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上,餘生冷眼看着司南,也許是她體內流淌着的高貴血統的緣故,這樣的眼神讓這個中年男人一陣陣的畏懼。
“公主殿下,請恕在下無禮,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就灝宇這麼一個兒子,我們司家世代單傳,我不想到了我兒子的時候斷了根,請您諒解我做父親的心情。”
“諒解你?”餘生忽地冷笑,“誰諒解我?”
“……”司南無言以對,拳頭攥起,暗恨兒子是個孽障!哪個女人不好,偏偏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於理,兒子死有餘辜。
可於情,是割不斷的親情,父子之情。
所以無論怎樣,哪怕是搭上他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救兒子。
“公主殿下,我知道,灝宇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如今你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你沒有資格跟我提這個孽種!”一提起腹中這個孩子,餘生的心裡的怒火一下子就竄起來,她緊緊地咬着牙,手攥得關節發白,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放佛帶着寒光的利刃,生生地刮割在司南的身上。
“孩子?你放心,我會讓他跟司灝宇一起死的!”
“……”司南的嘴動了又動,最終選擇沉默。
一路上餘生沒再說一句話,靠在窗戶邊閉着眼睛。
十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一個偌大的城堡外,有僕人快速跑上前,“司親王,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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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看向餘生,“公主殿下,我們到了。”
“……”
“公主殿下,我們到了。”
“……”
“公主--”
司南叫了第三遍,餘生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窗戶外,黛眉微蹙。
這裡確定是a國王室居住的地方?不是童話裡的城堡?
應該是剛剛下過雪,城堡被一層薄雪覆蓋,真是美極了!
一時間,餘生竟忘記了來這裡的不愉快,這座絕美的城堡像極了她小時候經常夢見的城堡,那是一個女孩子最美最美的夢,住在城堡裡跟自己的王子快樂地生活。
下了飛機,上了一輛小型的敞篷車,車子駛進城堡沿着修在城堡邊緣的環形路,一直到達最高處。
這時候餘生才發現,原來這城堡建在一座島上,但能看到岸邊,離得不是特別的遠,可沒有橋,難怪在剛纔會看到有一個大空地上停着好幾輛直升飛機。
思慮間,人已跟着司南進了屋子。
可屋子裡卻並不跟餘生想象的那樣古老,而是完全的現代化氣息,高科技。
“正好趕上吃晚飯。”古李西蒙從一處突然冒了出來,讓正在眼睛四處觀看的餘生嚇了一大跳。
看着古李西蒙這身打扮,休閒的居家服,腰間繫着卡通的圍裙,衣袖挽着,一看就知道是從廚房出來的,這讓餘生有些不可思議,這麼豪華的城堡,他又是這a國的國王,難道不應該十分的威嚴而端莊嗎?
尤其是做飯這種事,是一個國王應該做的嗎?這是不是有點太失體面,抑或是不合禮數?
“古先生好。”
古李西蒙聽她這麼叫他,濃眉當即一皺,略顯不滿,“你看你,上次說好的,下次見面不可以再叫古先生,要叫爺爺。”
爺爺?餘生笑了下,沒說什麼。
古李西蒙也沒繼續勉強她,反正來日方長,他說:“趕緊去洗洗手,開始吃飯。”
僕人帶着餘生去洗了手,然後帶她去了餐廳。
這餐廳,簡直跟大學食堂的餐廳那麼大,瞧那張餐桌,天吶!簡直是她見過的最長的餐桌,三十米?五十米?
古李西蒙微笑着看她,“吃過飯讓僕人帶着你在這裡轉轉,現在先過來吃飯。”
“哦。”餘生走到餐桌的前頭,挨着古李西蒙坐下,她的對面坐着司南。
在aurora嫁給左陽後,除了王室聚餐,平日裡這餐桌上一直都只有古李西蒙和司南兩人,如今多了個餘生,古李西蒙很開心。
“小生,這是自己的家,你不用拘謹,這是我特意爲你做的中國菜,你嘗一下味道怎麼樣。”
“謝謝古先生。”
“還古先生啊,叫一聲爺爺就那麼難?”
