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山城在一日之間易手,府庫內存有大量的糧草來不及運走,全部落入聯軍的手中,大宛的原住民在故國王子和軍隊迴歸之下全部歸附,不僅將手中的餘糧交了上來,更有不少的青壯男子加入軍隊。
如此一來,府庫內存糧至少夠聯軍支持一年以上。軍民齊動手,開採了幾萬方的石料,貴山城的城牆,全部加高了三尺。別小看這三尺城牆,使得貴山城更加高大巍峨。劉澤更是命人備足了滾木擂石,砍伐了大量的樹木,計劃在冬閒時建造更多的陷坑拒馬和弓箭。
一場大雪覆蓋了西域草原,嚴寒的冬季來臨了。劉澤命令停止了一切野外工程,軍隊也只是在每日日中時分訓練一到二個時辰,而且主要也是針對城防戰鬥來訓練。
站在城樓上,極目遠眺,天地一片蒼茫。劉澤幾乎要吟出那首著名的《沁園春·雪》來,但賈詡就在身邊,對於這位飽讀詩書的名士,可就難解釋如此怪異的詩句了,現在流行的是漢賦和四言詩,五言詩都很少見,莫說這長短句不一的宋詞了,更別說詞中涉及的一些後代歷史名人(唐宗宋祖、成吉思汗),真讓他刨根問底想來可給自己找麻煩了,想想還是閉嘴爲妙。
“文和先生可曾習慣這大冷天?”
賈詡穿了一領貉皮大衣,一付漠然的表情,答道:“西域和涼州左近,氣候大致相同,再冷的天賈某也習慣了,倒是劉掌櫃自京城而來,恐怕沒見過丈深的積雪和這奇寒的天氣吧?”
他口中始終稱劉澤爲掌櫃,不論現在劉澤是何身份,他們之間也是一種簡單的僱傭關係,這也是他一路而來只做翻譯不參於任何軍事的緣故。
“這裡人人都很緊張,只怕明年匈奴人來進攻,貴山城無法守得住。文和先生卻似乎很淡定,對於貴山城的防禦沒有一點懷疑嗎?”劉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問了他一句。
賈詡淡然道:“劉掌櫃胸有成竹,賈某又有何懼?”
劉澤嘆了一聲道:“其實在下心裡也是沒底,畢竟以一座孤城,三萬烏合之衆來對抗勢如虎狼的十萬匈奴大軍不是兒戲。”
“劉掌櫃運籌帷幄,智算千里,奇謀百出,運兵如神,縱是孫吳在世,衛霍重生,也難及尊駕萬一,區區幾個有頭無腦自逞蠻力的匈奴人那在話下。”賈詡面沉如水,古井無波。
劉澤哈哈一笑道:“文和先生這頂高帽讓在下可是受寵若驚呀,可說實話,能不能守住,在下心裡可沒實底。令總管,你怎麼看?”
“老夫也難斷言,只是那匈奴人兇蠻成性,當年匈奴一萬多人攻打貴山城,連攻了三天三夜,直殺得城上城下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我數萬軍隊也難抵擋。現在神使將城牆加高三尺,卻也不知能不能擋得住匈奴人。”令先說起當年匈奴人的殘暴兇猛,似乎還是心有餘悸。
劉澤心道,匈奴再兇猛,也不過是一頭草原上的餓狼,野戰尚懼它三分,若讓其攻城,沒有投石車(那玩意貌似十幾年後官渡大戰時劉曄才發明的吧),沒有火炮(這玩意出現得幾百年後了吧,宋代都沒怎麼用過,明清纔有大規模的使用),堅固的城牆便是騎兵噩夢,單憑几個製作簡陋的雲梯就想爬上貴山城,做夢去吧。
至於西域二十六國爲何有堅固的城牆還會亡於匈奴,其中的原因恐怕很複雜,但首先兩個因素不可忽視,第一西域諸國沒有成熟的城池防禦戰術,第二就是士氣,匈奴惡名在外加上連破數國,其餘各國也許早嚇破膽了,沒有必勝的士氣,再堅固的防禦也只能形同虛設。
劉澤回身道:“令總管,快過年了,把那些繳獲的美酒拿出來,宰殺些牛羊,犒勞一下三軍,告訴他們,只要有太陽照耀的城池就能得到太陽神的庇護,大家團結一心,必將能戰勝匈奴人。”令先立即領命而去。
春暖花開,冰雪消融,劉澤在貴山城等來了早在意料中的軍情,匈奴單于呼頓親率大軍十萬兵出它乾城,殺向貴山城而來。顯然呼頓是爲了報去年秋天聯軍攻陷貴山城殺死(?)他弟弟呼和邪之仇而來的,因爲冬天大雪封山的緣故,呼頓早就咬牙切齒幾個月了,還沒等冰雪全部消融,就召集十萬大軍直撲貴山城而來。
消息傳到貴山城,劉澤只是淡淡一笑,道:“看來呼頓單于也不過是個沒頭腦的傢伙,盡起十萬兵,哼哼,也不怕宿敵鮮卑人端了他的老窩,如此看來,對付他倒是簡單的多了。”
武安國進來稟報:“主公,城內人心惶惶,驚恐萬狀,如何安定軍心請主公明示。”
城內的慌亂是在劉澤的意料之中,他立刻發佈軍令:“發佈戒嚴令,全城從即日起時入一級戒備;四門緊閉,沒有令牌任何人禁止出入;有違軍令者,斬!妖言惑衆、動搖軍心者,斬!不遵號令、擅離職守者,斬!私自出城、通敵叛國者,斬!”
