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看到門外的是秦崇聿,李峰着實有些驚訝,他不是去找鬱盛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秦崇聿一臉疲憊地走到沙發前坐下,“給我倒杯水。”
“好,你等一下。”
李峰倒了水遞給他,見他臉色很難難看,心想,難道是跟鬱盛吵架了?莫非是今晚攜帶丁思思出席慈善晚會被鬱盛知道了?
李峰暗自嘆了口氣,看來今晚,是別想睡覺了。
水溫剛好,秦崇聿一氣喝完。
“丁思思呢?”他問。
“剛纔按照您的吩咐給她看了新聞,之後發瘋了一般大吵大鬧,打昏了,這會兒還沒醒來。”
秦崇聿習慣性去摸口袋裡的煙盒,才記起已經讓李峰給扔了,不對,他剛纔進來在玄關處看到那盒煙了,估計李峰沒丟掉,“給我支菸。”
李峰怔了下,“秦先生,我這裡沒有煙,您不讓抽。”其實他想說的是秦先生,您不是戒菸了嗎?但這話沒敢說。
不過,也幸好沒說。
秦崇聿睥睨他一眼,“真沒?”
李峰怕他不信,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真沒,從您說不讓抽菸開始,我也開始戒菸了。”
秦崇聿盯着他,幾秒鐘後,他獨自站起身,幾步來到玄關處,拿起那盒煙,“這是什麼?”
“這是您的煙……”李峰的話還沒說完就知道爲什麼秦先生剛纔看他的眼神跟看個仇人似的,他一定以爲他有煙不給他抽,豈不知,那裡面是打火機。
“這個月獎金扣完。”秦崇聿宣佈這項決定的時候,手同時按在紅寶石的按鈕上。
“噠--”煙盒彈開。
“李峰!”一聲怒吼。
李峰不禁站直了幾分,“秦先生,您說讓我把煙都丟掉,所以我就把煙丟掉了。”
秦崇聿嚥了嚥氣,“那這個呢,爲什麼不丟掉?”
“這個太貴重,不知道應不應該丟掉,所以就沒丟掉。”
“這個季度的獎金全部扣掉!”此時的秦崇聿就像是被人戲弄後的惱羞成怒。
好在李峰跟着秦崇聿八年多了,若換做別人,這會兒估計魂兒都嚇飛了,可他不但沒那麼的恐懼,相反又挺了挺腰桿,膽大包天地某人論起理來,“秦先生,您這叫濫用權力。”
沒等秦崇聿開口,李峰緊跟着又說:“雖然您確實有這個權利,但是您今天真不應該扣掉我這季度的獎金--”
“全年地都扣掉!”秦崇聿面無表情地隨手將煙盒和打火機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李峰繼續直言不諱,“秦先生,您忘了嗎?這個煙盒上的鑽石和紅寶石的來歷。”
秦崇聿愣了下,什麼來歷?
“七年前,鬱盛小姐去逛商場……”李峰故意不再向下說,盯着秦崇聿的表情變化。
下一秒,只見某人迅速從垃圾桶裡撿起已經丟掉的煙盒,李峰很體貼地抽了幾張紙遞給他。
“聽說你看上了一輛跑車,送你了。”秦崇聿認真地擦着煙盒,嘴裡說道。
“那今年的獎金?”
“雙倍。”
“謝謝秦先生。”這果真是要抓住主子的軟肋,運用恰當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當然,這辦法,僅能用一次,第二次非但無效,反而還會損失慘重。
下一刻,就聽沙發上認真擦着煙盒的男人不緊不慢地開口說:“李峰啊,你跟着我幾年了?”
李峰怔愣一下,這第一次用都無效?他連忙說:“秦先生,跑車我現在要了也沒機會開,今年的獎金也不用加倍。”
秦崇聿睨他一眼,“跑車不要了?獎金也不翻倍了?”
