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蘆葦之後,便是偶爾栽植着一些矮樹、佈滿莊稼的平野,以及點綴其中的村舍,加之暮色漸濃,少年全力逃跑之下,倒也一時掩蓋了行跡,兩隻狐狸更是不容易看見。
範小魚卻是不急,看了一眼少年奔跑的方向後,反而回頭望去。
“哎喲!”彷彿是特地等着她這一回眸似的,那被少年推倒的大漢剛剛追到碼頭上,就突然像是被絆了一下似的狠狠地栽了個跟頭,額頭重重地刻在木板之上,出咚的一聲重響,想必摔得不輕,大船上的其他人早被驚動,忙跑上來扶起他。
“你們兩個,還不趕緊去把那個小子追回來狠狠揍一頓……”被狐狸咬的那個大漢捂着左手一個勁地咧嘴,“哎喲……疼死我了……還有那隻小狐狸……呃……你們兩個廢物,什麼不好學,偏要學摔跟頭……”
“嘻嘻……”
有了二叔出手,這幾個傢伙也算是得到教訓了,見那個大漢又氣又急地差點狂,範小魚忍不住捂嘴偷笑,再無顧慮地向少年消失的方向輕鬆地掠去,同時還不忘藉助地形植物掩護自己。
在寥寥十幾戶村舍裡一轉,範小魚很快就把目標鎖在村後的一道小土坡上,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果然,才走近那不過一人多高的小土坡,就聽見了粗重的喘息聲,和兩隻狐狸低低的叫聲。
哈,她還以爲他真的很能跑呢,原來才跑這麼一小段就不行了啊!看着雙手撐在膝蓋上。彎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氣地少年,範小魚忍不住噗哧一笑。
“誰?”那個少年頓時如驚弓之鳥般地跳了起來,隨着他猛一擡頭,散很自然地飛揚着飄到了兩旁,露出一張白皙清俊的面容。一雙在暮色之中還猶自濯濯生輝的眼睛,不期然地對上了範小魚的笑眼,渾身的戒備和憤怒地攻勢頓時一滯,怎麼也沒料到對方居然是個豆蔻少女。
“你笑什麼?”想也沒想的,少年只覺得方纔的滿腔驚恐都化爲了一團被人窺見狼狽的羞怒,身子幾乎本能地挺直了起來,狠狠地瞪着她,“你是誰?”
我是誰?哈。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這個熟悉的口氣一入耳,再見那熟悉的眼神,範小魚嘴角頓時一勾,看着眼前這張依稀還記得的俊臉,不禁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眉。
三年沒見,沒想到昔日的小屁孩育地還挺快的嘛,瞧這身板,雖然比起兒來瘦弱多了,可也一眼就瞧得出是個少年了,只是當日他可是前呼後擁、被人極盡保護侍候的。怎麼一轉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範小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當年的小正太,並在他的衣袍上特別地多看了兩眼,然後才轉看向他旁邊,伸出纖纖手指笑吟吟地一指。
唔。衣服雖有些髒了,但一看質地就是上乘的料子,難怪人家要扒他的衣服了,看起來他還應該是個有錢人嘛,只是不知爲什麼會在一條普通的客船之上。hTtp://.
少年順着她的視線一望,這才現自己旁邊竟有一對瞧起來幾乎一模一樣的狐狸,不由訝然地長大了弧度優美地薄脣。
“嗚……”貝貝摩梭了一下兄弟的頭,擡頭對範小魚嗚咽了一聲。長長的尾巴歡快地搖動着。樂樂卻是有些警戒地看着範小魚,反退到少年腿邊,顯然是早已不認得她了。
“難道你是……”少年陡然睜大了原本竭力出凌厲眼神的漂亮星目,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又轉,又看了看她那烏黑地頭,還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是那個黃毛丫頭?”
現在天亮雖暗。可是兩個人的距離不過兩三步,五官面容還是清晰可見。這一細看,三年前那難以忘懷的一幕頓時浮上了心頭。
那一年,他原本是純屬路過雙全鎮,卻沒想到竟然在那個小鎮之上遭遇了他的人生之中第一次挫折,偏偏因爲世家公子的驕傲,還無法把這種挫折說出去,害得他足足憋屈鬱悶了好幾個月,甚至一看到樂樂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奇怪的是,樂樂這隻小狐狸偏偏還就粘着他,這才讓他漸漸地忘記了那個黃毛丫頭的無理和狡黠,沒想到三年以後,卻又讓當年那個黃毛丫頭看到了他人生中最爲狼狽地時刻。
一時間,少年的臉色頓時豐富之極。。,ap,。
“你就是那個哭着喊着求我一定要把樂樂賣給你我不同意你就硬搶走樂樂的人性嬌縱毛頭小子?”範小魚也故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地神情,伶牙俐齒地一口氣說出一長串三四十個字也不間斷的句子,臉上卻洋溢着明顯的笑意。人家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可她瞧這正太公子兒卻是三年了家教也沒好一點嘛!
