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筆畫一條條纖細無力,她的字一向寫得不好看,他還嘲笑過她這麼大個中國人,中國字卻寫得如此難看,軟趴趴的,像一個人沒有骨架更沒有精氣神。
她卻總是說現在人都用電腦,誰要字寫得那麼好看?
ωωω● тTk дn● C〇
可她每每看到他隨手做的一些工作筆記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讚歎,“天,你這些字練了多少年啊?怎麼會寫得這樣好看?好喜歡,好喜歡。”
江釗笑了笑,看到紙張上方頂端的“離婚協議書”便笑得越來苦澀了,她其實聽得到,她其實也覺得離婚是一種出路,她其實就是以後都不想再面對他們的婚姻,哪怕她愛他可以在千均一發的時候放棄自己的命。
或許她需要的不僅僅是逃避,更多的是時間。
衛生間的水聲潺潺而來,讓他瞬間清醒,快速的趿上拖鞋,奔到衛生間的時候,推門而入,她正裸着身=體在洗着澡,噴頭的水放得很小,洗得很小心,估計是怕碰到背後。
“我來幫你……”
她沒有一絲不好意思,只是背對着他,淡然的說,“哦,好,也不知道後面傷好了些沒有,是不是不能沾水。”
“一點點,我把後腰的給你衝了,上面的,等會擰毛巾擦一下,這樣就不會碰到傷口了。”
“嗯,倒是感覺不到傷口痛了。”
“因爲都這麼長時間了,也差不多好了,只是畢竟傷得嚴重,不要過度的用力,否則有傷的地方還是會疼。”
若換了從前,在這樣的時候江釗一定會忍不住把正洗着澡的女人推倒在牆上大幹一番事業,可這時候,他不帶着一丁點欲0望替她沖洗,她也眉目淡淡的任着他的手在她後背的皮膚上輕輕搓洗。
心裡那份悸動,兩人都深深的隱藏在心底。
江釗有些猶豫,目光落在她後腰,瘦得可以看見脊柱骨,有些心疼的指尖放在那裡,慢慢的撫了撫,“雲朵,離婚的事,不告訴家裡人,行嗎?”
“……好。”
見朵兒應下後,又笑了笑,“嗯,你知道的,我很要面子的。”
“那不大擺百八十桌慶祝了嗎?”
江釗眼睛亮了亮,“呵,擺啊,等我空了,就開個分手宴,怎麼樣?”
朵兒撲哧一笑,“當然了,這樣才能證明你有錢,最好是流水宴,管他是誰都可以來吃,吃個三天三夜,怎麼樣?”
“好主意。”
..............................................
周麗得知新的毒=品在一處農家樂,其他的東西她已經不太記得住,但是她需要的東西,她記得很清楚。。
夜已經靜得只能聽見一些此起彼伏的蟲鳴的聲音,這種靜讓人害怕。
周麗伏在鐵柵欄後面的草叢裡,已入五月天,蚊蟲囂張,但她一點也不覺得疼癢,任那些東西咬着自己。
一直記得那人的囑咐,“千萬別讓人工人發現了,畢竟這種地方交易毒=品,肯定要舉報,但是也只有這種地方不容易被人發現。等你發現大家都睡了,就拉開柵欄左邊的鐵門,進去等着,學兩聲鳥叫,就有人把東西給你。那裡有狗,不用怕,是鎖了的,傷不到你。”
周麗再一次相信了,所以她聽到有狗叫的聲音,也根本不怕。
可接下來的噩夢成了她心底永遠的魔。
狼狗的兇猛和瘋狂都讓周麗突然從毒-癮的邊緣拉了回來,手臂被突然扯住,好象鋼釘突然釘進她的手臂了,痛不欲生!
周麗再也忍不住,瘋狂大叫,“救命啊!”
她跑不動,只聽到不止一條野獸,兇猛的扯崩着鐵鏈,瘋狂的朝她奔來,吠聲宏徹有力!令人心驚膽顫!
身子已經軟得跑不動,腿又被扯住,“救命啊!救命啊!”
