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悅將杯子碎片撿起,扔進垃圾桶裡之後,一步步走到還沒有在劇痛中緩過來的安熙,勾起了一抹森冷的笑意。
“學校的領導,最是公正無私的,絕對不會因爲是你暴發戶的女兒就會無視你這種專門欺負同學的行爲。”
她的嘴角依然帶着笑,聲音溫吞溫吞的,比起安熙臉上那猙獰的面孔,她一點都不像是在跟人吵架的樣子。
“你信不信,我再摔你一次,領導都會認爲我是正當防衛呢?”
唐悅其實很清楚,校領導也是看人臉色的,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們一個都得罪不起,就像是安熙說的,校領導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而開除她。
當然,是大事還是小事,得看領導面對的是他們唐家還是安熙那種暴發戶。
只不過,唐悅從來不屑用身份去壓人,纔會讓安熙一次一次得寸進尺。
這一次,安熙能安安靜靜地嚥下這口氣那就罷了,可她若是敢再壞她的事,那就別怪她仗勢欺人,她一定會讓安熙心裡那點希望變成絕望。
安熙的臉,引起氣憤和猙獰而變得扭曲,顯得她那張原本還能看的臉,這會兒醜得有些慘不忍睹。
“唐悅,你給我等着,我會讓你看看,你還能在這個學校呆多久。”
她不敢在這個時候招惹唐悅,她剛纔被摔得夠慘夠狼狽了,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再招惹唐悅這個瘋子。
她也同樣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好惹好欺負的唐悅,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能直接將她扔出去,看來,自己之前的行爲,確實是把唐悅給惹毛了。
也許,是因爲夜深對她來說,不像從前那些男生這麼好追,所以唐悅開始害怕了吧。
安熙在心裡諷刺地冷笑着,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敢對她動手,她真好奇她還能在這個學校呆多久。
原以爲唐悅會被她這樣的威脅給嚇到,卻發現她只是淡淡地勾着笑,微微往前邁了一步,就是這樣一個小動作,嚇得安熙這一羣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試試看。”
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更是讓安熙恨不得現在就將安熙趕出青藤學院,好讓她看到她在她面前求饒的樣子。
想到唐悅跪在自己面前,那沒有尊嚴的搖尾乞憐,安熙就非常地興奮,好像已經看到唐悅在自己面前下跪求饒的樣子了。
現在正是課間,二班這邊的動靜,已經引來了隔壁班不少同學圍觀,夜深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自然也就不會去看,直到他聽到有人在議論唐悅,在得知二班的動靜,是唐悅引起的。
心裡沒來由地染起一絲擔憂,放下手中的課本,他從教室裡走了出來。
夜深從插班進來開始,就一直給同學們一種高冷貴公子的形象,這會兒見他也出來看熱鬧,不免有些驚訝。
有人爲了跟夜深套交情,便湊到他身邊,道:“夜同學,就是上次倒追你的那個女生,剛纔她惱羞成怒打人了。”
聽出那男生語氣中的諷刺和幸災樂禍,森冷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只是那一眼,便嚇得那男生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
夜深的目光,朝二班的教室看過去,見唐悅站在距離門邊不遠的講臺桌前,臉色不是很好。
她剛跟安熙說完話,便看到夜深一言不發地站在教室門口,目光安靜地停在她的臉上,她的心往下一沉,好似被夜深看到了自己不好的一面,心中有些忐忑。
夜深一定又開始瞧不起她了,唐悅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也沒跟夜深打招呼,便轉過身去,走到飲水機前,拿了一次性水杯,重新給自己接了一杯水。
轉過身來的時候,夜深已經從教室外徑直走了進來,站到她面前,她沒料到夜深會進來,腳步一頓,臉上出現了一絲訝然。
雙眼明亮地眨巴了兩下,她看着夜深,正要開口,卻被夜深搶先了一步,“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唐悅面上一僵,沒想到夜深進來是要問這個,看着這雙深邃的眸子裡沉澱着的擔憂,唐悅莫名地覺得心頭一酸,隱隱地透出了幾分委屈。
而這種感覺,是她之前不管怎麼被安熙詆譭都不曾出現過的。
爲了不想在夜深面前出醜,她趕忙從夜深身上收回了視線,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道:“沒什麼,剛纔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
她垂下頭的瞬間,泛紅的眼眶被夜深完全地捕捉到了,心頭有那麼一瞬間,緊了一下,有一種悶疼悶疼地感覺。
濃密的眉毛猛然驟然,他沉下臉來,問道:“誰打碎的?”
他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爲,有多麼明顯護犢的舉動,同時,也讓原本想要看唐悅好戲的安熙,愣了一下。
她自然也是聽出了夜深語氣中那壓着的怒意,就像是自己罩着的人被別人給欺負了一般。
夜深身上有一種遺傳自夜溟的森冷之氣,當他沉下臉的時候,那種森冷之氣就會撲面而來,給人一種十足的壓迫感。
安熙的脖子,下意識地往後瑟縮了一下,竟然有些害怕夜深會過來給她一巴掌。
聽夜深這麼問,唐悅愕然地擡起眸子看向他,看着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裡籠罩着的薄怒,她愣了幾秒鐘,在安熙緊張不安的眼神中,搖了搖頭,“我自己不小心打破的。”
她倒不是聖母到替安熙開罪,而是,她本身跟夜深算不上太熟,也不想讓夜深覺得自己是個爲一件小事就去告狀的人。
安熙這種貨色,她如果真打算收拾,分分鐘能收拾得乾乾淨淨,根本不需要夜深爲她打抱不平。
夜深看着她眼底的思緒,知道她是在敷衍他,可她沒有說,他也沒多問,只是開口道:“記得把藥吃了,有什麼事去隔壁找我。”
他這話,說得不高也不低,卻讓整個教室內外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很多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都在猜測夜深跟唐悅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