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亮,大地甦醒。
充滿清新氣息的風穴山上,一條尋常的小徑在林坡間時隱時現,斜地裡不時地有一兩根枝丫橫生伸出,或是爬滿了點點片片的綠葉,或是點綴朵朵粉嫩的春花,讓人瞧了,非但沒有被擋路的懊惱,反而覺得這春日的山野之中無不充滿了別樣的野趣。
爬山這個詞對範小魚來說,估計是很難用到的,因爲對如今的她來說,也就只有在陡峭的巖壁上攀登纔算得上一個爬字,其他的時候,對於這才海拔才幾百米的風穴山,根本就和平地差不多。
“鼕鼕,快點,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
解了馬尾重新梳成雙髻的範小魚早早地就站在一座峰頂,大聲地催着落下了一大截的範白菜和羅亶。
在她身邊竄來竄去的貝貝聽到她的呼喊,也望着來路仰起頭高亢地叫了兩聲,火紅色的身影在綠色的灌木叢中格外的顯眼。
“日出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每天都一樣?”一旁的範岱懶懶地靠着,就要去拔葫蘆塞。
“二叔,早上空腹喝酒不好。”範小魚眼尖手快地一把搶過他的酒葫蘆,白道,“不是跟你說了,就算要喝也要先墊一下肚子嗎?”
範岱無辜地看着她:“可我沒墊肚子的東西吃。”
食盒在羅亶的手中,而羅亶又要陪着速度最慢的範白菜,結果吃虧的就是他了。
“鼕鼕上來不就有的吃了?”範小魚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探頭往更下面的來路望了望,問道,“二叔,我爹他說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本來昨晚說好了全家一起出來玩,晚上就不出去打獵了,可是後來一個老主顧讓人送口信說急要一批野味來招待貴賓,讓她家務必天亮就送去,所以這個差事自然就只能交給全家最大的苦力了。不過,既然是一家人一起玩,少了一個總感覺不完整。
“沒有意外的話,半個時辰後吧。”範通站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嘀咕道,“鼕鼕怎麼就偏偏不肯學武呢,連爬個山路都這麼慢,有意思嗎?”
他這種抱怨範小魚也不知道挺過多少次了,當下也懶得理他,正準備再鼓勵範白菜加油,耳中突然似乎聽到了一聲微弱的聲音,不由一怔:“二叔,你聽到了嗎?”
“什麼?”範岱隨口道,凝了一下神,然後幾乎和範小魚一起掠到懸崖邊,向下探去。
“救命……”這一次,他們不僅清清楚楚地再次聽到求救聲,同時也清清楚楚地瞧見就在離崖頂一丈左右,懸着一個揹着竹簍,雙手緊緊抓着一塊岩石,雙腳卻懸空在着的灰色身影。
在他的身下三四米處,巖壁雖不是筆直陡峭,卻有着一堆尖形鋒利的亂石堆,若是不小心掉落下去,即便不摔個手摺腳斷,也一定會被石頭刺穿軀體。懸崖下最招風,此刻晨風正呼呼地掠起他的僧袍,更是吹得他猶如命懸一線,驚險之極。
呃……是個和尚?範小魚一眼就瞧見了那個光禿禿地頭顱。
“救命……”那個和尚感到上面有人,忙掙扎着仰起了真正灰頭土臉的面容虛弱地呼道,不過巖壁上叢生的一些小植物也正好擋住了他的面容,一時間也瞧不清他的樣子和年歲。
“我去救人。”範岱一動,就要跳下去。
“等一下。”範小魚忙拉住他,低聲道,“二叔,你忘了,我們不能隨便顯露武功的。”
“可是不下去怎麼救人?”範岱愣道。
“用樹藤啊,他既然能在這裡支撐這麼久,一時間應該不會有事,我們馬上找樹藤下去一樣能救人。你守在這裡以防萬一,我去找樹藤。”範小魚白了他一眼,對着崖下喊道,“大師,你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來救你。”
說着立刻轉身招呼羅亶趕緊上來。
“真是麻煩。”範岱摸了摸鼻子,不過暗地裡卻提起神來密切關注着那個和尚,打算一有不對立刻跳下去。
幸好這是在山上,尋這些藤條倒挺簡單的,衆人很快就把多條樹藤纏在一起,合併爲一條長藤,然後把一端綁在樹上,然後範岱假裝不會武功地把樹藤纏在腰際慢慢下去,很快就把那個和尚給拉了上來。
“阿彌陀佛,多謝衆位施主搭救,小僧空色感激不盡!”