她本就瘦得一把柴,可是那狼狗卻像是孔武有力的大漢,扯住她的手臂和腿,甩着頭,連着她整個人都被甩了起來,悽慘大喊,“救命!”她已經聽不清自己的聲音是害怕還是絕望。
只知道這一刻她才深刻的體會到了痛,是真的痛。
她已經很久不知道什麼是痛了。
她能聽見一塊肉從手臂上撕了下來,小腿上大腿上也被撕下一塊肉。
本來痛感已經消失了,她感覺自己要死了,就在這時,臉上突然一痛,她神識瞬間恢復!
臉!
她的臉!
“啊!啊!”她突然伸出空着的手去打咬住她的臉的狼狗的頭,毛毛的觸感,她似乎打到了它的牙齒。這是她最勇敢的一次反擊,之前都是怕,可是她的臉!
狼狗被惹得一怒,用力咬住,甩頭一扯,“哧!”
“啊!”感受到左臉上生生扯下的一塊肉,周麗終於覺得自己無力承受,眼前的事物全黑了……
燈亮了起來,農家樂所有的燈光都陸續亮了起來!因爲狗叫聲和救命的聲音太過激烈。
當老闆衝出來看到三條狼正在撕扯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的時候,大驚!“快!出人命了!”
狼狗對於這種葷腥欲罷不能,主人拿着棍子衝上去大喝大吼動用武力,又讓人扔上活雞丟過去才把狼狗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工作人員趕緊把周麗拖出柵欄。
“老闆,人還有氣兒!”
“快,送醫院,立即讓打針,tmd,這是要出人命了!這tm大晚上的跑到狗苑裡來,是腦子搭錯線了嗎?”
................................
兩日後的夜,準時到來。
莊亦辰對於這個結果很不滿意,電話裡也抑制不住他的怒意,“混帳!居然讓人送醫院了,還搶救過來了?”
“老闆,農家樂現在也怕惹上官司,所以一直出錢在救治,而且這事情鬧得動靜挺大,當時目擊者很多,還有人報了電視臺,爲了這事還專門做了一期節目,關於養狗的安全隱患,您看,這事情這事情要不要停一停?”
“停!但等她出院就給我弄乾淨。”現在江釗也要領着朵兒出院了,他不能把這個麻煩扔給江釗,必須處理掉。
“好。”
“莊亦辰,幫我一個忙!”女人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
“哦。”莊亦辰掛了電話,朝着樓上的衣帽間走去。
小婭的衣帽間很大,比主臥還要大,主臥的衣櫃裡放着的衣服都是平時穿的,樓上的衣帽間都是她自己做的衣服,或者是些買來的很貴的禮服。
此時正對着鏡子拉着衣服的胸口,噘着嘴。
“怎麼了?”莊亦辰已經進了房間,看到面前一片華澤的背正對着他,妖異的紅裙,襯得她雪膚如玉,可是看着裙子的款式,抹胸,細腰,齊裸的長擺,不由得皺了皺眉,他不會以爲他們這是要去哪裡參加晚宴,因爲他從來沒有帶她去參加過任何宴會,“你晚上要去哪?”
“哎呀,快幫我拉上拉鍊。”感覺到束身的裙身越來越緊的包裹起自己,知道身後的男人正在替她拉拉鍊,“我媽啦,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我得去應付一下,我媽說那人只喜歡劉若英那種淡淡的桅子花一樣的女人,所以我弄得豔一點,他一準看不上我。”
莊亦辰的手突然用力往上一拉,然後捏住女人的肩,反身一扯,讓這個女人面對自己,還沒穿高跟鞋,便捏起她的下頜,讓她擡頭與他對視,妖冶的妝容,雖然掃粉描眉,卻因皮膚細膩,粉上得自然而貼合。不像那些女人一化了妝,整個臉都不能近看。
她睫毛本來就卷濃長,這時候刷了拉長的睫毛膏,像兩把誇張的扇子,煙燻似的妝,眼線的尾端化得勾了起來。
脣上塗了妖嬈豔紅脣膏。
豔紅的裙,豔紅的脣,嫵媚的眉眼,真妖!
