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本能地往後退去,似乎是在尋求幫助一般,她躲到了沈意的身後,儼然沒有了剛纔那一股正氣凌然的軍人的樣子。
她……似乎很怕這個人?
沈意的眼神,帶着疑惑地在宋安寧跟夜溟的身上來回掃了一眼,也許是出於同情,又或者是因爲一種保護女性同胞的本能,她動了動身子,擋住了夜溟跟宋安寧的距離。
夜溟的腳步,在沈意麪前停了下來,狠厲的目光,在沈意的臉上掃過,而後,停在她身後宋安寧的臉上。
“唐允要你保護的人,就是她?”
夜溟的脣角,勾着冷笑,看來唐允對這個女人還真是放在心上。
不但親自過去請他幫忙保護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拿宋安寧去威脅他。
好一個唐允,你真的覺得我夜溟是一個容易被威脅的人?
他眯起雙眼,目光冷冷地從沈意臉上再度掠過之後,長臂一伸,輕輕鬆鬆地將宋安寧從沈意的身後,拽到了自己面前。
與此同時,沈意也在打量着他。
當日,她跟夜褚賽車的時候,這個男人是跟唐允一起出現的,聽夜褚叫他哥。
剛纔,他又提到了地獄門……
果然,她上次對夜褚的身份沒有猜錯,他果然是地獄門的人。
想必,眼前這個自大傲慢又手段狠辣的男人,就是夜褚的哥哥,地獄門的掌門人夜溟吧。
宋安寧抿着脣,沒有說話,她恨極了自己對夜溟的恐懼,就像是老鼠碰見貓似的。
如今,她在他面前,儼然已經沒有了五年前,她在夜溟面前,放肆又爲所欲爲的膽子。
她很清楚,當夜溟愛她的時候,她就擁有了別的女人絕對無法擁有的有恃無恐和恃寵而驕,同樣的,當夜溟將曾經的愛全部轉化成恨的時候,她的尊嚴,人格,甚至連生存的權利,也一併被夜溟踩在了腳底之下。
夜溟用力扣着宋安寧的手腕,疼得她緊鎖着眉,同時,這邊又對沈意道:“回去告訴唐允,自己的女人,自己去保護,如果再把主意打到我的女人身上,我會親自送你一程,省得他費心保護你。”
說完,他眸光中殺氣並現,同時,也讓沈意清楚地知道,夜溟這句話,絕對不是隨口說說。
宋安寧就這樣被夜溟送她面前粗魯地拽走了。
沈意不知道即將面臨宋安寧的會是什麼懲罰,但是,從夜溟的語氣和表情來看,宋安寧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沈意看了一眼那輛離去的黑色賓利,嘆了口氣,轉身開門進了屋。
z國——
唐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阿南急匆匆地推門進來,因爲事情來得太急,根本連敲門的時間都覺得多餘。
“少爺,孟醫生不見了。”
唐允坐在辦公桌前的腦袋,緩緩擡起,沒有半點的緊張,事不關己的平靜模樣,像是這個失蹤的人,並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一個對他完全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什麼時候的事?”
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波瀾。
“今天下午。”
阿南理了理思緒,繼續道:“之前您讓我們盯着孟醫生,我們不敢有絲毫怠慢,可就在孟醫生去了一趟洗手間之後,就再也沒見到她的影子了。”
阿南說着,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型u盤,遞到唐允面前,“這是我從醫院那邊拷貝過來的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被打開,錄像裡,孟家雨被人從洗手間輕輕鬆鬆地便給轉移了出去,動作乾淨利索,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看他們的行動,就知道是一羣經過嚴格訓練的精兵。
在決定跟孟家雨訂婚之前,他就已經讓阿南暗中安排了十來個特勤人員喬裝在孟家雨周圍。
百里奇戰敗,如果他真的要對他身邊的人下手,那孟家雨會是一個極爲容易得手的目標。
只要百里奇的人有所行動,他的人就會發現百里奇的蹤跡,可沒想到……這些人的速度這麼快,竟然這麼輕易地躲過他所派出的特勤人員的耳目。
沉默片刻之後,他的脣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冷笑,“百里奇總算有所行動了。”
他被動地等着這一天等了這麼久,提心吊膽了這麼久,總算是等到了。
“少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阿南見唐允的表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嚴重,便禁不住悄悄地鬆了口氣。
“做好備戰部署,等百里奇來找我。”
唐允沒有說太多。
百里奇既然沒有直接殺了孟家雨,而是把她帶走,目的,自然是要引他過去。
只要得到了百里奇的行蹤,其他事,就沒那麼難了。
芝加哥——
接到魏教授交代的事情之後第三天,沈意便啓程去了芝加哥。
根據魏林給她的地址,她如期來到了一座規模龐大的農莊,這裡養了各種家禽類動物。
牛羊馬,雞鴨鵝等等,一應俱全。
研究腎上腺素對人體急救方面的作用,需要很多腎上腺素做研究材料。
因此,在不影響動物身體情況的前提下,只能量少取多,也就是說,在多個動物身上,取少量的腎上腺素樣本。
農場的老闆是一個格外友善親切的華人,沒什麼架子。
一早就接到魏林的電話,所以,沈意過來的時候,整個提取樣本的過程,都十分順利。
“那你慢慢來,我不打擾你了。”
“好,謝謝白先生。”
這個農場很大,魏教授交代她所要取的腎上腺素的量,這裡的動物能足夠滿足她的需求。
將全部提取出來的激素樣本收集好之後,沈意便去找那位姓白的農場主道歉並告辭。
“白先生?”
