽說她外甥給了她十兩銀子花,這幾日都對她點頭哈腰呢,她自己也覺着硬氣!
論起她現在的孃家,潘良應該對她格外的好纔是,可是如今,潘良卻在想娶小妾!
郝珠越想越氣,那手下可是一點都沒有留情面,一會兒潘良的臉上就幾道血痕。
郝仁冷笑了一聲,轉身對瞧得歡喜的冷萍低聲說道:“如何,讓他們自相殘殺是不是比你親自動手還過癮?”
冷萍望了一眼郝仁,見他薄脣勾着笑,笑的十分的陰險。
兩人出了冷家村,身後,潘良跟郝珠還在爭吵着。
“你不怕他們惱怒了,將那些閒話到處散播?”冷萍低聲問道。
郝氏一聽郝珠說的那些話,就給了郝珠十兩銀子,怕是這裡面也是有些門道的!
冷萍又打量了郝仁,郝仁的確與郝蛋與石頭他們長得不像的,之前倒沒覺着什麼,如今郝仁越大,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越發的凌厲,明明只是一個窮山村出來的,只讀了幾年書的山娃子,卻渾身上下有着一種貴氣。
難道郝仁真的是郝氏與外人所生?
郝仁見她的眼睛總在他身上溜,也就隱隱的明白了一些什麼,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冷萍的小腦門,一邊說道:“你別跟着胡思亂想,我娘就是怕郝珠亂說話,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是了,只是她不知道,越是這般做,越是讓郝珠與潘良得寸進尺了!不過經過今天的事情,這下子就算他們出去說,鄉人也不會相信!”
郝仁十分的篤定。
果然,那日郝珠與潘良大鬧了一頓之後,立刻成爲冷家村的熱門話題,後來郝珠與潘良又上郝家門一趟,都被郝仁趕了出來,那潘良也就惱羞成怒,幾次對外人說郝仁不是郝年親生。
“是不是上次那舉人外甥不給你找小妾,你就這樣背後編排人家?”鄉人對着潘良笑笑,意味很是明顯。
潘良漲紅了臉,指天發誓說自己說的是事情,可惜再也沒有人相信。
郝珠卻再也不敢提郝仁的身世,如今她是看明白了,郝仁有的是手段,而且若真的沒有了郝家的庇護,潘良說不定會真的休了她!況且,那些話說出去,除了得罪郝家,沒有一點好處!
當日郝仁如何的維護她,全村人都瞧見了,她再去說郝仁的壞話,那……
這件事情也就這樣大鬧一場之後平靜了下來。
郝氏是第二日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她想了許久,去敲響了冷萍的房門。
冷萍打開房門,見是郝氏,也就讓了進來。
冷萍瞭解郝氏的苦衷之後,其實已經不生郝氏的氣了,只是那日鬧得太僵,她也不想主動和好,因此這兩日也沒有與郝氏說話,吃飯都是讓花兒給她端進來。
“郝珠的事情,我是不應該瞞着你,可是你也知道郝珠那個人,慣會胡說八道,她不是旁人,是郝仁的親姑姑呢,最親的親戚說那話,就怕讓有心人聽了去,萬一影響仁兒的前程……”郝氏低聲道,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冷萍低聲道:“娘覺着十兩銀子夠堵住郝珠的嘴的嗎?身正不怕影子斜,娘沒有做過,又何必怕?”
郝氏一時之間竟然無話可說,當時她只顧慌張,一下子亂了陣腳,竟然沒有想到後果。
冷萍見郝氏愧疚的搓着手,頓頓,也就上前握住郝氏的手,“算了,事情過去就算了!”
郝氏一愣,見冷萍不生氣了,也就歡喜道:“是我做的不錯,那銀錢是你的血汗錢,我卻一次次的……對了,上次還沒有來得及問你,你要錢賣什麼?還差多少?我手裡還有二兩銀子,是花兒賺的,反正花兒還小,嫁妝以後再說也成!”
花兒之前日夜不停的做絹花好貼補家裡,後來家裡寬裕了,郝氏就將花兒的一部分錢攢了起來,打算給花兒準備嫁妝——女兒終究是要出嫁的!
冷萍雖然還差幾兩銀子,可是她不能要一個孩子的辛苦錢,這二兩銀子,怕是花兒要掙一年多的!
“娘,我自己會想辦法,花兒與郝蛋的錢,我都不要!”冷萍說道,“冷霸天要賣我家的房子與地,那是我家的東西,我想買回來!”
郝氏一聽,立刻點頭道:“是應該,好歹是你爹孃留下來的,你以後也能有個念想,不過那房子與地,應該不少銀子吧?”