他從來不喜歡她化濃妝,太俗氣,可是她這樣雖妖卻不俗氣。
這女人把自己化得像個蘇妲己一樣,她確定這是去讓別人看不上她的?
放開了她,“又是相親?”
她轉身對着鏡子又照了照,然後從首飾盒裡取出一條鑽石的項鍊戴在脖子上,把天鵝般的頸子伸了伸,摸着脖子上的項鍊,看是否搭配,“嗯,難道我跟我媽說不去嗎?”
莊亦辰的眉又輕輕一擰,“如果我說不準去呢?”
“你不怕我媽住過來賴在這裡賴到把我嫁出去爲止?”
“你才二十五歲,爲什麼這麼早想着要嫁人?”
“你以爲我想嫁?我又不缺男人,我媽說是她缺女婿,走個過場嘛。”
“走過場打扮得這麼認真?”莊亦辰想把臉上的妝給她揉花了去。
“哪有認真?我媽說那人喜歡淡淡如水的女人,我就反其道而行之,難道你要我打扮得清純些去迎合那人的口味?”
莊亦辰轉身走出房間,帶着一股子莫名的火氣……
小婭聽到腳步聲在樓梯上慢慢的消失,肩也耷了下來,感覺嘴裡有些苦,這個男人,到底想要什麼?
................................
江釗偷偷的帶着朵兒溜出醫院,與其說是偷偷,不如說是跟醫院串通好的。
朵兒已經可以出院,江釗卻跟醫生說就說還要再觀察。
沒醒的人睡在醫院沒感覺,可對於一個行動已然自由的人來說,這實在是一種折磨。
於是江釗便順理成章的帶着朵兒溜出了醫院。
“五月的海城真是舒服得很,不冷又不熱,是不是?”江釗問。
“對啊,晚上的風吹得真舒服。”朵兒舒服的展着雙臂,走到路上感覺很愜意。
“你餓了嗎?我們去吃點東西?”
“我想吃刺身,好嗎?”
“呃……”這個江釗可不敢答應她,“煮熟了好不好?”
“那吃水煮魚?”
“呃……”江釗嘴角抽了一下,她好象還不能吃得太刺激的東西,“不放辣好不好?”
“那吃花椒魚?”
“呃……”這女人故意跟他作對?
“嗯?”
“……嗯,那個,吃清蒸的魚好不好?”
“去最貴的地方吃,這樣纔會彰顯你財大氣粗的實力,點兩份,吃一份扔一份?”
“好啊,我也想法暴=發戶,那你什麼時候請我吃?”
“隨時可以啊,我可不會去那種地方請你吃。”
“我去你家,你做給我吃就行了。行吧?”
“行啊。”朵兒很痛快的答應。
兩人沒有開車,一路走着,邊走邊找哪裡有高檔的飯店,江釗覺得其實這樣也好,朵兒再也不用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唯唯諾諾討好的方式,反倒是他想着辦法討好她了。
她終於輕鬆了嗎?
