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回到流雲谷,已經是邢百德大鬧後的第四天。直待雲崢回來,弟子們還在津津樂道李真人痛擊點蒼派邢百德一事。
“掌門師兄!這怕是有些不妥吧!”雲崢皺了皺眉頭說道。
許望亭嘆了口氣道:“師伯這也是無奈之舉!若不這樣震懾一下那些小人,只怕流雲日後的日子要難過許多!”
說罷,悄悄在雲崢耳畔說道:“李師伯要衝擊元嬰期!”
“是嗎?”雲崢倒不似許望亭他們那麼擔心,笑着說道:“李真人有幾成把握?要是我流雲派也能出一位真君,那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哪有那麼容易!”許望亭可沒有云崢這麼樂觀。
“衝擊元嬰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許望亭正色說道:“第一層,破丹成嬰,服用化嬰丹,催化金丹轉換元嬰;第二層,抵抗九道天雷;第三關實際是最難的,就是心魔。只有連破這三關,纔有可能成就元嬰真君。可對於我們流雲派來說,還有一劫。”
雲崢一怔,“還有什麼?”
“還有一道人劫!”許望亭嘆道:“化嬰之際,需吸納天地之靈氣,屆時,護山大陣不能開,若有人趁墟而入,就憑我們這些人,根本不能抵擋!萬一驚擾了李師伯渡劫,只怕就會功虧一簣!我們一直不贊成李師伯化嬰,便是爲此!”
雲崢的心沉到谷底。細細一想,這確實是個問題!流雲派式微多年,並沒有什麼交好的門派。況且早年流雲派雄勝之時,與諸派之間,也不會多麼融洽。就算重禮請人來護法,焉知道他們會不會起其他心思?
“李師伯責怪我們失了進取之心,遲遲不敢踏出結丹這一步。”許望亭慘然一笑,“這結丹一事,最考驗心性。我們這些人心性已經動搖,貿然結丹,必定死路一條。想當初點蒼派邢氏兄弟,也是點蒼派已經被逼上絕路,以破釜沉舟之心,才一舉結丹成功。我們這些人因着李師伯尚在,還沒到這一步,心懷僥倖,哪裡肯這樣做?”
兩人又陷入沉默,也不御劍,只慢慢的自大路走了回去。
殷遠圖遙遙看見,對着殷在野道:“爺爺你看,現在掌門與雲崢可是越來越近了。再這樣下去,今後這流雲派,就沒咱們殷傢什麼事了啊!”
殷在野冷冷地看了看遠處並肩同行的二人,沉聲道:“慌什麼?只要他一天沒有接任掌門,他就管不到咱們頭上來。再說,便是許望亭,又能耐我何?”
“我就是不服氣!”殷遠圖怒道:“他一個鄉下小子,無權無勢,憑什麼就能爬到我頭上來?一想到以後他如是成了掌門,我還的給他行禮,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年就該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滅了,也就沒有現在這些爛事了。”
殷在野回頭冷冷地看着他,“你是在怪我咯?”
看着老爺子暗藏怒火的雙眼,殷遠圖方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馬上笑着道:“哪能啊?我是在說我自己。我當年就該一巴掌把他拍死,料那許望亭也不會怎麼樣?”
“哼哼!”殷在野冷哼道:“說的簡單!拍死容易,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暴露出來,你覺得你還有資格接任掌門?”他語重心長的說道:“爺爺年紀大了,就算能接任掌門,又能待得了幾天,還不是爲你鋪路!你呀,現在能做的,就是多往無鋒門跑跑,別冷落了肖美娘。”
“哼,整天的唧唧哇哇說我這不行那不行的!也不看看自己,除了一張臉,還有哪樣拿的出手!”殷遠圖怒道:“她不想回來,我還不想見她呢!”
“糊塗!”殷在野一聲低喝,“都這個年紀了還這麼幼稚!你當初是因爲喜歡才娶她的嗎?現在這個時候,我們更是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力量,讓許望亭不敢當面表態。宗門行走!也不過是個虛名,若是許望亭下臺了,他連個狗屎都不是。”
“是,爺爺!”殷遠圖看老爺子發怒了,只得低下頭,恭敬的應道。看來肖美娘那頭,自己也得用點心才行。起碼有個真人在自己背後,別人也會高看一眼。李真人雖然對爺爺不錯,當年對自己也是讚許有加。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雲崢這些年的表現,確實要亮眼許多,也難保李真人沒有其他意思。
看着雲崢二人走上流雲峰,各懷心事的爺倆也轉身向着烈焰峰而去。
次日,殷遠圖便往無鋒門而去,準備接肖美娘回來。
在甜言蜜語的攻勢下,肖美娘很快便轉怒爲喜。殷遠圖相貌英俊,其身價也豐厚,捨得花錢。當他肯放下身段來哄人時,幾乎無往而不利。
這期間殷遠圖也見了兩次肖真人。來時殷家爺倆也分析過,若是自家再不挑明態度,只怕越來越多的人,都會偏向雲崢那方去。所以,也該拿出一點東西出來。
在肖美孃的癡纏下,肖真人也認真的聽取了殷遠圖的想法。他雖然對這個人不是很滿意,但爲了本家後裔,能幫的還是要幫一下。
“你的意思,是想老夫去一趟流雲派,對不?”他含笑看着殷遠圖說道,兩隻眼睛彷彿可以直接看入人的心底。
殷遠圖心爲之奪,頭上冷汗絲絲,說話的聲音也不禁有些顫抖。“當然,要是老祖方便的話,孫婿求之不得。若是老祖不方便,那就算了!”