餘生看看他,垂下頭,哪能隨便認親就叫爺爺,再說了,她可不想做這什麼公主殿。
古李西蒙無奈地點頭,“行行行,不叫就不叫,趕緊吃飯,吃晚飯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來嘗一下這個味道如何。”
“好。”
司南不時地看兩人一眼,一副很焦慮的模樣,雖然手裡拿着筷子,卻一直沒有動。
終於,他猶豫再三之後,開口說,“陛下,灝宇他……怎麼樣了?”
古李西蒙似是沒聽到,又夾了塊雞肉放進餘生的餐碟裡,“這可是爺爺親手宰的雞,嚐嚐味道怎麼樣。”
餘生原本正吃得有味,因爲這晚餐太合她的胃口,可卻因爲聽到“灝宇”這兩個字,頓時沒了胃口,放下筷子。
“不好吃?”
“沒有,只是我吃飽了。”
“剛纔開始吃就吃飽了?”古李西蒙不相信,微微擡眸掃了眼司南,嚇得司南的臉色當即就煞白,慌忙低下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古先生,我真的吃好了,您吃吧,我出去走走。”餘生起身離開餐廳。
在她走後,古李西蒙也放下筷子,冷眼看着司南,“別以爲你把她帶來了,就想爲你兒子求情,除非小生肯嫁給他,否則他必死無疑!”
司南一身的冷汗,不敢說一個字。
**************
a國,地牢。
才短短三天的時間司灝宇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此時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再也沒了昔日的飛揚跋扈,耀武揚威。
“吱--”地牢的鐵門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鏽聲,接着緩緩打開。
“灝宇!”女人飛速從樓梯上跑下,來到司灝宇的跟前,將他扶起來,“灝宇,灝宇你醒醒,你醒醒。”
司灝宇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兒,他有些不相信,眼睛使勁地眨了眨,確定沒有看花眼,這才從裂開口子的嘴脣裡虛弱地溢出兩個字,“小生……”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着她!她害得你的命都要沒了!”
“你不是小生……高珊!”司灝宇一把將扶着他的女人推開,爬起來靠在牆壁上,“滾!”
高珊流着淚看着他,心無比的痛,她愛了他那麼多年,可他卻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爲了他,她可以去做任何事,甚至去跟別的男人睡覺,可他的眼裡卻始終都沒有她,“就爲了一個女人,命都不要了,值得嗎?”
司灝宇靠着牆壁閉上了眼睛,眼前一幕幕全是餘生的樣子,她哭,她鬧,她笑,都是那麼美。如今她應該回到秦崇聿的身邊了吧,她現在一定在秦崇聿的懷裡笑着,一定是……
眼淚順着男人帶着血痕的臉緩緩落下,生命走到這一刻,後悔嗎?
不後悔!
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爲她是過他的女人,哪怕就那一次,卻也足以讓他永生銘記。
這輩子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爲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可如今,他卻做了。
多希望她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這樣就能跟她一輩子廝守。
--小生,日後的某一天,你會記起曾經有個叫司灝宇的男人嗎?他那麼混蛋地強要了你,可他是真的愛你。
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高珊扭臉望去。
司南見到跟餘生一模一樣的高珊,當即臉色陰沉,“高珊,你膽大包天!還不快把面具摘掉!”
“面具?”高神冷笑,看向司灝宇,爲了他,她不但刻意模仿餘生的聲音和姿態,甚至還去整了容,可在他的眼裡,她依舊只是個下賤的女人,他碰她的時候也都是閉着眼睛,嘴裡不停地叫着餘生的名字!
餘生,我一定要殺了你!
司南的臉色瞬間如颶風掃過,“來人!”
“南先生。”餘生制止了她,微笑着走向高珊,之前她只是好奇這個女人爲何聲音跟她那麼的像,後來她明白了,爲了一個陰謀,他們計劃得可真久!