“都不要了。”李峰一身的冷汗,心裡道,以後可不能再自作聰明瞭,這次算是萬幸。
“去把丁思思給我弄出來。”家不能回,煙不能抽,秦崇聿覺得自己簡直要憋屈死,他需要發泄。
“還在昏着。”
一道冷芒掃過,李峰立馬轉身,“我這就把她弄醒。”
幾分鐘後渾身溼漉漉的丁思思被帶到了秦崇聿的跟前。
“崇聿,求求你放過我爸爸媽媽吧,求求你,求求你。”
秦崇聿掃了她一眼,“聽說丁小姐學過芭蕾。”
丁思思一愣,連忙擦去眼淚,“學過一些。”
“李峰,放音樂。”
音樂響起,丁思思緩緩站起身,很利索地將身上拖地的晚禮服撕掉一截,及膝的長度反倒讓這條晚禮服看起來別具一番風味,她深吸一口氣,爸爸媽媽,我一定會救你們,你們等着我。
窗外,細雨拍打着窗戶。
室內,放着《kisstherain》。
秦崇聿眯着眼睛躺在沙發上,耳畔是美妙的音樂,跟前是美女在跳舞,他此時不是一般的愜意舒服。
丁思思的眼淚一直沒有停歇,跳着哭着,她從小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明珠,上學又是衆星捧月的校花,可誰曾想昔日高高在上的她如今卻淪落成別人的*。
越想心裡越淒涼,轉動的速度越快,有眼淚飛了出去。
一顆,一顆,又一顆,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可她全然不知!
“丁思思!”秦崇聿突然吼了一聲,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一般,陰森可怕,瞬間令人渾身的汗毛直顫!
李峰對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跟震住了,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就剛轉過身打算去趟廁所,這就一眨眼的工夫,出什麼事了?
丁思思在這一聲怒吼下一下子摔在地上,疼得她齜牙咧嘴,卻也不敢吭一聲,臉色慘白地望着秦崇聿,“崇聿,怎,怎麼了?”
“李峰!”
李峰渾身一顫,倏然轉身,“是,秦先生!”
“給我那條毛巾過來!”
丁思思和李峰不約而同地看向秦崇聿的臉,燈光下,他的臉上有東西在閃光。
李峰又看向丁思思,她一臉的淚水,下巴上掛着一顆沒來得及落下,一瞬間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連忙跑進洗手間,弄了條熱毛巾出來。
秦崇聿使勁地擦了擦臉,將毛巾扔在茶几上,站起身,大步上了樓。
“丁思思啊丁思思,你說你不作死不死是不是?”
“我,我怎麼了?”丁思思看着李峰,仍舊一臉的茫然。
“李峰!”樓上叫了一聲。
“怎麼了?一會兒你就知道。”李峰說完匆匆跑上樓,到了房間外,他試探性叫道:“秦先生?”
“滾進來!”
李峰深吸一口氣,走進房間,朝着發出聲音的洗手間走去,到了門口停下。
秦崇聿正拿着一塊香皂在那張俊逸的臉上使勁地搓着,李峰想問,秦先生,您需要消毒液嗎?
“秦先生,您叫我?”
“她不是想哭嗎?讓她好好地哭,不許停下來。”
“是,我這就去辦。”轉過身,李峰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不許停下來,這是要把眼眼淚哭幹啊!不過這對於秦崇聿來說,這樣的懲罰真的不算什麼,丁思思應該慶幸她是個女人,若是個男人,今天不死也會脫層皮!
地下室裡,女人的叫聲,慘烈而瘮人。
*****************
翌日,清晨。
“安安,你媽媽呢?”端木離問。
餘平安好奇地盯着門口的監控系統,“媽媽還在睡覺,舅舅,你怎麼在這裡面呀?”
“因爲舅舅要來看你和媽媽呀,安安你按下綠色的按鈕,把門打開,舅舅上去。”
“好。”
沒多久,電梯門自動打開,端木離走了出來,餘平跑上去一下子抱住他,“舅舅!”
端木離彎腰將他抱起,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問:“這段時間有沒有想舅舅?”
餘平安在他的臉上“吧唧”了一口說:“想死舅舅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每天都想。”
“是嗎?”
“是呀!”
“你媽媽呢?還沒起*?”