大門敞開着,可整個房間內,卻並沒有那白先生的影子。
沈意沿着別墅外的走廊走了一段路之後,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
畢竟是別人的家,她這樣胡亂闖進去也不好。
反正她時間還很充裕,就打算先出去等着,等那位白先生出來的時候,再跟他道別。
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瞬間,眼角不經意的一瞥,卻發現不遠處,一到穿着深黑色簡易漢服的華人男子,男人站在那裡,正側對着她這個方向。
當看清那張臉時,沈意的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尖叫出聲來,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雙腿軟得無法動彈
夜肅!剛纔那個人,竟然會是各國通緝的賽拉穆組織的二把手,當時從塞拉沙漠逃走的夜肅!
夜肅怎麼會在芝加哥,又怎麼會在白先生的農場裡頭?
沈意的腦子很慌也很亂,她知道,一旦被發現的結果,絕對是死路一條。
她運氣真的太背了,怎麼會讓她在這裡見到夜肅。
盯着夜肅的側影,過了好幾分鐘,她才勉強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不被發現,她強裝鎮定地往回走,卻在轉身的瞬間,撞上了一個人。
“沈小姐怎麼在這裡?”
來人正是沈意剛纔要找的白先生,白烈。
看到白烈,沈意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白……白先生。”
放在身側的手,因爲緊張而冒出了冷汗,可她只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纔不至於被白烈看出自己心中的恐懼。
既然夜肅能出現在白烈的農場,很明顯,白烈跟夜肅是一夥的。
如果讓白烈知道她發現了夜肅的行蹤,她根本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想過來跟你道聲謝,結果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正打算出去等您呢。”
她覺得,自己的表現已經足夠淡定無辜了,可白烈看着她的眼神,卻灼熱得讓她越發不安了起來。
“原來如此。”
沉默了半晌的白烈,瞭然地點點頭,在沈意以爲危機快要解除的時候,他突然間發出了一聲讓她驚恐的嗤笑,“那沈小姐沒看到其他人嗎?”
“其他人?”
沈意愣了一下,繼續平靜地裝傻充愣道:“白先生不是孤身一人住在這裡嗎?除了您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白烈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當然還有其他人,而且,這個人很有名,沈小姐應該不會不認識啊。”
“嗯?”
沈意愣愣地看着白烈,眼底的茫然又多了幾分。
可現在,她心裡清楚,白烈這話,已經足夠給她透露出一定的危險信號。
她現在想要逃走,恐怕難了。
剛這樣想着,便見兩道高大的黑影,從白烈身後走了出來。
墨綠色的迷彩服,黑色的墨鏡,身形高大威猛,光看體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燈。
“給沈小姐安排個地方住着,好好招待。”
“是。”
在沈意惶恐不安的眼神中,那兩個身穿迷彩服的僱傭兵,便將沈意給帶了下去。
當夜肅回到屋內的時候,見白烈一臉不滿地瞪着他,道:“叫你平時不要隨便出來你不聽,剛纔我朋友的一個學生過來採樣,正巧讓她看到你了,你說現在怎麼辦?”
夜肅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戒備,“她人呢?”
“被我的手下帶下去了。”
白烈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我這裡收留了你,完全是看在百里部長的面子上,我並不想因此而暴露了自己,現在那個女生還在我手中,可一旦我朋友等不到她回去,時間一長,以他的影響力,一定會查到我的頭上,到時候,不但你要被發現,我也會被發現。”
白烈的表情,格外得嚴肅。
現在,夜肅被那個女生髮現,就已經讓他騎虎難下了。
放那個女生走,一旦她把夜肅在她這裡的消息放出去,他這裡也就跟着曝光了。
可如果那個女生一直被關押在她這裡,也遲早會別魏林查到,這可怎麼辦?
夜肅沉默了幾秒鐘後,突然擡頭對白烈道:“帶我去看看。”
沈意不知道自己被帶了什麼地方,雙眼被眼罩蒙得嚴嚴實實,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憑着感覺,知道她被帶出了很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