若是不值錢,當年冷霸天也就不會爲了那些東西,將冷萍趕出家門。
“是很貴,一百五十兩!”冷萍低聲道,忍不住撇撇嘴。
想不到最後還要從冷霸天的手裡買回房子與地!冷萍舒口氣,有些不服氣。
郝氏一聽要一百五十兩,就倒抽了一口冷氣,許久說不出話來。
冷萍知道她心疼錢,也就再次說道:“賣鮮藥差不多有五十兩,我從華老闆那裡預支了五十兩,加上家裡的錢,應該差不多……”
郝氏猶豫了一下,也就說道:“萍兒,其實咱家的房子夠大的了,也夠住,反正你如今嫁進咱家了,那老家的東西……”
冷萍擡眸望向郝氏,眼神有些冷。
現代的時候,她也是這麼想,賺了錢就替老公還房貸,可是到最後離婚的時候,婆婆與老公很決絕的將她趕出了家門,她一無所有!
當年那個男人口口聲聲的說愛她,最後還是那樣的下場,更何況如今的郝仁,還是個喜歡與她作對的孩子,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郝家,自然想要個後路!
郝氏被冷萍那冰冷的眼神嚇得住了嘴,嘆口氣。
這家業是冷萍賺的,可是嫁進郝家,那就是郝家人,腦子裡還能想着孃家的東西?若是小錢也就罷了,傾家蕩產還不夠,還欠了五十兩的外債!
“娘,那房子與地買下來,是要在我的名下的!”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冷萍也就和盤托出。
郝氏又是一愣,這嫁了人的女人家,有誰要求過要自己的房子與地?不都是夫家的?反正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你我嗎?
郝氏再怎麼也是地地道道封建社會出生生長的人,自然不可能理解冷萍的想法。
“萍兒,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知道自己沒用,總給你添麻煩,可是咱們是一家人呢,你……”郝氏急聲道,還以爲冷萍在說氣話。
冷萍堅持道:“娘,我知道這麼做,你可能想不通,可是我已經決定了!”
r郝氏爲人軟弱,聽說郝仁奶奶活着的時候,沒少受郝仁奶奶的虐待,冷萍可是新世紀的女性,她活着,不是爲夫家當牛做馬的,她要有自己的生活!雖然她已經將郝家人當做親人看待,可是畢竟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各人之間,是依靠相處的,他們對她好,她自然會十倍回報,可是她也要爲自己打算。
若她真的是這古代的冷萍,一味的依靠着婆家,說不定在郝仁中舉的那一天,她就被趕出郝家的大門了!
郝氏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也只是嘆口氣,低聲道:“我知道前些日子那花媒婆來,讓你不高興了,可是娘還是那句話,只有你纔是孃的兒媳婦呢!過了年,郝仁也就十四了,娘讓郝仁跟你圓房,等你們兩個圓了房,你的心也就踏實了,以後再生個孩子,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郝氏搖搖頭,轉身出了冷萍的房間。
冷萍則一愣,圓房?她可不是因爲沒有與郝仁圓房纔有這樣的念頭的啊!
下午的時候,黃連終於將種子送上門來。
郝蛋一開門看見黃連,忍不住嚇了一跳,其實黃連的爛眼瞼已經好了很多了,不過常年累月,怎麼也會留下疤,再加上黃連身材瘦弱,一身黑漆漆的衣裳,站在門外無聲無息的,讓人一瞧,從會從心裡泛起一股寒意。
“你找誰?”郝蛋靠着門不敢貿然將黃連放進來。
“冷萍!”黃連低低的開口。
郝蛋趕緊向院子裡大聲喊:“姐姐,有人找你!”
冷萍從屋裡出來,一見黃連,心裡就一喜。
這幾日她沒有去華藥行,就是想等黃連前來,這下子終於等到了!
黃連一見冷萍,也就恭敬的行了禮。
他身上揹着一個藥筐,藥筐裡全是一包一包的種子。看來這幾天,黃連是回去準備去了!
“快進來!”冷萍見他大冷天還赤着腳,也就趕緊讓他進屋。
黃連的年紀與郝仁差不多大,可是個頭卻跟郝蛋差不多,冷萍也就進屋,找了一雙郝蛋嫌大,還沒有開始穿的鞋子,先讓黃連穿上。
“不……”黃連一怔,向後縮了腳,“腳髒!”