聽到她的聲音,司灝宇驀地睜開眼,在看到近在咫尺的女人時,他激動不已,“小生……”試圖站起來,可腿似乎斷了,根本就無法站立,好不容易靠着牆站起來,卻又摔倒在地。
“灝宇!”司南一聲驚叫,卻被高珊搶先扶住,然而卻被司灝宇推開,笑看着餘生說:“小生,你來看我了……”
餘生瞥他一眼,血腥骯髒的地牢令她作嘔,強忍着不讓自己吐出來,她的聲音冰冷得毫無溫度,“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死。”
看到她司灝宇感覺渾身都有了力氣,坐在地上挪着湊近她,“已經死了,不過看到你,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餘生嫌惡地移開步子,壓根就不正眼瞧她,這時候走向高珊,到了跟前利索地給了她一巴掌。
高珊臉一甩,狠狠地瞪着她。
餘生晃了下打得發麻的手,睨她一眼,淡淡道:“從你模仿我開始,你就應該知道早晚有一天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不是我,是你自己親手害死了你愛的男人,你以爲你爲了他跟別的男人尚了*他就會正眼瞧你嗎?簡直愚蠢至極!沒有男人喜歡幾女。”
到了這一刻,高珊已經顧不上地位尊卑,是生是死,她咬着牙,“都是你這個踐人!若不是你,灝宇他怎麼會這樣!”
“啪--”
這一耳光,比剛纔餘生戳的要響亮數倍。
高珊被這一耳光打倒在地,許久都沒清醒過來。
“把她先關起來!”司南冷聲吩咐。
地下室裡就剩下司南父子和餘生,而這時候,餘生再也忍不住胃裡一陣陣的翻滾,扶着牆吐了起來。
“小生你怎麼了?”司灝宇着急着想起來可怎麼也站不起來,最後是咧着身子爬到了餘生的身邊,“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讓父親帶你去看醫生。”
“她懷孕了。”司南一臉平靜地說。
司灝宇的眼睛倏地瞪大,怔怔地瞪着餘生,一臉的不可思議,她懷孕了,是他的孩子嗎?他看向自己的父親。
“六週。”司南說。
六週?司灝宇笑了,是他的孩子!他有孩子了!還是跟她的的孩子!
“小生,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
餘生將晚上吃的東西全部給吐了出來,吐得一張臉無比的蒼白,最後她虛弱無力的靠着牆坐在地上,靜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
“我們的孩子?”她一聲冷笑,“他不是孩子,只是個孽種。”
司灝宇一驚,連忙挪到她身邊,着急地抓着她的胳膊,“小生,求求你一定要留下這個孩子,求求你留下他!”
餘生一把將他推開,“別碰我!”
司灝宇趴在地上,又坐起來,“我不碰你,不碰,你別生氣。”
餘生扶着牆站起身,嘴角滲出一抹陰冷的笑,“我今天來是告訴你,你死的時候不會寂寞,因爲有這個孽種陪着你。”
“不,小生!我求求你,求求你留下這個孩子,你殺了我,殺了我吧,我只求你能留下這個孩子。”
“殺了你?豈不太便宜你了,像你這樣的,要生死不如才行。”
留下狠厲的話,餘生離開地牢。
剛一到門外,她蹲在地上再次吐了起來,這一次吐得她連路都沒法行走,最後是兩個僕人攙扶着她回到房間。
“怎麼了這是?”古李西蒙聽聞她嘔吐不止,急忙趕來。
餘生無力地躺在*上,動一下都不想,“我沒事古先生,我有些累,想睡一下。”
“要是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
“不用,我沒事。”
“真的沒事?”古李西蒙盯着她,“你以爲你不告訴我你懷孕了我都不知道嗎?”
餘生看他一眼,合上了眼。
古李西蒙沒有離開,而是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恨灝宇,可你太善良,跟你母親一樣的善良,看到他現在這樣,你的心裡難受。”
餘生倏地睜開眼,極力的否認,“我沒有!我恨不得現在就一刀一刀將他身上的肉割下來喂狗吃!”