“胡說,我哪有哭着喊着求你?我明明花了五兩銀子跟你買的。”少年地性子果然還是那般經不起挑逗,不等他緩過原本已經夠複雜地情緒,立時又忍不住地跳了起來,再次惡狠狠地瞪起雙眼。只可惜就憑他區區一副少年身板,還遠遠散不了熊熊的男子氣概,對範小魚來說,這雙漂亮地眼睛裡所噴出的小火苗連根乾柴也點不着。
“明明就是你把銀子砸過來要強買的。”範小魚嗤鼻道,心裡卻沒有半分的怒氣,反而差點又忍不住笑出來。
哎呀呀,三年啊,沒想到三年之後她還有機會報當年的“欺凌”之仇,呀,這簡直是太逗了!範小魚絲毫沒有自己正在落進下石的自覺,反而覺得這真的是自從逃亡以來最爲開心的一刻。
“你……哼,難怪孔夫子說唯小人於女子難養也,我不和你浪費口舌。”少年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忙俯身抱起樂樂,警戒地看着她。
“哈哈哈哈……”看見他一副渾身戒備,好像她要把樂樂搶回去似的,範小魚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可樂,手背抵着鼻子前笑得前俯後仰。
“你笑什麼笑?”少年惱怒地道,越抱緊了樂樂,“我不會把樂樂還給你的。”
範小魚頓住大笑,有些訝異地看入他那如黑水晶般的雙眸中:“你真的很喜歡樂樂?”
少年別開臉,哼道:“我是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說到做到。”
他的聲音雖然較之當年已變得有些成熟,可依然清朗,範小魚的記憶中又依稀地迴響起那一個清脆的擊掌聲,和那一句相似的話語:“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說到做到,我纔不要和你玩拉鉤這麼幼稚的東西,我們擊掌爲誓!”
這個小正太,看來也沒有那麼不可救藥嘛!
範小魚點了點自己的鼻尖,看着少年那已漸露棱角的俊逸側臉,又向碼頭的方向望了一眼,決定自己還是大方些,不要跟小孩子計較算了。喂,你叫什麼名字?”範小魚向貝貝招了招手,然後彎腰抱起了它,雖然用了一個喂字,微笑和語聲之中卻含着偃旗息鼓的意味。
“我幹嘛要告訴你?”少年哼道,卻是賭氣成分大過戒備。
“我叫範小魚,瞧在樂樂和貝貝今天好不容易重逢的份上,我們以前的事兒就既往不咎了吧?”範小魚先大大方方地道。
誰讓她實際的心理年齡比這個小正太……哦,不,現在應該是美少年了,那個要比這個美少年大好多呢,要是再計較不是顯得她範小魚心眼太小了麼?而且,說實話,貝貝能和兄弟重逢,確實是件大喜事,就是瞧在樂樂的份上,她今天也得拉一把這個落魄的美少年吧!
“丁澈。”
美少年還是用鼻哼的語氣吐出了兩個字,神情倨傲,可話音才落,一陣如雷鳴般的咕嚕聲就緊跟而來,少年那張再過幾年就絕對能令得所有女人屏息尖叫的俊臉上,頓時無法抑制地涌出濃濃的緋色。
範小魚差點又笑了出來,不過她和眼前這個美少年雖然只相處了短短的時間,卻已十分清楚他的驕傲,再想起他方纔的處境,難得地升起一絲同情,當下便假裝沒有聽見,只是撫摸着懷中的貝貝,彷彿很隨意地道:“走吧,這麼晚了,樂樂也一定餓了,不如我請你們吃晚飯吧!”
走了幾步,卻見丁澈還紅着臉猶豫地站在原地,知他皮薄,又催道:“走啊,難道你不想慶祝一下樂樂和貝貝的相聚嗎?”
丁澈抿了一下脣,終於還是邁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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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關於女主和一衆男主比比誰更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