“沒事兒,洗洗就行了!”冷萍去給他端了熱乎的水。
黃連那雙大眼睛裡露出惶恐之色,似乎是受了驚嚇,身子一點一點的向後退。
“別怕,洗了腳穿上那鞋,不然會凍壞的!”現在已經過了霜降了,這幾天天又陰沉沉的,怕是不久會下雪!
黃連還是搖頭。
冷萍無法,也就不逼他,只是將鞋子塞在他手裡,又將揹簍裡的布包一個個的打開,看着種子的成色。
成色不錯,冷萍滿意的點頭,又想到這麼冷的天,黃連赤腳走了這麼遠的路,雖然手裡銀子不多,冷萍還是給了他一兩銀子!
黃連揣着那錢,戰戰兢兢的眸色中終於有了一股亮光。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冷萍也就順便問道。
黃連搖搖頭,低聲道:“就我自己了!”
冷萍又問道:“那你可願意幫我種藥材?”
她說好要去華藥行幫着製藥,可是這些種子過了這十月,就過了最佳播種時期了!
“種藥?”黃連一愣,他從來不知道藥材是可以種的,漫山遍野都是,還需要種嗎?
“你來瞧瞧!”冷萍起身,帶着黃連出門去,到了牆根下,解開蠍棚,讓黃連望向裡面。
“這麼多蠍子?”黃連一怔,擡眸問道:“你也養蠍子?”
冷萍點點頭,“養蠍子與種藥的目的是一樣的,就是能大批的採收,保證供給!我見你十分的懂藥,不如就在我家做事,一年一兩銀子兩身衣裳,管你吃喝,如何?”
黃連眨眨眼睛,低聲道:“我只會採藥,不會種藥!”
“有我在,至少你懂藥!”至少黃連比袁奎這些一點都不懂的強一些。
黃連猶豫了一下,低聲道:
“我得回去想想!”
“好,不過要快,過些日子我要出門,家裡這邊得有個懂藥的人看管!”冷萍說道。
黃連也就點頭。
黃連走的時候,還戀戀不捨的看了那一眼蠍棚,脣角抿的緊緊的,似乎在想着什麼。
時間緊迫,冷萍取了柴胡、白芷、黃芪等種子,開始育苗,幸虧前些日子袁奎跟曹大鼻子早就支起了油布棚。
郝氏看着冷萍忙忙的,心裡越發的不是個滋味,想了好久,也就下了決心,晚上將郝仁叫到了房內,說了冷萍的打算。
郝仁似乎一點都不吃驚,只是淡淡的揚眉。
“你別怪萍兒,你也知道,自從你中了舉人,外面有多少的閒話,說萍兒配不上你之類的話,也難免萍兒心裡會難受!再說那錢是萍兒賺的,她願意買回她孃家的房子與地,也是應該,反正以後那東西她也不能給別人,還是咱家的!”郝氏如今怕郝仁會胡思亂想,倒想着要說服郝仁。
“娘,我沒打算花她的銀子,以後她自己的銀子,自己放着就好,如今我的字畫也能賣錢,等過些日子,選了官,我有了俸祿,夠咱們家用的了!”郝仁低聲說道。
郝氏一愣,歡喜道:“你願意選官了?不向上考了?”
郝仁點點頭。
郝氏立刻雙手合十唸了句阿彌陀佛。
郝仁笑着,眸色卻一暗。
夜深了,郝仁起身向後山的小樹林走去。
小樹林中展翼一身黑衣靜坐在樹下,等着郝仁前來。
郝仁走到展翼面前,也坐下來。
“今晚上你的氣十分的不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展翼緩緩的張開雙眸,低聲問道。
郝仁低聲道:“我答應了娘不去考殿試!”
展翼身子一僵。
郝仁轉眸望向展翼,“師父應該很失望吧?”
展翼眸色一暗,卻沒有開口說話。
“師父曾經說過,等我中了舉人,師父就會告訴我一個秘密,如今是時候了嗎?”郝仁靜靜的開口。
與郝仁相比,展翼卻開始煩躁。
“是與我的身世有關嗎?”郝仁低低的開口問道。
展翼臉色再次一變,可是卻沒有否認。
郝仁望着天,快要進十一月了,到了晚上就十分的寒冷。
“師父不要守在山上了,山上冷!”郝仁低聲道。
展翼一愣,望向郝仁。
“我一早就想過,小時候遇見師父,不一定是偶遇!”郝仁又道。
展翼舒口氣,“公子果真是聰明!”
郝仁一愣,“你叫我什麼?”
“公子既然已經猜到了五成,那也就是時候了!”展翼低聲道,“公子非常人,身上也有血海深仇,展翼守護公子十三載,不爲別的,就爲公子能成爲人上之人,得報主子的血海深仇!”
