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看着雷鷹的樣子，半天也沒想好到底怎麼辦，最後只好問他：“既然如此，你回來做什麼的？”
雷鷹勉強笑着擡起了頭：“今天週末啊……”
不是要跟紅衚衕的人談一談麼……
雷鳴看着他的樣子，心頭涌上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猜測，試探着問：“威廉，致勝以後怎麼辦，你們仨是不是已經商量好了……”
雷夫人一愣，急忙把手挪到雷鷹的肩膀上，關切地看着他：“怎麼商量的？”
就連本來站起來要離開的雷雄，都頓住了腳步，回頭看着雷鷹。
雷鷹沒有回答，面帶痛苦之色，站起來，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困了。”轉身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房門被緊緊地關住了。
雷夫人和雷雄面面相覷。
雷鳴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發呆。
雷夫人便輕聲問雷鳴：“保羅，你猜到了什麼？”
雷鳴半天才搖了搖頭，低聲道：“如果我是威廉，我也無法面對……我覺得，葉少這次回帝都，再回來的可能性很小了……”
雷夫人大吃一驚，失聲：“你是說，致勝要就此拆夥？！”
雖然心心念念地要讓雷鷹結束了致勝科技，迴歸雷氏；但當這一天來臨，不論雷雄還是雷夫人，都覺得十分突然。
雷鳴又嘆了口氣，再也沒有心情出門鍛鍊，穿着運動服又回了自己的臥房。
雷雄和雷夫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五味雜陳，一言不發。
……
雷鷹這一睡就到了午飯時間。
強忍着自己身上難聞的味道和飢腸轆轆的感覺，雷鷹想了想，跑到自己房間裡的酒櫃裡拿了兩瓶威士忌出來，悄悄地倒了一瓶進馬桶，另一瓶身上灑了些，頭上灑了些，剩下的咬了咬牙一口氣灌進去。
所以，等到雷夫人小心翼翼地來敲兒子的房門喊他吃午飯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呈大字躺在地上的、爛醉如泥的雷鷹。
雷夫人再也忍不住，抱
着他失聲哭了起來：“威廉，媽知道你心裡難受，可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啊……威廉，威廉……”
聽到雷夫人的哭聲，雷鳴心中一緊，三步兩步就跑上了樓，見狀趕緊把雷鷹拖進了洗手間，先替他催吐。
竇飴也只好跟着上去，扶着痛哭的雷夫人低聲勸解：“媽，您彆着急……喝醉一回而已……威廉不是酒鬼，一次半次的不怕……回頭好好養養，您再勸勸就好了……”
雷夫人不理她，也不肯離開。眼看着雷鳴把昏迷不醒的雷鷹放到了牀上，便急忙坐到他身邊照料，不停地擦淚。
下午，雷鷹醒過來，皺了半天眉頭，才被雷夫人硬喂下去一碗小米粥，然後勉強擠出個笑容安慰母親：“媽，我沒事……馬上就要鬆心了，我這是提前慶祝……”
雷夫人的淚又被他勾了下來。
雷雄忍不住叱道：“小小的挫折而已！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兒像當年那個咬緊牙關不肯回家的雷威廉？”又說雷夫人，“你別管他！三十而立，他多大的人了，還當他是個毛娃子，還要哄他不成？”說完，自己敲着柺棍走了。
雷夫人一邊拿着手帕擦眼淚，一邊勸雷鷹：“兒子，媽知道，致勝鬧到今天這個樣子，你心裡不痛快……譚家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至少也要打點起精神來給譚家點兒顏色啊！別消極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好跟你爸爸說，就告訴媽，媽這裡有的是私房錢，你爸不知道……”
雷雄開口的時候雷鷹就已經沉默下去，臉色落寞，待聽到母親的話，苦笑了一聲，猶豫片刻，才低聲道：“媽，您別對外人說……葉卞回帝都之前放了話，致勝這回活不成了，他無論如何要拉着譚氏給致勝陪葬……所以，對付譚氏的事情不用我出手……在這單生意之前，我和葉卞就已經對焦一蛟說過了，這一單生意是我們倆送給他的……這單生意一完，我回雷家，葉卞回葉家……焦一蛟是個極驕傲的人，現在葉卞去帝都跟譚氏周旋，我本來說再在致勝呆一陣子，焦一蛟不同意……昨天晚上我們倆盤
完賬吵了半宿，他也不同意我留下……媽，您知道麼，我現在覺得，我還是十年前那個廢人……”
雷鷹說着說着，眼神空洞地看向了天花板，聲音漸不可聞……
雷夫人震驚，伸手掩住了口！
什麼？！
葉卞和雷鷹竟然早就決定，完了譚氏這一單就回家？！
如果葉家老爺子和雷雄知道這個決定，他們又何必做這麼多額外的事情？白白傷了孩子們的心……
雷夫人越想越後悔，淚水洶涌，更加止不住了……
……
到了晚上，雷夫人的眼睛都哭腫了。
雷鳴從雷夫人那裡聽說了雷鷹透露的“真相”，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嘆着氣跟雷夫人提起另一件雪上加霜的事：“……這可太不是時候了！致勝慘淡收場，威廉本來心情就鬱卒，偏偏只怕事情一完蕭家就要上門逼婚……威廉不樂意娶蕭茜啊……”
看着兒子的慘狀，雷夫人已經有些不顧一切了：“那就退婚！威廉自己的事業已經被算計得成了泡影，難道我還要拿我兒子的終身幸福去填送別人的心情嗎？！”
雷雄皺着眉頭狠狠頓手裡的柺棍：“這是兩碼事！他自己調節不了心情，是他自己不夠強大，關人家蕭傢什麼事兒？！他行車導致的車禍，難道就因爲自己擦傷了，就不用給別人撞死了的賠命不成？！”
雷夫人氣得又哭又嚷：“是他行的車麼？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緣故麼？婚是我們給定的，破產也是我們害的！他有什麼錯？是我們欠他，不是他欠我們！”
踉蹌回房，雷夫人趴在牀上放聲大哭：“我對不起我的兒子……”
雷鳴聽着雷夫人臥房驚天動地的哭聲，無奈地捏了捏額角，看向父親：“爸，當年說給威廉訂婚，您可是反對最堅定的一個啊……怎麼今天……”
反倒成了那個最不替雷鷹着想的人了呢？
雷雄哼了一聲：“他已經沒了致勝，如果再沒了蕭茜，光桿兒回雷氏，還不被人欺負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