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後園湖邊。
劉辯與徐庶一人一張逍遙椅靠坐着。
“袁術討伐劉備,呂布從中調停,恐怕也是看出袁術有覬覦徐州之心。”半躺在逍遙椅上,望着眼前的湖面,劉辯對徐庶說道:“雖說有呂布從中調停,可那袁術又怎肯坐視劉備在徐州一帶做強,而喪失奪取徐州的最佳時機?”
“殿下所言不差。”劉辯仰靠在逍遙椅上,徐庶卻不敢像他那樣靠坐着,待到劉辯話音落下,徐庶才抱拳對劉辯說道:“袁術與呂布有了姻親,自是不會在攻破劉備之前對呂布動手,呂布很是清楚,保住劉備便是保住了他自家。”
“嗯!”半躺在逍遙椅上,劉辯點了點頭,沉默了好半晌,纔對徐庶說道:“戰象沒有十年八年,難以運用於沙場之上,且不用去管象兵。王府衛士及三衛將士的兵刃尚未打造完備,即便打造完備,操練也須至少三個月時間。如此算來,我軍至少有半年不能參與到天下征伐之中。”
“殿下的意思是……?”聽了劉辯的這番話,徐庶小聲向他問道:“殿下要在幾方之間斡旋,將戰事發起之日儘量拖延?”
“正是!”劉辯點了點頭,對徐庶說道:“尤其是淮南袁術。自打得了傳國玉璽,袁術稱帝之心昭然若揭,眼下他說忌憚者,便是一旦稱帝,天下英雄將共討之。”
“若要袁術更加忌憚,不敢貿然稱帝,洛陽軍只須向淮南邊界增兵!”劉辯的話音才落,徐庶就接過了話頭對他說道:“我軍主力無須有任何調動,只須將偏營調撥兩營,對淮南一地嚴加監視,袁術曉得我軍隨時在關注淮南,行事必定會小心許多。”
“天下間,能夠震懾袁術者,恐怕也只有洛陽軍了!”眼睛微微眯了眯,劉辯對徐庶說道:“軍師可從邊界調撥一些偏營將士,前往淮南周邊,對淮南嚴加監視,另外給袁術造成一種只要他大軍出征,我軍便會自背後襲擾的假象。一旦袁術投鼠忌器,整個徐州局勢便盡在掌控之中。”
“使得袁術投鼠忌器並非難事!”聽完劉辯的一番分析,徐庶對劉辯說道:“只是那曹操,眼下雖是領軍返回許昌,不日之後,劉備與呂布一旦相互攻伐,必定出兵徐州。呂布雖是爲袁術、劉備謀和,暗中卻是意圖攻破劉備,獨佔徐州。”
“以元直之見,那呂布將會找尋怎樣的藉口與劉備開戰?”清楚呂布與劉備之間一旦開戰,袁術和曹操便會出兵徐州,徐州一戰或許支撐不了許久,劉辯連忙向徐庶問了一句。
“戰馬!”徐庶一口就說出了戰馬兩個字,讓劉辯頓時愣了一愣。
“元直是說……”微微蹙起眉頭,看着徐庶,劉辯向他問道:“本王送於呂布的戰馬,將會成爲徐州開戰的關鍵?”
“正是!”坐在逍遙椅上,徐庶扭頭看着劉辯,對他說道:“運送戰馬前去徐州,呂布定然會請運送戰馬的兵士從小沛一線經過。劉備倒是不敢對呂布怎樣,可他帳前關羽、張飛,對呂布均是不服。尤其那張飛,雖說字畫一絕,脾性卻是異常暴躁,得知送給呂布的戰馬從小沛經過,必定前去劫掠……”
“那便不走小沛!”沉吟了片刻,劉辯對徐庶說道:“軍師且去安排,戰馬五千匹,分爲五次運送,告知呂布,每月一千匹,要他着人查收。”
“諾!”聽了劉辯的這番話,徐庶連忙應了一聲。
眼下想要暫緩呂布與劉備矛盾激化,唯一的辦法,只有將戰馬分批送去徐州。
呂布雖是勇武,卻喜好貪佔些小便宜。戰馬分批送去,也是給呂布一個暗示,要他暫且莫要去動劉備。
在洛陽反叛險些被殺,呂布對洛陽多少會有點忌憚,劉辯的暗示恐怕是讓呂布暫且消停的唯一辦法。
三日之後,徐州城內。
剛剛接到洛陽送來書信的呂布,跪坐於前廳之內,一臉憤懣的將手中書信甩到了陳宮的面前。
坐在呂布側首下方的陳宮,躬身撿起甩到他面前的書信,展開簡單瀏覽了一遍,才皺起眉頭對呂布說道:“溫候,洛陽王將戰馬分批送達,是要告知溫候,暫且不可動劉備。”
“某自是曉得!”緊緊的皺着眉頭,呂布眼睛眯了眯,咬着牙說道:“果真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洛陽王與那劉備,終究還是親眷,看出某要借用戰馬爲由頭,對劉備動手,於是便使出了這手!”