“你口裡的主子,是誰?”其實來之後,郝仁也是不確定,卻沒有想到展翼竟然如此痛快的承認!
“關於這點,還不到時候,公子只需要知道,公子必須要去考殿試,只有這樣,才能成爲人上之人!”展翼沉聲道。
“你不說我不會去的!”郝仁沉聲道。
展翼勾脣,“公子最後會想通的,因爲公子也不甘心就此埋沒了自己的才能!”
郝仁一怔,他記起了上次雲深壓住他的名字不准他參加科舉的事情來,也是展翼說服他協助衙門破案,讓巡查的李言貞大人賞識,或許從那時候起,他就落進了展翼的佈局之中?
從小到大,郝氏都是教導他凡事不可強出頭,在人堆裡不要太扎眼,可是那次站在公堂之上,全部的人都藕注視着他,還有冤者那感激的眼神,讓他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他有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r展翼一下子跪在了郝仁的面前,“請公子相信,展翼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主子!”
郝仁面無表情,只是緩緩的握緊了手指。
清晨的時候,郝仁被冷萍的唱歌聲吵醒,他躺在牀上沒動,眼睛卻乾澀。
昨夜他回來的很晚,躺在牀上就一直沒睡,腦海中反覆的在想展翼的那些話,究竟他的身世有什麼大的秘密?
如果那個養育了他的郝年不是他的親爹,他的親爹又是何人?
“出賣我的愛,逼着我離開,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出賣我的愛,你背了良心債,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買不回來……”冷萍高亢的歌聲從院子裡傳出來,間或還有石頭與花兒打鬧的聲音。
“喲喲,出賣你的愛,逼着你離開,看到痛苦的你我的眼淚也掉下來。出賣你的愛我背了良心債,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買不回來……”郝仁正好下牀,突地傳來郝蛋說唱的聲音來,他一怔,當場石化。
這幾個人,一大早就這麼熱鬧!
院子裡,冷萍一邊帶着郝蛋等三個人跳着廣場舞,一邊與郝蛋擔任主唱,玩的不亦樂乎。
“萍兒,別整日的愛啊愛的,多不含蓄……”郝氏正向屋裡端湯碗,聽着那歌詞,忍不住紅了臉,趕緊說道。
冷萍哈哈的笑起來,對郝蛋、石頭、花兒說道,“那咱們跳騎馬舞吧!”
三人立刻來勁兒,跟着冷萍岔開雙腿,交叉了雙手,在鋪滿白霜的地上歡快的跳着。
天氣越來越冷了,因爲冷萍的提議,郝蛋三個孩子卻喜歡上了早起,每日起來都跟着冷萍跳舞做運動。
郝仁披着棉襖出了門,站在門口,望着歡跳的四人,忍不住揚揚眉,這四個人,還挺會玩!
“起來了?快去洗漱,吃飯了!”郝氏放下湯碗,細心的幫郝仁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說道。
郝仁點點頭。
郝仁又彷彿想起了什麼,將郝仁拉進屋去,低聲問道:“夫子那邊,是不是沒有去謝師?”
郝仁點頭。
郝氏嘆口氣,搓搓手,低聲道:“一會你來我屋裡拿上二兩銀子,這次一定要去瞧瞧夫子,不要讓人家說咱們忘恩負義!”
郝仁也就點頭。
冷萍帶着孩子們玩了一會兒,也就去洗漱,吃飯的時候,也就說了年前一個月要在華藥行幫着華英制藥的事情,家裡的事情就暫時讓桃子幫着郝氏。
“去吧,讓仁兒陪着你去,你一個女人家,我總歸是不放心!”郝氏說道,暗地了扯了扯郝仁的衣襟。
郝仁反正在家裡也沒事,選官的結果,要年後才能公佈,去城裡散散心也好,當即也就點點頭。
冷萍知道郝氏自從她要自己買房子與地之後,就怕她與郝家分了心,這是藉機要郝仁與她培養感情,當即也不好拒絕,也就點點頭。
買房子的事情都過去好幾天了,她因爲郝珠的事情耽誤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她今日一定要先去瞧瞧的,只是這銀子還沒有湊齊……
冷萍扒了幾口飯也就沒有心思了,起身進了屋。
郝氏瞧着冷萍的背影,再次壓低了聲音對郝仁說道:“怕是上次花媒婆來提親的事情,讓萍兒傷心了,這次出去,你好好的哄哄她!”
