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卞一開始也明白雷鷹是看不得曹練閒着，可越聽曹練的工作越覺得膽戰心驚。終於到了週五早上，聽說前一天曹練竟然和焦一蛟一起整理了所有總裁辦過手的人事資料，葉卞大驚失色，一溜煙兒跑去了焦一蛟的辦公室，一腳踹開門，就手把焦一蛟摁到了牆上，壓低了聲音，問：“威廉到底想幹什麼？那些關係戶的資料爲什麼要給曹練看？他是不是想把阿練放到總裁辦來？他是不是……”
焦一蛟看着葉卞過度用力到已經有些發白的指節，臉色也有些微妙起來：“阿卞，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追求曹練？”
葉卞被這一句話問得暴跳如雷：“你廢話！你快告訴我，那個薄情寡義的雷威廉到底想把阿練怎麼樣？！”
焦一蛟定定地看了葉卞很久，才輕聲道了一句：“阿卞，你家比雷家還可怕，阿練嫁不進去的。”
葉卞被這一句話說得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阿嬌，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威廉要跟我搶阿練麼？”
焦一蛟搖搖頭，嘆息一聲：“我沒這麼說。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阿卞，就算你真的喜歡上了曹練，你也不可能跟她有結果。而且，萬一她開始付出真心，阿卞，你就害了她了……”
葉卞鬆開了焦一蛟，往後退了一步，有些發呆。
焦一蛟也不去整理自己被葉卞揉皺的衣衫，反而勾住了葉卞的肩膀，一起坐到辦公桌旁邊的真皮大沙發上，低聲道：“阿卞，阿練是個好姑娘。咱們都不是瞎子。她善良，能幹，聰明，尤其是，只要她願意，她能跟得上咱們仨裡任何一個人的思維和節奏。這太難得了。你會動心，我一點兒都不奇怪。”
焦一蛟頓了頓，方續道：“如果有一天威廉跟我說他也動了心，說實話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葉卞被這句話驚到，猛地轉頭看着焦一蛟，一臉不可置信。
焦一蛟安撫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懂麼？威廉身邊有那麼多女人，進進出出來來去去，就算他對曹練動心，曹練那樣眼裡不揉沙子的姑娘，也不會看得上他。”
葉卞這才稍稍放鬆，重新塌下了肩膀，低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焦一蛟看着他的樣子，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
小傻瓜。
跟威廉相識十來年，你見過他被其他任何一個女人這樣輕易地牽動情緒麼……
但是今天的重點不是這個。
焦一蛟的手搭在葉卞的肩上，輕聲續道：“可是，阿卞，你是葉家的小公子，是你們家這一代除了大公子之外最出色的一個人。你自己捫心自問，如果你是你家的老太爺老太太，你是你爹你媽，你會允許自己最寵愛、最出色的孩子，娶這樣一個沒有任何顯赫家世背景和非凡教育經歷的女人做妻子麼？”
葉卞雙手捂住了臉，痛苦地呻吟了一聲，低聲吼道：“別說了！我當年不就是因爲這個所以纔不肯回去麼？！”
焦一蛟捏住他的肩胛，嘆了一口氣：“那時你纔剛從國外跑回來，甚至連碩士論文都還沒寫。你家那時候還拿你當個任性的孩子。所以，葉家忍你了。可是，你今年已經二十八歲，馬上就是三十大關，結婚生子這道坎兒你是繞不過去的。不要說是曹練，哪怕對方是威廉他們家那樣人家的大小姐，你們家老太爺都未必肯點頭——威廉還好，雖然也是大富之家翹家的小公子，但背景卻只在商界……”
焦一蛟頓住。
怎麼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把雷鷹牽扯進來……
果然，葉卞焦躁地把雙手放了下來，直眉瞪眼地衝着焦一蛟吼：“戳我傷疤是不是！？”
焦一蛟投降一樣把雙手舉到耳際，搖頭：“不，只是不希望你害人害己。”
葉卞忽然上下打量焦一蛟，懷疑地問：“阿嬌，如果照你說的門當戶對，那你豈
不是比我和威廉都適合曹練？”
焦一蛟二話不說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上：“小混蛋說什麼呢？！”
葉卞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不過習慣性嘴硬，一邊跳起來躲避，一邊笑嘻嘻地道：“我這又不是胡說八道，本來就是嘛！阿嬌，真的，你要是對阿練也有那個意思，我讓給你啊！”
焦一蛟坐在沙發上，默然片刻，笑一笑，搖頭：“怎麼可能？的確，我很欣賞曹練，但是我也不能娶這樣一個女孩子爲妻啊……我得跟你們倆一起拼搏這幾年，等你們倆都被家族抓回去賣苦力時，我就得一個人撐住咱們仨的這攤子心血。到了那個時候，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安分守己地給我生個聰明可愛的孩子、細緻周到地照顧家裡老人，還得能照應我的一日三餐的最傳統的中國女人——你覺得，這三條，曹練小姐她能做得到一條麼？”
葉卞眉毛動一動，展顏笑了：“也對。你需要一個穩固的後院。我們家阿練呢，則需要一個時刻能給她收拾爛攤子的人。你倆的確挺不合適的。”
焦一蛟苦笑着搖搖頭，就像是在看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弟弟：“瞧瞧，剛纔你是有多口是心非……聽我說跟曹練不合適就笑得見牙不見眼……”
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腳踹開，雷鷹陰着臉走了進來：“你們倆談戀愛麼？工作時間還鎖着門，倆大老爺們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怕別人看到不成？！”
焦一蛟壓根不搭理他，而是看着自己辦公室的門長嘆一聲：“自從曹練上了三十層，我嘆氣的次數比過去的一年加起來還要多……威廉，批款吧，你們倆合作，終於把我的辦公室大門成功踹壞了。”
葉卞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不是爲了我們家阿練被人欺負，我能這麼大火氣？活該！”說完，揚長而去。
雷鷹看着他的背影，也哼了一聲，脫口道：“什麼什麼就他們家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