“嗯,我叫了幾聲媽媽也沒理我,肯定還在睡覺,媽媽就是個小懶豬。”餘平安看着餘生的臥室抿着嘴偷笑。
端木離也望向那間臥室,“秦崇聿呢?是不是也在裡面?”
“沒有,就媽媽自己。”
“哦。”沒有就好,否則,非去把他弄起來不可。
端木離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七點了,“安安,你先玩着,舅舅去給你們做飯吃,想吃什麼粥?”
餘平安的嘴巴甜得不行,“舅舅做的都喜歡。”
人都是喜歡被誇獎的,端木離的心裡美滋滋的,屁顛屁顛地去了廚房。
上午七點四十分,菜已經炒好,粥還在熬着,端木離從廚房出來,這丫頭今天怎麼這麼能睡?
“安安,你媽媽還沒醒嗎?”
“沒有。”
“你去叫一下。”
“叫了,媽媽沒沒應聲,媽媽還把門鎖了,我進不去。”
端木離想了一下,大步走向那間房門緊閉的臥室,敲了幾下,“阿盛,阿盛。”
裡面沒一點的動靜,不可能睡這麼熟的,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心底滋生。
端木離回頭看了下,從餐廳裡搬起一把實木的椅子,用力砸在門把手上。
“舅舅,你在幹什麼?”餘平安一臉的緊張。
“安安你站遠點,別傷着你。”端木離又用力砸了好幾下,鎖終於壞掉,他丟下凳子推開門,眼睛倏然瞪大!
“阿盛!”
餘平安也跑進房間,“媽媽!”
********************
市中心私立醫院,緊急搶救室。
餘生已經被推進搶救室整整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裡,端木離一動不動地站在搶救室的門口。
天知道當他推開房門,看到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的模樣時,他有多驚慌!多害怕!
他無法想象,她在地上躺了多久,更無法想象如果她再也醒不來怎麼辦?
他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會在地上躺着,但他知道,那一刻她一定很無助很無助,那時候她在叫着誰的名字?一定是秦崇聿,可他在哪兒呢?這個混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端木離哭了,眼淚無聲地順着他俊朗的臉一股一股地滑下。
阿盛,你一定要醒過來,我還沒帶你吃遍全世界的美食呢,你答應過我的,要我帶你去吃全世界的美食。
餘平安一直在哭,哭得小臉通紅,嗓子都啞了。
秦崇聿是在餘生推進搶救室的一個半小時後來到的醫院,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的阿盛出事了。
搶救室外,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這一刻,秦崇聿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他嫉妒任何一個跟她有關係的男人,嫉妒得發瘋!
一直閃爍的紅色警示燈突然變成了綠色,搶救室的門從裡面打開。
“醫生,她怎麼樣了?”端木離迫不及待地上前。
中年醫生摘掉口罩,略顯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再晚送來半刻鐘,就是神仙來了也未必能救得了她。”
端木離不敢確定,“那你的意思是?”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媽媽沒事了!”餘平安跑進搶救室。
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端木離整個人像是散了架一般,一臉後退了好幾步。
“小心點年輕人!”中年醫生拉住他。
“謝謝你醫生。”
聽醫生說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秦崇聿這纔敢上前,這時候護士推着餘生出來,推車上的她臉色蒼白如紙,就連那片嘴脣也毫無血色。
“媽媽,媽媽你快點睜開眼睛。”餘平安輕聲喚着。
推車在秦崇聿面前停下,因爲他站在走廊中間,擋住了路。
“先生,請你讓一下。”護士輕聲說。
端木離擡起頭,見到秦崇聿,他積壓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上前不由分說揪住他的衣領,狠狠地就在他的臉上砸出了一拳頭。
秦崇聿許是沒反應過來,緊跟着捱了第二拳。
第一拳打在臉上,還好些,不是特別的疼,能忍着。
可第二拳打在了鼻子上,秦崇聿覺得鼻樑骨可能斷了,鮮血順着兩個鼻孔像泉水一般涌了出來。
再不還手,無法忍受!