武安國拱手道:“諾!”轉身正欲離去,劉澤又將他喚住道:“傳關二爺過來。”
不多時,關羽匆匆趕了過來,道:“大哥,有何吩咐?”
劉澤道:“雲長,現在有個特殊的任務交給你,事關貴山城的存亡,許勝不許敗,有信心沒有?”
關羽拱手道:“但憑大哥差遣,小弟萬死不辭。”
劉澤示意他坐下,道:“探馬回報,呼頓大軍已通過烏茲別裡山口,預計三日後便可抵達貴山城下,而匈奴大軍的糧草全部屯集於積崖山,此地匈奴人十分重視,由匈奴右賢王親自帶重兵看守。”
“大哥可是命我偷襲積崖山,焚燬匈奴人的糧草?”
“正是。”
“大哥放心,小弟保證完成任務。”
“雲長,匈奴重兵防禦,更兼地勢易守難攻,此番只可智取,不可強攻,我命你帶一千騎兵過去,喬裝成匈奴騎兵,伺機混入積崖山。這一千騎兵我已給你準備好了,你下去以後找潘鳳便是。兩百名我們帶過來的隊員,其餘八百名從各大部族中精選取出來的勇士,弓馬純熟,可以擔此重任。”
關羽遲疑了一下道:“帶走我們的兩百人是不是太多了,匈奴大軍圍城,兇險萬分,這些精銳我全帶走了,萬一城中有事,大哥如何應對?”
“無妨,匈奴想攻破貴山城那是癡人做夢,不過我們要想打敗匈奴人,卻唯系在二弟肩上了,只要能燒了匈奴人的糧草,他們自然不戰而退。”劉澤的態度很堅定,不出奇招,又如何能克敵致勝。
關羽深感責任重大,正色道:“大哥安心在貴山城等候,小弟定然不負所望!”
“你到潘鳳那裡將呼和邪帶上,經過一番嚴刑拷問,呼和邪倒是全部招供了,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你把他帶上,說不定會有奇用。”
“匈奴人骨頭都硬得很,想不到潘鳳還是有辦法讓他開口,看來潘鳳的手段可了不得。”
那是自然,劉澤教給他們的特工課目刑訊逼供可是後代軍統的拿手好戲,比起滿洲十大酷刑一點都不遜色,落在他們手裡,不死也得脫層皮。
劉澤含笑拱手道:“爲兄就在貴山城靜候雲長的好消息。”
關羽立刻拿令箭去找潘鳳,潘鳳早已點好那一千騎兵,交付給他,又將呼和邪押了過來。呼和邪早沒了那飛揚跋扈的氣勢,精神極度委靡,目光中閃爍着驚恐和不安,看來他早被潘鳳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潘鳳道:“關二爺,爲防意外,我已將呼和邪的舌頭割掉了,即使到了敵營他也不能再胡言亂語了,另外我已安排了幾名外貌和匈奴人完全相同且精通匈奴話的的西域人在其左右,就算是敵人盤查也不會露出馬腳。”
軍情緊急,關羽也不再多說什麼,點起一千精騎,離城而去。
關羽走後第二日黃昏,貴山城的東面忽地似颳起沙塵暴一般,滾滾黃塵直衝雲際,隱然間爆發出陣陣的雷聲,大地都爲之顫動。
來了!劉澤站在城樓上,一動不動地凝視着東方的天際,那股黃色的塵暴已是撲天蓋地而來,殺聲陣陣。
“全體人員都有了!進入一級戰備!準備戰鬥!”
身爲中軍官的潘鳳立即下達了戰鬥命令,在一線陣地上的將士,紛紛拿起武器,登上城牆,進入各自的戰鬥位置。但可以看出的是,所有的士兵都很緊張,死死地攥着武器,面色灰白,目光呆滯,雖然現在還是春寒峭立,但冷汗還是不由自主地從他們的額頭上沁出來,望着那滾滾塵暴,有的人已是簌簌發抖。
劉澤明白,這些士兵並非膽小怕死,而是匈奴人的氣場太大了,多少年來一直壓制地西域人喘不過氣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恐懼主宰着他們的靈魂。守城需要的是士氣,如此的精神狀態如何能提高士氣?
劉澤皺皺眉,但憑簡單的動員和激勵根本沒法讓聯軍很快地提升士氣,想讓他們不再懼怕匈奴人,只有讓他們看到匈奴人被殺得屍橫遍野,狼狽逃竄的模樣,徹底打破匈奴不可戰勝的神話,才能讓他們樹立必勝的信心和高昂的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