像現在這樣說到高興的時候,便轉一個圈,路燈下她的笑容像白天的陽光一樣,讓路燈都黯然失色,終於沒有那些狗0腿小心的笑容了。
她的黑色的頭髮還在繼續長着,他還保留着她一束頭髮,那時候枯草一樣的頭髮,比現在長多了。
日子其實過得很快。
朵兒醒了之後就打電話舞蹈室,問電視臺的進度,一切都好。
在這個過程中,誰也不知道她是受傷住院,連小婭都以爲她是出國玩去了,還打電話給江釗,罵江釗混蛋,居然不讓他老婆跟她聯繫。
槍擊案沒有找到兇手。
歐陽妍被輪-殲,自殺。
莊亦辰斬斷線索的手段自有一套,沒有人把這兩件的事聯繫到一起,自然也不會有人去想歐陽妍的事是因爲江釗的報復和莊亦辰的配合。
取名叫“維也納”的西餐廳,如它的名字一樣金碧輝煌,最後朵兒說想吃牛排,便把位置訂到了這裡。
三樓是包間,朵兒現在不用再將就江釗的喜好,所以,她想坐大廳。
一樓二樓都是大廳。
可是聽說整個二樓都被包下來了,他們只能在一樓。
朵兒喜歡在那種寬大敞亮的地方吃飯,感覺自己在陽光下,沒有什麼見不得人。
而小婭喜歡靠窗的習慣也一直沒有變過。
維也納的樓層並不高,但是樓外花園面積很大,所以窗外的風景落眼,竟比高樓俯瞰而下的風景更迷人。
尤其五月的天,花團錦簇,女人難有不愛象徵浪漫的花屋。
二樓雖然被包下,但是朵兒還是聞到了整個餐廳裡的玫瑰香氣,是自然的花香,並非香料調製而成的混和味道。
有人竊竊私語,“哇,求婚啊,知道嗎?”
“好浪漫,二樓全是花海,全部的玫瑰,天哪~!”
“很大的鑽戒!”
“男的很帥,真的,就是康家那個公子。”
“女的是邱小婭,就是很有名的那個設計師。太般配了,邱小婭今天穿得很漂亮,紅色的禮服,妝也化得很漂亮,跟今天這氣氛真是太般配了。”
朵兒在衛生間裡掬水潑臉,聽到這樣的議論,不免一驚。
慌慌的走出衛生間,踩着厚厚的地毯,一路快走去找江釗。
“二樓是康以雲包下來的,他向小婭求婚!”
江釗坐在朵兒對面,看到朵兒一臉的疑惑,自己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沒有跟莊亦辰聯繫,所以莊亦辰和邱小婭的事,他也不清楚,“你從哪裡聽來的八卦?”
“衛生間啊,我剛剛不是去洗臉嗎?一不小心就聽到了。好象是二樓的服務生在說的,不像是假的,我想上去看看。”
“去看什麼?萬一不是,等會惹麻煩。”
江釗坐的位置雖然不是正對大門,但是也可以看到大門那裡的一切,正好擡眼看到高大如牆的大門被服務員拉開,門扇中迎來的男人穿着隨意的棉麻黑色襯衣,休閒的褲子和鞋子。
江釗知道莊亦辰出來的話一定不會穿得這麼隨意,很顯然要不然是家,要不然是在哪裡玩趕過來,否則赴約吃飯一定跟他一樣,西裝傍身,大家都想獲得別人的尊重,所以穿衣上也必須給別人尊重。
雖然是休閒的打扮,但黑色的霸氣,莊亦辰穿在身上,顯露無遺。
難道他們兩人今天都有了默契,所以都是穿得休閒裝?唯一不同,他穿的白,莊亦辰穿的黑。
可是莊亦辰的面沉如鐵,只是大步朝着通往二樓的暗硃色色地毯的超寬步梯跨去!
江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隨着莊亦辰的腳步,站了起來!
服務生趕緊追上去,頜着首說,“莊先生,莊先生,不好意思,二樓已經被包下了。如果您用餐我們坐電梯去三樓行嗎?”
莊亦辰充耳不聞,三階並作一階往上跨去,步梯很寬,鋪着厚軟的暗硃色大花地毯像歐式的宮殿,樓面層高很高,所以步梯的數量也多,服務生有些跟得氣喘吁吁,“莊先生,莊先生!”
莊亦辰一頓步,反過身來,便帶着一身戾氣將還未靠近服務生嚇得一縮,退了一步,支吾着,“莊、莊、莊先生,二樓、被、被包下了……”
“滾!”莊亦辰眸色一凜,喝了一聲,嚇得服務生跌得往後一退,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天!”朵兒捂嘴驚呼。
江釗推開自己的座椅,“雲朵,你在下面等我,我上去看看,怕是要出事。”
“阿釗……”朵兒立刻跟上江釗,往二樓奔去。
手笑這誰。..............親們,你們的票票呢?小馬達飛不起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