在端木離揮來第三拳的時候,秦崇聿拉住他的一條胳膊,一個側身摔。
“嗵--”
端木離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秦崇聿乘勝攻擊,鐵錘般的拳頭密密麻麻地落下。
端木離也不甘示弱,被打了數下後翻身將秦崇聿摁在了地上,一拳又打在了他的另一側的臉上。
局勢再次扭轉!
秦崇聿騎在端木離的身上,牽制住他的手,一拳又一拳落在他的身上。
打人不打臉,這是秦崇聿的原則。
沒有人勸架,護士把餘生推進了病房後竟站在門口觀看。
走廊裡不一會兒就站了許多圍觀的人,有人看到盡興處竟還鼓起了掌。
打鬥持續了二十多分鐘,此時的兩個人像兩隻鬥敗的公雞,極其狼狽地一個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坐着,一個在地上躺着。
從外表來看,受傷嚴重的那個人應該是秦崇聿,因爲他滿臉是血。
端木離雖在地上躺着,但臉上毫無傷痕。
“怎麼不打了?繼續,大夥都正在興致頭上,還沒看夠呢。”餘生站在人羣裡,蒼白的小臉上像是結了層冰渣子,冷得讓人直打寒顫。
周圍的人都散了去,餘生掃了兩人一眼,也回了病房。
“安安,把門關上,我不想看到他們。”
“媽媽,舅舅你也不--”
“他們兩個誰都不許進來!”
“哦,好。”
最後被護士擡走的人是看似沒有受傷的端木離,受傷“嚴重”的秦崇聿嚷着要住院,而且要跟餘生住一間病房。
護士進來詢問餘生的意見,“餘小姐,秦先生要跟你住一間病房,你同意嗎?”
餘生掃了眼護士,“難道男女病人同住一間病房是你們醫院的一個特色服務嗎?”
護士被她嗆得啞口無言,默默地出了病房,哭喪着臉來到隔壁,“秦先生,要說你自己去說吧,反正我不去了。”
“怎麼了?她罵你了?”
“反正我不去說了,要說你自己說。”護士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
秦崇聿想了一會兒,“這樣,你再去說,你就說端木先生也要跟她住一間病房,看她什麼反應。”
“我不去!”
“你現在還是實習護士吧?”秦崇聿突然問道。
護士一愣,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卡,“就是因爲是實習護士,所以我纔不能幫你,我可不想違反了醫院的規定被趕走,我還打算好好表現等過了實習期留在這裡呢!”
“你要是肯幫我,我不但讓你留在這裡工作,而且還讓你提前轉正。”
秦崇聿的條件足夠的誘人,護士聽後兩眼一瞪,“你說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希望你說話算話!”*霍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爲了我的工作,我的事業,我的將來,這次就算是被罵得狗血淋頭我也一定說服餘小姐!”
秦崇聿抿起嘴角,“你過來我跟你交代一些要點。”
“餘小姐--”
這次還沒等護士開口,餘生就生冷地打斷了她的話,“護士小姐,我要休息,請你出去,還有,如果你再來騷擾我,我就去找你們院長投訴你。”
“餘小姐,求求你了餘小姐,你就別爲難我了,秦先生說這家醫院是他開的,如果我說服不了你他就讓我滾蛋,我一個從小山溝裡來這大城市上班的女孩,沒有家庭背景,想進入這醫院工作簡直難如登天,這次實習的機會對我來說特別特別的重要,求求你,求求你高擡貴手,給我一個生存的機會吧。”護士說到動情之處還摸了幾把眼淚。
餘生實在是真的被她煩得不行,就說:“行了,少在我面前裝了,你告訴他,住進來也可以,我要跟他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隔壁的房間裡,秦崇聿的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顆雞蛋,這女人在搞什麼?
“她有沒有說都是些什麼條款?”
“這個還是秦先生自己去問吧,總之我今天已經幫了你,你可要說話算話。”
不管什麼約法三章的事了,先住進去再說。
秦崇聿讓護士將他推到隔壁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病房裡放着三張病*,他正要問怎麼三張*,卻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說:“端木先生,你就放心吧,病*都已經安排好了,就在餘小姐的旁邊。”
24日6000+結束了,謝謝親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