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論如何,這一次最需要感謝的,還是喬氏的那對姊妹花,如果不是孫策和周瑜在皖城看上了喬氏姊妹,因此而耽擱了些時候,而錯失了逐鹿合肥的機會,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劉澤不清楚此時孫週二人的真實內心想法,情場得意能否填被他們戰場失意的失落感受?
念及江東二喬,倒讓劉澤回憶起了塵封在心底多年的一段往事,光和七年平定黃巾之亂的時候,劉澤千里施援長社,在高陽亭就曾偶遇到喬氏姊妹,只不過當時她們還尚在幼年,小喬還被荒淫無恥的張樑所擄走,劉澤路見不平,救了小喬回來還順手捎帶了張樑的人頭,利用這顆人頭,救回了老師盧植的性命。往事如煙,一晃十三年過去了,如果不是在此聽到二喬的訊息,劉澤早就這段往事給遺忘了,那曾經粉雕玉琢玲瓏可愛的小喬姑娘,現在想必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了吧,還有那眼高過頂孤傲如白天鵝的大喬,這回覓得孫郎這般的如意郎君,也該是她心滿意足的時候了吧。
回想起與小喬當日在高陽亭分手的時候,稚氣未脫的小喬還直哭鼻子,要他將來去皖縣看她,他答應了嗎?好象是答應了,多半是爲了哄小女孩不哭的緣故,劉澤是答應了,好象當時還和她拉過勾。只是可惜後來劉澤一直忙於東征西戰,如何能分得出身來去遙遠的淮南皖城來看她,漸漸地他就將這一段近乎兒戲般的諾言給忘掉了。
今天他來到了壽春,離皖城已經是咫尺之遙了,卻聽到了她出嫁的消息,劉澤沒有任何的想法。蘇東坡的詞寫得多好,“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英發雄姿,羽扇倫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論樣貌,論才華,周瑜都是上上之選,小喬能夠嫁給他,也應該是件幸運的事。
劉澤的腦海之中。浮現出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的模樣,劉澤微微一笑,在心底裡道:“小喬姑娘,祝你幸福……”
秋去冬來,落葉紛飛。
對於被徐州軍圍困下的壽春而言,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冬天。饑饉在城中蔓延着。壽春城的糧價已經飆升到了五十萬錢一斛的地步,鬥金換鬥米,每天餓死病死的居民不計其數,哀號遍城,啼哭滿街,絕望寫在了每一個壽春人的臉上。
對於袁術而言,他不僅僅是絕望而且是憤怒。秦宜祿去江東求援。孫策倒是過江來了,不過他可沒有打救援的旗號,反倒是打着討伐的旗號,不但見死不救,反而落井下石,從劉勳手中搶走了皖城,把袁術萬不得已最後的一步退路給掐斷了。要知道,楊弘就曾多次建議袁術放棄壽春,退守廬江,但孫策的這一手釜底抽薪太狠了。把袁術最後的希望給抿滅了。
引狼入室!秦宜祿這那裡是去搬救兵,分明就是引狼入室,孫策小兒,就是一頭不折不扣的白眼狼。袁術真得好恨,恨當初爲什麼要借兵給孫策。讓他白白得了江東之地,現在他翅膀硬了,爪牙利了,居然打到淮南來了,騎在他袁術頭上拉屎撒尿起來,真是豈有此理!