肖真人道:“我去!”
“啊!”殷遠圖一下愣住了,他還以爲肖真人不會答應呢!這麼突然,都讓他有些不能適應。
肖美娘大喜過望,搖着殷遠圖的胳膊喜道:“老祖同意了!夫君,你這下放心了吧!”
“謝謝老祖!謝謝老祖!”殷遠圖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道謝。
“不過,你們的婚事,也該辦了吧!”肖真人道。
雖然兩人已經確定婚約兩年多了,可畢竟還沒有正式成婚呢,這讓久不管這些俗事的肖真人一直有些不滿。現在既然殷遠圖有所求,那便把這事辦了吧。
“好,我一定會給美娘一個難忘的婚禮!”殷遠圖心一橫,滿口答應。
肖美娘羞澀的垂下頭,嬌媚的笑了。
無鋒門肖真人到訪,對於流雲派,這可是個大事件啊!於此同時,殷遠圖即將大婚的消息,也傳遍了景國各派。
這幾日,殷遠圖走在流雲派各處,都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他慶幸自己走對了路。肖真人一來,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來。原本雲崢造成的轟動,頓時被壓了下去。
雲崢懶得理會這些事,只在湖畔小築裡教導阮星落,閒暇之餘,便繼續煉丹。他現在修爲已經足夠,煉製五級靈丹,已經得心應手。他心裡有個小小的期望,希望可以在這幾年裡,成爲流雲派現今第一個六級丹師。
兩個月不見,阮星落已經褪去苦難生活留給她的那些印記。粗糙的皮膚,在流雲派優良的生活環境和吸納入體內的靈力的滋養下,肌膚變得水靈潤澤,鮮亮動人。一身得體的衣裙,恰到好處的襯托出她的身形,讓她宛若初春的一棵柔柳,娉娉婷婷的。
現在她已經是練氣三層了!對於流雲派的生活,她滿意極了。跟從前相比,現在可以說是進了福窩。在流雲坊市的母親與阮小弟,現在也生活的很好。她每隔五天去瞧瞧,給她們留下足夠的銀兩,從此再不用爲了生活發愁。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她極爲感激雲崢。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苦心修煉,不給師父丟臉。
宋院長不時地來瞧一瞧她,見她如此勤修苦練,儼然又是一個雲崢,不禁搖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跟她師父一個樣子。”
肖真人此來,並沒有很快離開。因爲殷遠圖與肖美孃的婚事,已經敲定了日子,就在九日後。
許望亭雖有些吃驚,還是笑着道賀,當場就吩咐執事院前往操持。
肖真人笑着道:“這男人啊,只有成婚了,纔算是成人了,才能挑起更大的擔子來啊!”
“是啊,真人說的是,世俗間常道:成家立業,成家立業,還是很有道理的!”許望亭笑着附和道。他也是人精,肖真人此行的來意,他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可惜李真人閉關,不得一見,有些遺憾啊!”肖真人笑着道。
“此番無鋒門與流雲派成了親家,往後親近的日子多着呢!”許望亭輕笑一聲。
“不錯!”肖真人點了點頭,“李真人可是我們的前輩了,若能得到他的指點,也可算不虛此行,可惜可惜!”
肖真人是確實覺得有些遺憾。李真人的年紀,足有他們一倍之多,是從上一代傳下來的高手。也正是有了他的震懾,才堪堪保住流雲派的傳承。殷遠圖雖然資質絕佳,可要結丹,沒有個百來年卻是做不到。便是結了丹,勢單力薄之下,日子也艱難。到時候,老夫倒也可以多幫襯幫襯。
說了一會兒話,肖真人起身告辭。出來看見殷遠圖正恭敬的立在門外候着自己,不禁暗暗點頭。
自己這個後輩女婿,在這些細節上,還是做的不錯的。
“李真人閉關多久了?到你結婚可出來不?”他隨口問道。
“恐怕是不出來!”殷遠圖說道:“據爺爺說,李真人要衝擊元嬰期,泰半是不會出來。”
“他要衝擊元嬰?”肖真人駭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