“未必!”呂布的話音才落,陳宮就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對呂布說道:“洛陽王恐怕是想告知溫候,眼下不是征討劉備的最佳時機。”
“此話怎解?”皺着眉頭,呂布把視線轉向了陳宮,心內頗有些疑惑的向陳宮問道:“莫非洛陽王贊同某攻破劉備,將這徐州收入囊中?”
“溫候試想,當日洛陽王因何將溫候驅逐至徐州?”看着呂布,陳宮嘴角掛着淡然的笑容,對他說道:“且自溫候來到徐州,洛陽王屢次調撥兵械、錢糧,助溫候擴大軍力,若是注重與那劉備的同宗關係,爲何不助他站穩徐州?”
“公臺的意思是……?”被陳宮一語點醒,呂布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茫然的說道:“聽着公臺一番話,某好似明白了甚麼,可心內依然疑惑,洛陽王究竟意圖何爲?”
“溫候方爲劉備解困,紀靈大軍也剛剛撤出徐州。”見呂布還是有些不明白,陳宮接着對他說道:“若是溫候此時攻伐劉備,袁術做何感想?”
“定是以爲某對劉備早有所圖!”兩眼猛然一睜,呂布愕然的瞪着陳宮說道:“如此一來,恐怕某正與劉備作戰,袁術便已是率軍向徐州撲來!”
“正是!”點了下頭,陳宮手中持着那封書信,接着對呂布說道:“還有那曹操,雖是得了陶謙家眷,也已將陶謙戮屍出氣,可他真的對徐州沒有半點覬覦之心?”
聽着陳宮的一番話,呂布只覺着後脊樑上冷汗一陣陣直冒。
他雖是勇武,麾下陷陣營也已是補齊了人馬,在劉辯的幫持下,將士們不缺軍餉,飯食雖是沒有洛陽軍的飯食那樣精緻,至少大軍不會餓着肚子。
連續承受戰亂的徐州,許多百姓已是困苦不堪,不少丁壯爲了填飽肚子,投身軍營,加入了能夠吃上戰飯的呂布大軍。
如今的呂布軍,在人數上,已遠遠超過當初來到徐州的時候。
人數雖然增多,可以這樣一支純粹新建的軍隊,去與精銳的曹軍、淮南軍對抗,無論哪方,呂布都沒有絕對的勝算。
“那便只能依照洛陽王的盤算,暫且不對小沛動兵!”緊緊的擰着眉頭,呂布眼睛微微眯了眯,沉默了良久,纔對陳宮說道:“公臺以爲,某可要派出一人,前去向洛陽王請示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溫候說笑了!”笑着朝呂布擺了擺手,陳宮對呂布說道:“洛陽王遠在千里之外,如何會現身指點徐州戰事?眼下將戰馬分批送達,不過是要溫候加緊練兵,來日一舉擊破劉備,爾後佔據徐州,與洛陽對許昌形成夾擊之勢,以此節制曹操!”
“公臺早先曾說,藉助戰馬,與那劉備反目!”聽完了陳宮的一番分析,呂布心內稍安了一些,向陳宮說道:“洛陽王這一插手,我等豈非……?”
”溫候多慮了!“呂布的話尚未說完,陳宮便對他說道:“洛陽王將戰馬分爲五批,每批一千匹。連續四批戰馬送至徐州,那劉備窮困潦倒,如何不會眼紅?最後一批戰馬從小沛附近經過,劉備或許尚可忍耐,那張飛對溫候向來不服,想來定是要搶掠溫候戰馬。屆時徐州城內兵精馬壯,溫候與劉備開戰,豈非如同摧枯拉朽?”
一隻手捏着下巴,呂布點着頭,沉吟了片刻,纔對陳宮說道:“公臺如此一說,某心甚安。”
徐州城內,呂布和陳宮揣測着劉辯的意思,此時的許昌城內,曹操和郭嘉也正商議着下一步該尋怎樣的由頭對徐州動兵。
“大軍折返許昌,已是兩月有餘!”與郭嘉在曹府後園內並肩走着,望着小路前方綠意蔥翠的樹木,曹操對郭嘉說道:“眼見就要入秋,我軍已是休整妥當,奉孝以爲,該當如何,纔可再向徐州用兵?”
“眼下恐怕無有由頭。”與曹操並肩走着,郭嘉微微一笑,對曹操說道:“若對徐州用兵,明公親自揮兵前往,恐怕頗爲不適!”“莫非眼看着徐州被袁術奪去不成?”停下腳步,曹操面向郭嘉,向他說道:“兗州與徐州相交,徐州動盪,兗州方可安穩。假若那徐州入了袁術之手,無須太久,袁術定然對我等用兵。”“跳樑小醜,何足掛齒!”曹操的話音剛落,郭嘉就搖了搖頭,對曹操說道:“明公不可親自率軍前往徐州,可明公招攬的青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