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很好吃呢!”範白菜舀起一隻餛飩,一咬,臉上頓時現出驚喜之色,呼呼地吹了口氣,一口把剩下的一半吞了下去。\\\\
範小魚也輕輕地咬了一口,特意在口中回味了一下,發現食材雖然簡單,但味道卻很家常很地道,便微笑着點了點頭。
丁澈則是不慌不忙地舀起一個餛飩,先擡眼對範小魚微微一笑,這才優雅地吃了起來。
吃就好好吃,看什麼看?範小魚在心中腹誹,低頭又去舀另一隻。
一時間,三人都很安靜地吃着,沒注意到那對忙着幹活的母女,聽到誇獎後,臉上都露出了微笑。
十隻熱氣騰騰的大餛飩很快就落進了衆人的肚子中,吃的三人臉上都冒出了汗。
範白菜捧起碗喝下最後一大口湯,滿意地舒了口氣,正準備對範小魚說吃的很過癮,卻見丁澈微笑着,將一塊藍色手帕遞向範小魚。
“擦一下吧!”
看見遞到面前的手帕,以及那一隻修長潔淨的手掌,範小魚不由一怔,第一個反應就是心虛地看了一眼弟弟,卻見範白菜正驚訝地看着他她和丁澈,眼中似有了然之色,原本因喝了熱湯而紅潤的臉頓時越發地嫣紅了起來,忙下意識地往後一仰,用另一邊的手順手拭了一下細汗,竭力平靜自然地道:“不用了。丁澈本來也沒指望她會接,只是想起她居然故意躲了自己好幾天,就忍不住要故意要在範白菜面前帶一點曖昧地逗弄她,好看看她的反應。現在瞧着她無意中流露出來的細微神情,他忽然覺得很是開心。
不過凡事應該適可而止,而且他們姐弟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到這裡來吃餛飩,事關人家的家務事,他還是先回避一下。
於是丁澈站了起來,笑道:“鼕鼕,你難得來城裡。今天丁大哥就做個小東道,改天再請你吃頓好的,丁大哥有事先走了。”
不過是兩個小錢。範白菜自然不會跟他客氣。便揮手道:“丁大哥有空來我家吃飯。”
丁澈回頭一笑。經過小女孩身邊時。順手往她小手裡塞了一塊銀子。不等母女反應過來。就消失在逐漸熱鬧起來地人羣之中。白衣入海一般。很快無影蹤。
“這……”仇九娘接過女兒遞過來地銀子怔了好一會。欲待叫喚丁澈可他已不見。只好急步走了過來。尷尬地捧着銀子對範小魚道。“範姑娘。範公子。剛纔那位丁公子給地錢實在太多了。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還給他?”
範小魚笑着不答反問:“你知道我們是誰?”
仇九娘輕輕地將銀子放在桌上。淡淡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範白菜道:“這位小公子和令尊長地一般無二。我自然看得出來。範姑娘。令尊是個好人。他看我們母女孤苦時常受人欺負。便常常來幫忙。我們母女也無以爲報。只能請兩位吃一碗餛飩略表心意。”
範小魚看她說話。柔中帶鋼。雖有微微地窘迫。但更多地是落落大方。心中不由又增添了一份好感。笑道:“既然仇大嬸已經知道我們是誰。我也不隱瞞了。今天我們來找大嬸。是想請大嬸幫一個忙。”
仇九娘有些變色,不禁握住了女兒的手,定定地道:“我知道範大哥因爲常常來幫我,而惹了別人不少的閒話。範姑娘,你放心,小婦人是個知道分寸的人,範大哥六年前曾對小婦人有恩,如今他又義助我們母女,對我們母女來說,他永遠都會是我們戴家的大恩人。”
“大嬸,您好像誤會了。”範小魚站了起來,微笑着改用敬語。“我們來找您。是想跟大嬸說,我家正準備開一家飯館。急需人手,想要邀請大嬸來幫我們的忙,不知道大嬸您願不願意?”
這個仇九娘口口聲聲自稱小婦人,又特別稱範通爲夫家地大恩人,自然是以爲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想要藉此表明心跡,告訴自己她不會有非分之想。這樣的女人實在是通情識趣,若真要說起來,配她家那個木頭老爹還是委屈了呢!
“請我去你店裡做事?”仇九娘這一下真的怔住了。
“是啊,”範小魚笑着,正要再說,忽然眼尖地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正掉頭想偷偷離開,立時揚聲叫道,“爹!”
仇九娘一驚,也下意識地回頭,只見那個人影在原地僵了兩秒,十分尷尬地轉過頭來,不正是去而復返的範通麼?兩人眼神一觸,彼此頓時都有些赦然地避開視線。
範小魚心中忽然一動,旁觀者清,她老爹和這個仇九娘分明是彼此有情纔會感到羞澀,那自己和丁澈之間呢?不也是這麼扭扭捏捏的嗎?難道她真的有點對那個傢伙動心了?
怔忪間,範白菜已向慢吞吞走過來的範通叫了一聲爹。範小魚忙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笑盈盈地看着範通道:“爹,我們正在跟仇大嬸說,想請她到我們將來的飯館幫忙,你快來勸一下仇大嬸,就答應我們了吧?”
最後一句“答應我們了吧”,範小魚故意說地很曖昧,兩個人的臉果然又因此而紅了起來。
“你們是真的要開飯館嗎?”仇九娘鎮定了一下,應範小魚地手勢和大家一起圍坐了下來,再次不確定地求證道。
“是啊,想了好久了,最近才下了決心,這不,這幾天正在四處找合適的房子呢!”範小魚半真半假地道,“我們的飯館主要是針對中低層的百姓,打算一樓走多元化的尋常吃食,二樓則是點菜,我聽說仇大嬸的餛飩燒的好吃,所以今天特地來嚐嚐,要是仇大嬸也同意,以後可以到我們店裡來做餛飩,當然,也可以做些其他的。至於待遇……”
範小魚故意看了範通一眼:“仇大嬸您也可以選擇入股,和我一起合夥開店。”
“合夥?可是……我沒那個本錢……”仇九娘很是心動,卻又爲難地道。
“仇大嬸的手藝不就是本錢麼?”範小魚笑道,“至於具體地,我們想請大嬸改天到我們家來,顯露一下您所有的手藝,然後再來確定股份。別的我現在還不敢說,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仇大嬸要是同意,以後您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手藝養活小妹妹,不需要她跟着您辛苦幹活,而且,你們也再不用擔心會有人欺負你們母子。”
仇九孃的眼中浮現了淚花,卻又強迫自己忍住,看着範小魚,認真地道:“只要姑娘能讓我們母女有一個安定的棲身之地,不讓雲英受欺負,九娘願意聽從姑娘的吩咐。”
“九娘又錯了,我們既然是合作的關係,凡事便只有商量,談何吩咐不吩咐呢?”說着,拿起桌上的那塊銀子塞進小女孩地手中,莞爾一笑,“這銀子是丁公子給的,我們可無權爲他做主,你還是收下吧!”
然後拉了範白菜的手又對範通一笑:“爹,你幫仇大嬸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先回去了。”
範通諂諂地站着,目送着自己的兒女走遠,又尷尬地看了看仇九娘,不知該說什麼好。
仇九娘含着淚瞧着他,也自無言,心中卻明白,自己和女兒的苦難,可能終於熬到了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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