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子軒!真的謝謝你!”她感動的道,眼裡浮起了一抹淚花。她微笑着,“子軒,你放棄了一棵大樹,老天一定會給你一片森林的!也祝你幸福!”
分手的時候,他深深的看她,然後,輕輕的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嘴脣拂過她小巧的耳垂,低低的在她耳邊道,“答應我,一定要幸福!”
再然後,他轉身,義無反顧的離開。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一頁,已經徹底的翻過,滄海桑田,他們再也回不去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如果可以,就讓他們來世再續今生緣吧!
他大步的離去,她在背後溼了眼眶。半響,才微笑着喃喃的道,“子軒,再見!”
風夾雜着雪花吹過來,打在臉上,涼涼的。她不禁緊了緊圍巾,呵了一口氣,戴着手套的雙手搓揉着,攔了一輛出租車,去醫院。
這些天,她每晚都做噩夢,醒來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精神狀態非常不佳。她怕這樣這樣下去會影響腹中胎兒的發育,所以想去醫院諮詢一下,看能不能拿點安神之類的藥。
剛掛了號往樓上走的時候,眼角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匆匆的拐過一個通道口就不見了。
她不禁揉了揉眼睛,失笑。肯定是眼花了,怎麼可能會在這兒碰到他呢!
醫生問了她一些近況,然後給她開了兩盒孕婦能用的安神藥。拿着單子去一樓大廳繳費的時候,意外的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出院部的窗口繳費。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輕輕的叫道:“允之?”
允之一轉身,看到她,眸中泛過一抹驚喜。
“你……”
“你……”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開口,又同時收口。一時氣氛有些尷尬。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中都藏了千言萬語。只有一個共識在第一時間從腦海裡閃過,那就是,他瘦了!她也瘦了!那一刻,兩個人的心裡都疼了一下。
允之笑了笑,示意她先說。
沈昤初望了望寫着出院部三個大字的窗口,不解的道,“你怎麼在這兒辦出院手續?是誰生病了嗎?”
允之苦笑,“是我媽。”
“阿姨怎麼了?”
“說來話長。”他看了看她手裡的單子,心情一緊,“你怎麼了?你怎麼會來醫院?是哪兒不舒服嗎?”他一迭連聲的問道,目光充滿了擔心和焦急。
“我沒事……”
“給我看看。”他從她手裡奪過單子,看到只是安神類的藥品,這才暗地鬆了口氣。
“我真的沒事。”她笑了笑,將單子拿過來。“我去繳費了……”
“初初!”他急急的在後面喊。
她停住,回過身。“還有事兒嗎?”
他深深的凝視着她,半響,才冒出一句“你,最近好嗎?”話剛一出口,他就想抽自己大嘴巴。她手裡的單子不明擺着告訴他,她並不好麼,怎麼還會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來!
“挺好的!”她笑了笑,神情看上去有幾分寂寥。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無力的放棄。
她默默的轉身離開,心裡無比的酸澀。其實她是期待着他能說點什麼的,或者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她都會覺得心裡很溫暖。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做。
她黯然的離開了醫院。想必,是因爲家裡有事,他沒有心思吧。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夜半,依舊被噩夢驚醒。這纔想起忘了吃醫生給她開的藥。擰亮了檯燈,抓過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看到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午夜十二點,熟悉的號碼。霍允之!
可是,這麼晚了,他爲什麼要給她打電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她下意識的回撥了過去。剛響了一下,她就清醒過來,慌忙摁掉了。心下懊惱不已:我這是在幹嘛?深更半夜的,打什麼電話啊?真是有病!
嘆了口氣,她下牀,剛倒了杯水,手機就響了起來。她猶豫着要不要接,接了又該說什麼好。
手機響了兩遍,她終於接了:“喂!”
對方只一句話:“初初,我在你樓下!”
話筒裡他的聲音啞啞的,她驚得嗆着了:“你說什麼?”
允之的聲音帶着幾分醉意:“初初,我在你樓下,我想見你!”
她衝到窗戶邊,掀開窗簾往外看。白雪倒映出的光亮裡,霍允之的車靜靜的停在那裡。沈昤初呆了,半響纔回過神,“你喝酒了?”
“是!”他低低的道。
她有些生氣,“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知道,現在是凌晨一點零八分,我在你的樓下已經呆了一個小時零八分鐘!”喝了酒的霍允之,思維竟異常的清晰。
沈昤初呆了,“十二點的時候,你已經來了?”
他沒吭聲,等於默認。沈昤初突然就火了:“霍允之,你到底想幹什麼?”
“初初!”他柔腸百結的喊,“我想你……”
她的心裡轟的一聲,像是堅守的城堡轟然倒塌,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舉着手機,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
“初初,我知道,我現在沒資格見你,我還沒有恢復自由身!雖然,離婚協議書我給了她,但她還沒有簽字。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一直在反思自己。我知道你不想讓我難做,所以才這麼委屈自己,一個人懷着孩子,這麼辛苦。我已經錯過了你一次,不想錯過第二次!所以初初,請你給我時間,我一定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然後,名正言順的愛你,照顧我們的孩子!”
從來沒有哪個時刻,如她現在這般的心情激盪。此刻,他的喃喃絮語聲聲傳進她的耳中,像一枚種子,輕輕的,輕輕的在她心裡開出了花來。他果然是懂她的!她不禁喜極而泣,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