那和尚上來的時候雙腳早已虛軟,要不是羅亶扶的快,差點就當場軟倒在地了。不由即便如此,他卻還是努力地站直了身體,先低頭擦了擦臉,再整了整僧衣,然後才一邊擡頭,一邊一本正經地對着衆人鄭重地各個合掌爲禮,聲音雖有些沙啞,卻仍不失去清泉般脆然悅耳,令人聽了就十分舒服。
“空色師父不用客氣,我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範小魚也合掌還了一禮,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他的臉上,這一瞧,眼神一下子猶如被吸住一般。
只見那張方纔還是沾滿黃土的面容在被簡單的擦拭以後,簡直猶如一塊埋沒在土中多年的珍奇美玉被抹去污泥一般,一股沁人心脾般的溫潤之色立時是藏掩不住地釋放開來。
好吧,她知道用“沁人心脾”這四個原來形容氣味的詞來形容一個人的氣質感覺很怪,但更怪的是,用在眼前這個謙和有禮的和尚身上,她卻覺得十分的妥帖,只因她真的很有一種彷彿只要看着這個和尚那猶如畫中人般的容顏,就能覺得心情都能悠然平靜起來一般。
正瞧着,一抹亮色突然閃進衆人的視野之中,同時也照射在小和尚的臉上,燦爛如輝,原來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出來了。
再仔細地掃過他那完全呈現在初升陽光下的清秀之極的眉眼和鼻脣……天哪,範小魚忍不住從心裡發出一聲嘆息,這樣的美男子居然捨得當和尚?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咦,小師父,你是這風穴寺裡的和尚嗎?我怎麼從未見過你?”男人對男人的抵抗力畢竟強上百倍,尤其是對範岱來說,範小魚還在驚歎的同時,他已極快地回過神來,不解地問道。
“小僧是跟隨師父雲遊四方,半月前纔來寺中掛單的。”空色溫文爾雅地合掌答道,十分有禮,模樣兒雖有些狼狽,氣質卻清新脫俗,還蘊含着一股特有的超然,若不是見他穿着僧衣,範小魚還真以爲他是哪家的名門公子。
“那你是怎麼掉到下面去的?”
“二叔,小……”範小魚發現自己差點也跟着叫小師父,忙臨時改口道,“空色師父剛剛纔上來,我們還是先讓人家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說着,忙讓羅亶和範白菜扶着原本嘴脣已十分乾澀的空色走到一旁。
空色禮貌地道了聲謝,才接過羅亶的竹筒喝了起來,卻見他就是連入座喝水的動作也是十分優雅從容,毫無半絲急切,看的範小魚越發的有興趣了。
“咳咳……”也不知道是被範小魚肆無忌憚的目光嚇着了,還是真的喝水嗆道了,那俊美的小和尚喝了兩三口後突然忍不住咳了起來,同時垂下了兩彎讓所有女子都傾羨的密長睫毛,掩住了美目中的情緒,不過,方纔原本蒼白的雙頰卻因此而略略的紅潤了起來。
“和尚哥哥,小心點。”善良的範白菜連忙幫他去拍脊背。
“多謝小施主……咳咳……小僧無礙了。”空色十分不好意思地道,越發小心地喝起水來。
哈,這個小和尚還真是羞澀地可愛,完全顛覆了平時裡的和尚形象嗎?要是出家人一個個都長得像他這般,寺廟裡的香火保準兒火熱個通天紅。
想着衆信女們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圍着這個小和尚的情景,範小魚忍不住偷笑,但嘴角一揚,就感受到一道異樣的目光,轉目一望,卻見旁邊的羅亶迅速地移開視線。
古里古怪的!範小魚嘀咕了一句,卻也不好再盯着人家,想到自己今早做的都是草菇素包子,忙打開食盒,熱情地邀請小和尚吃兩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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