袁術憤怒了,但憤怒之後就是無可奈何的悲涼,他這個大陳朝的仲家皇帝,當得真是屈辱至極,剛剛登基還沒滿一年,就被人家死死地困在了壽春城內動彈不得,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坐吃山空。原本壽春就沒有多少存糧,幾十萬的人幾十萬張嘴,每天的消耗是驚人的,由於無法得到補充,困守壽春在許多人看來,已經是一條死路了。
原本還指望着徐州軍糧盡之後可以退兵,但讓所有人絕望的是,徐州軍的後勤供給不再只依靠陸路運輸而是啓用了泗水淮水的漕運,如此看來,圍困壽春的徐州軍就算再堅持個三年五年都沒有什麼問題,反倒是壽春,糧食吃掉一斛就少一斛,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全部餓死的下場。
針對這種情況,以張勳爲首的死守派勢力沒落了,以楊弘爲首的逃跑勢力也沉寂了,而以橋蕤爲首的主戰派勢力開始擡頭。死守下去就是死路一條,這已經成爲了所有的人共識;廬江失守,除了壽春之外,大陳國已經是再無寸土,現在就是想逃,也是無路可走了;困獸猶鬥,不想坐以待斃的話,唯有拼死一戰,置之於死地而生。
袁術也轉而支持橋蕤,撤掉了張勳大將軍的職位,降爲車騎將軍,由橋蕤出任大將軍,壽春城內的兵馬,皆由橋蕤一人調度,同時提升主戰的陸勉和袁胤爲左右將軍,準備與徐州軍決一死戰,打破對壽春的圍困。
雖然橋蕤是信心滿滿,但現實無疑是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徐州軍深壕堅壘面前,飢腸漉漉士氣低迷的袁軍很難再有所作爲,雖然從仲業初年(建安二年)十一月到仲業二年(建安三年)二月間,橋蕤連續地對徐州東西大營發起四次攻擊,但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這也是劉澤下令各營不得出戰,依託堅固的營寨堅守,否則徐州軍全線出擊的話,橋蕤的傷亡人數可遠不止這個數。劉澤很清楚這已經是袁軍最後的困獸之鬥了,雖然包括賈詡陳宮在內的許多將領都傾向於速戰速決,但劉澤決定還是慢慢地和袁術耗下去,將袁術耗到燈盡油枯的地步,壽春城自然不攻自破。
劉澤的想法是袁術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現在也只剩下一條拼命的路了,但壽春城的軍民未必與袁術是一條心,只要長期地圍困下去,壽春城的軍心民心便會瓦解,不戰而屈人之兵,以最少的流血代價拿下壽春城是劉澤的目的。袁術早已是冢中枯骨垂死之人,犯不着跟他拼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壽春城拿下來,將來還是揚州的州治,到時候城池殘破民生凋蔽,還得自己去修復,所以劉澤的方針一直是圍而不打。
對此賈詡陳宮等人也表示了一定的擔憂,雖然有泗水淮水的漕運,前線的糧草供應倒也沒有出現短缺,但大軍長期地出戰在外,徐州空虛,曹操袁紹等人一直可是覦覷着徐州的,很難保證他們不會從背後捅上一刀子。
劉澤倒是不擔憂,錦鷹衛的情報系統可不是空轉,每月都有最新的情報報到壽春前線大營之中,讓劉澤足不出戶,盡掌天下大勢。
曹操此時正在宛城和張繡糾纏,本來張繡已經投降,但老曹的人妻之好害慘了他,他看上了張繡的嬸孃,也就是張濟的未亡人鄒氏。鄒氏有沉魚落雁之容,曹操只是偶爾看了一眼就心癢的不行,命侄子曹安民將鄒氏接到他的軍營之中,日夜尋歡作樂。張繡投降曹操本來是迫於形勢,未必是真心投降,曹操霸佔其嬸孃之後,張繡似乎覺得受了奇恥大辱,決心夜襲曹營。
張繡的反應純粹有些過激,他的叔父已經死了,嬸孃孀居,而且那個時代沒有要女人守節這回事,寡婦再嫁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按理張繡應該效仿趙範一般,將鄒氏獻給曹操纔對。張繡衝冠一怒爲紅顏,多少顯得有些詭異,天下第一大郡南陽都給了曹操,張繡爲何還要在乎一個女人?所以答案只能是一個,張繡和這位嬸孃的關係,遠不止是嬸侄這麼簡單。鄒氏年輕貌美,與張繡年紀相當,卻嫁給一個年老體衰的糟老頭子(做妾續絃不得而知,但絕不會是原配),而且張濟很快就死了,張繡和鄒氏乾柴烈火,有點**的關係也足不爲奇。張繡既然已經把鄒氏視做他的禁臠,此時曹操再來染指鄒氏,就不難理解張繡的憤怒了。張繡的態度倒是和後世明末的吳三桂有點相似,衝冠一怒爲紅顏!吳三桂最初將山海關重鎮獻給了李闖,卻因爲一個陳圓圓憤而叛闖投清,張繡也是爲了鄒氏而不惜先降後叛。
總而言之張繡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歷史上爲了一個女人而引發的戰爭屢見不鮮,這一次,曹操爲他的放蕩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長子曹昂爲了保護他獻出了自己的座騎被亂箭射死、給曹操拉皮條的曹安民下場更慘,被亂兵砍成了肉泥,心腹愛將典韋拼死力戰,以一人之力擋住張繡無數軍馬,最終也是力戰而死,就連曹操的座騎絕影也一命嗚呼,也算是曹操福大命大,雖然受了箭傷,卻也撿了一條命回去。
現在曹操狼狽地逃回了許都,在那兒舔舐傷口,劉澤估計他一時不會兒還顧不上徐州這塊。不過老曹在漢末三國號稱是打不死的小強,雖屢戰屢敗,卻沒有一蹶不振,反而是越挫越勇,最終將曾經打敗他的對手一個個地踩在了腳下,其頑強的生命力讓人歎爲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