古李西蒙什麼都沒再說,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
他離開後,餘生翻了個身,腦子裡很亂,真的如古先生所說的那樣,她是因爲看到司灝宇變成如今這般狼狽的模樣而心裡難受嗎?
不!不是!看到他如今這樣她的心裡很開心,他變成這樣是罪有應得,是報應!
不知道秦崇聿有沒有發現她留下的字,他會不會來找她?
不一會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閉上眼,假裝已經睡着。
進來的是古李西蒙,身後跟着的是兩個僕人架着已不成人樣的司灝宇。
“小生,我知道你沒睡着,起來。”古李西蒙說。
餘生沒動。
僕人將司灝宇發放下後就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房間裡一陣沉默,最後餘生還是睜開了眼,但並沒有轉回身,聲音平淡地問:“有事嗎,古先生?”
“有,你起來。”
餘生深吸一口氣坐起身,看到地上趴着的司灝宇,她微怔一下,顯然他比剛剛她見到的時候更要狼狽。
古李西蒙的手裡拿着一把尖刀,看着她的的面部表情,不急不緩地開口說:“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殺了他,二我可以饒他不死,但有個條件,你必須嫁給他,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赦免,否則他必死無疑!”
“嫁給他?”餘生冷笑。
“那你就殺了他。”古李西蒙將手裡的尖刀遞給她,“殺了他。”
餘生看了眼那把鋒利幾乎可以說劃在皮膚上定然血流不止的刀,沒有伸手接,“殺了他,我怕髒了我的手。”
“好,那我替你解決他。”古李西蒙說着一轉過身,彎腰提起司灝宇,握着尖刀的手朝後甩了一下,繼而猛地朝前一捅。
“等一下!”餘生忽地喊了一聲。
古李西蒙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下,扭頭看她,“還有事嗎?”
“我想親自解決他。”
“好啊。”古李西蒙鬆開司灝宇,轉身走過去將尖刀遞給她。
餘生接過握在手裡,從*上下來,走到司灝宇跟前冷眼看着他,他大概是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雙眼裡都沒有了剛纔在地牢裡見到她時的光芒。
一個人臨近死亡,都是這般的沒了生機?她以爲,他很了不起,很牛叉,臨死也不過如此。
真讓人噁心!
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餘生擡手按在胸口,靜了好一陣子這才平息,她側臉看古李西蒙,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
“還有什麼問題嗎?”他問。
餘生說:“我想跟他單獨聊聊。”
古李西蒙沉吟了片刻,站起身,“僕人都在外面,有什麼需要你隨時吩咐他們。”
“謝謝。”
“對你母親的父親用這兩個字還用這個口氣,合適嗎?”
餘生看他一眼,選擇沉默。
古李西蒙看着她,“我希望你能儘快的調整自己的心態,因爲以後你要長期住在這裡,每天都要面對我。”
“我沒打算住在這裡,更沒打算長期住在這裡,古先生。”
“從你踏進這座城堡開始,有些事情就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了,身爲王室唯一的繼承人,你別無選擇。”
餘生看着他,眼中有惱怒,之前對這個男人唯一的一點好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她討厭這種自以爲是邪肆狂妄的人!
古李西蒙睨了眼司灝宇,眼中是鮮少有的冷漠,其實他平日裡雖然處在高位,但卻是個和善的人,“我不妨告訴你,我只有你母親一個孩子,當年若不是她以死相逼,我不會將她驅逐出國,更不會收養aurora作爲養女。灝宇原本是我培養的接班人,只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你母親還生下了你這個孩子,所以只要是你還活着,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繼承王位。”
餘生知道,這次被司南擄來,想要離開絕非易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母親可以以死相逼,爲什麼她就不可以?
古李西蒙也說了,他只有母親一個孩子,那麼母親現在也剩下她這麼一個孩子,所以,古先生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死的。
見機行事,爸爸經常這樣跟她說,所以,她該如何變被動爲主動呢?
想了想她問:“那我要怎樣做,你才肯放我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