郝仁知道郝氏這是誤會了,冷萍一定是想到了手裡銀子不多,所以纔會沒有心思吃飯,卻讓郝氏誤會冷萍是不願意郝仁跟着去。
“娘,你別操心了,我有的是主意!”郝仁拍拍郝氏的手。
郝氏這才點點頭。
進了十一月,天越發的冷,郝仁趕着車,冷萍坐車,忍不住便扯了被子蓋着,也不管路上的人怎麼瞧,只圖自己舒服。
郝仁對這樣脾氣的冷萍也習慣了,也就不以爲意,趕着車先去了城裡。
“你等等我!”冷萍跳下車來,進了牙行。
牙行裡的老成這幾日早就急得團團轉了,說好了前兩天就拿錢來的,誰知道冷萍卻幾日不見光景,
冷家大宅那邊還派人來催,說是再不交錢,就要賣給別人了!
“成大叔,是我!”冷萍一身女裝站在老成的面前。
老成一愣,眨巴了眼睛,仔細的瞧了,這才認出冷萍來,趕緊將冷萍讓進後堂,低聲問道:“原來是位姑娘,只是這位姑娘,你哄騙在下玩是不是?說好前兩日就要成交的,怎麼突然連人都找不到?”
冷萍抱歉道:“家裡遇到一點事情,銀子湊不齊,所以……”
老成這才哦了一聲,問道:“如今可齊了?冷家大宅那邊來催了幾回了!”
“還差一點,這次來,就是想麻煩成大叔再去問問,這價格可還能再便宜些?”冷萍抱抱拳。
老成嘆口氣,這才說道:“行行行,我也想做成你的生意,我再去問問,可是我要去哪裡找你?”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會在遠城的華藥行,若是有消息,成大叔派人去找冷萍也是了,只是成大叔記得,一定不能讓冷霸天知道是我要買這個房子!”冷萍說道。
老成點點頭。
從牙行出來,冷萍與郝仁也就出了城去了遠城。
不遠處的茶樓二樓上,一位黑色錦衣的三十歲左右的公子,望着逐漸遠去的牛車,脣角微微的勾起。
“爺,打聽清楚了,另外一個買家就是冷姑娘!”五福進來,望着逐漸遠去的牛車低聲道,“不過冷姑娘的銀子似乎不是很夠,這次去牙行,並不是交付銀錢的!”
“知道怎麼辦吧?”司徒展宸緩緩的抿了一口茶。
五福趕緊應着。
放下茶杯,司徒展宸忍不住苦笑,他這是幹什麼,皇上那邊催的很緊,他卻有閒情在這兒等着那個人出現,想想還真是……
司徒展宸緩緩的搖搖頭。
華英對於冷萍的到來自然十分的歡喜,讓人安排了房間,是一進一出的小院子,任憑冷萍自己支配。
“你住在這裡吧!”冷萍指了指不遠處的廂房,“我要製藥,可能很忙,你自己照顧自己!”
郝仁勾脣,“我知道!”
冷萍也就不理他,拎着行李進了門。
華英給派了一個小丫鬟伺候冷萍的起居,可以看出對這錫粒散十分的重視。
安頓好之後,冷萍就去了華藥行的藥房。
華藥行作爲附近幾個城市最大的批發藥材的店鋪,製藥房自然是最大的,而且藥材在炮製過程中,因爲材料以及炮製師傅的手藝不同而藥效不同,所以華藥行裡,除了最先進的炮製工具,就是手藝最好的炮製師傅。
華藥行裡年紀最大,資格最老,手藝也最好的一位炮製師傅姓黃,據說那炮製手藝是前朝最有名的一位炮製大師傳下來的,叫做譚公,黃師傅是那譚公的關門弟子,對各種藥材的炮製都十分的精通,在華藥行的地位也自然超然。
聽說東家這次又請回一名炮製師傅,而且是重金聘請,那黃師傅早就有些不服氣,想要見見這位能人。
“黃師傅,這位就是冷姑娘,咱們東家請來做錫粒散的!”帶着冷萍前去的藥童連忙將冷萍介紹給那黃師傅。
那黃師傅擡擡眼,突地將一麻袋藥倒在了桌上,擡眸笑道:“這位小姑娘,咱們製藥房有製藥房的規矩,不管你是怎麼進來,先認藥,若是通過了,這藥房裡的東西隨便你用,人隨便你指派,但是若是一個只是來騙吃騙喝的,那就別怪咱們不客氣了!”
那藥堆了一桌子,亂七八糟雜七雜八的有幾十種。
------題外話------
有些趕,去接孩子,沒有來得及捉蟲,晚上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