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衆人去了方元安定的酒店。方元安如衆人所料沒有回去,張牟住了他定好的那間房。
至於曹練,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小蔡住了一間屋子。
雷鷹就不用說了,挑了酒店最好的套間。
凌晨時分,緩過來的曹練被小蔡的磨牙聲吵醒,實在是沒辦法,洗漱收拾完畢,早早地拎着自己的包下了樓,坐在酒店大堂看書。
於是就恰好截住了趁早來訪的老範。
老範打量了曹練片刻。
姑娘換了一身休閒服,三宅一生的草綠色亞麻布料,濃濃的森女範兒,晃盪在曹練瘦高結實的身上,配上她胡亂盤起的長髮,恰是另一種國色天香。
老範心裡咯噔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原來方元安說曹練是雷鷹的新寵,那另一層意味是從這裡來的!
頓時把笑容滿滿地堆到了臉上,老範對待曹練的態度有了三分諂媚:“曹小姐啊,不知道雷總起牀了沒有?酒店裡是吃不到C市的地道小吃的,我帶你們出去吃早餐!”
話一出口,曹練就知道他跟方元安是地地道道的一路貨色,笑容可掬、彬彬有禮:“哦,那個我不清楚。不過呢,對着您這張豬臉,反正我是沒有任何胃口的。我覺得我們雷總的品味怎麼也不能比我低吧?您還是趕緊打點辭呈去要緊。順便請您通知MORE,致勝今後都不會跟他們有任何領域的合作——哦對了,雷氏也不會,葉氏更不會。”
老範的一張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吭哧了半天,擠了一句話出來:“曹小姐好本事,不僅能代表致勝,還敢代表雷氏和葉氏!”
曹練仍舊笑眯眯的:“我知道你想罵我什麼,那麼,你知道我想怎麼揍你嗎?或者,我讓你猜一猜,昨天晚上方元安被打成了什麼樣?警察來了之後究竟有沒有用啊?”
老範身子一抖,灰溜溜地跑掉了。
曹練看着他的背影,毫無形象地呸了一聲,才一轉身,雷鷹面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後。
曹練嚇了一跳,後退了三步才站穩,結巴了:“雷總,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雷鷹哼了一聲,轉身往餐廳走,一邊對着手機道:“別急了,找到了,在大堂。通知他們收拾好自己,一個小時後大堂集合。”
呃,看來是小蔡醒來發現自己連人帶行李不見了,所以急得把衆人都吵起來了吧?
曹練低下頭,恰好看到雷鷹光腳穿着拖鞋,悄悄吐了吐舌頭,想一想,還是解釋一下得好,忙追上去兩步,低聲抱怨道:“小蔡睡覺磨牙……我被吵得睡不着,都出來一個多小時了……還有剛纔……”
雷鷹停住了腳步,回頭靜靜地看着她。
曹練的頭髮是早晨剛洗過的,沒有吹乾,所以到現在還有一絲絲的水汽。但是半乾的時候已經被她胡亂地盤了起來,現在鬢邊耳際還留着幾綹碎髮,調皮地飄來甩去,永遠安定不下來的樣子。
身上的衣服是自己覺得她穿起來會清爽好看的那一套——
嗯,的確很好看。
還有腳上的鞋子,是那雙自己覺得很可愛的粗麻布鞋——沒想到她穿着似乎還挺合腳。
雷鷹想仔仔細細地看看曹練的臉。
可是目光一旦觸及,就會黏住——
雷鷹低下頭去看她的腳:“剛纔你沒有說錯。致勝、雷氏、葉氏,都不會跟MORE再有任何合作。跟這種下三濫的公司有來往,掉價。”
曹練揚起了嘴角。
就是!
雷鷹轉身接着往前走,口中悠悠地又飄來一句話:“既然自己沒有那麼強悍的睡眠神經,下次出差記得申請單間。”
……
下午三點,致勝公司三十層小會議室。
焦一蛟在慢條斯理地擺弄手裡的遙控器。
屏幕上,是簡明明出入總助辦、總裁辦和公關部的影像。
還有藍依依和方元安在採購部辦公室鬼混的影像。
以及小袁在林剛的電腦上下載文件的影像。
簡明明坐在桌邊,面如死灰,雙手發抖。
藍依依坐在已經麻木的方元安身邊,面紅耳赤。
小袁則坐立不安,臉色發白。
曹練推
開門,探進頭來:“焦哥,銷售部有個項目文件,急着要你授權簽字。”
焦一蛟點點頭,哦了一聲,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張牟伸手把他放在桌子上的遙控器拿起來,輕輕地摁了停止。
屏幕上一片漆黑。
雷鷹轉頭看着幾個人,面無表情,聲音冰冷:“方元安退回歷年來收受的回扣賄賂,簡明明交出公司所有的資料鑰匙。你們四個,從即日起,跟致勝公司不再有任何關係。致勝公司日後也不負責爲你們準備任何證明文件。順便,我想警告你們一聲,如果說以後公司的任何資料有了任何方式的泄露,這件事情有了任何我不希望的爆料,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對不起致勝公司。”
想一想雷氏和葉氏的勢力,幾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僵。
簡明明臉上表情變幻,一言不發。
張牟一直看着她,聽雷鷹說完後,忽然開口:“葉經理今天的飛機,應該是一個小時前落地了。”
想起葉卞不拘一格出人意料的行事風格,簡明明的嘴脣明顯地一抖,低下頭去。
雷鷹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冷冰冰地接着說道:“還有,不要再跟——那些女人聯繫。之前你們的小動作我懶得理,不等於我不知道。現在我希望身邊肅靜一點,希望你們能體諒一些。”
曹練在門外聽壁角,聞言鄙夷地扭開臉——因爲知道雷鷹嘴裡的那些女人是指他的那些牀伴——嘀咕:“體諒!?這麼噁心的詞兒真虧他用得出來……”
焦一蛟站在她背後,又好氣又好笑:“曹練,又欠我扣你的工資對吧?!”
曹練嚇了一大跳,回頭看是焦一蛟,賠笑不已:“焦哥,我只是關注一下事情的進展……”
焦一蛟推了推眼鏡,道:“有什麼可關注的?幾個蛀蟲趕出去,張牟晉升爲採購部經理,林剛晉升爲技術部副經理,行政部和人力資源合併,你口中的阿卡小美人兒晉升爲行政主管——不就這麼點兒事兒麼?”
曹練愣愣地聽着,最後發現竟然沒有自己的名字,不由攔住了焦一蛟,回手指向自己:“那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