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嗯,後天的事後天再說,先給我講講錢大民的事吧”。來陳警官辦公室也有些時間了,何岸還要回去車間,再說了要是扯起以前他們仨的事,他覺得聊到晚上都聊不完。

“你怎麼突然對他們的事那麼關心,難道你要變身八卦男?都沒見你對我的事這麼關心過”。

“等下次你和徐雯一起來了我們仨再慢慢聊,有的是時間,現在還是先說說錢大民的事吧”。何岸知道陳警官是在調侃,陳警官肯定是知道他問他們的事情的目的的。

“好”。陳警官坐的有點久了,起身活動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何岸也站了起來。

“錢大民開車撞死了人”。

“再說說他之前的事吧”。何岸繼而又坐了下來。

“錢大民撞完人之後,看被撞那人渾身是血,就直接開車逃之夭夭了。最後醫院說如果搶救及時的話,被撞那人肯定是可以活下來的”。

“光天化日之下一條大馬路上面怎麼說也得有很多行人,很多車輛的吧,爲什麼就不能及時搶救呢?”。何岸聽陳警官說錢大民開車逃跑,那馬路上不是還有很多人嗎?

“開車路過的那些人,就連停下來問問是怎麼回事的都很少,看到這種情況大多都離開了,車速比沒看到時還要快。有那麼一兩個司機會停下來問問情況,卻也沒一個願意用自己的車子將被撞者趕緊拉往醫院。最後一位機智的過路人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可還是因耽擱太久,失血過多沒搶救下來”。

“你動動腦筋想一想,在那種情況下誰敢動被撞者一下。動了被撞者,那被撞者的死不就和自己脫不了干係了,如果被撞者死了,那被撞者的家屬有可能還會向動被撞者的人索要賠償金,如果誰用車子把被撞者拉往醫院,在半路死了還不被告上法庭?誰還會笨到沒事往自己身上攬那個爛攤子”。陳警官看何岸繃着一張臉,沒有說話的意思,就繼續解釋了一下。

“可每天捨身救人的事情還不是到處發生着,我更相信經過的路人只是因爲從來沒見過那麼恐怖的場面而被嚇傻了”。何岸強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他向來都是把那些不好的事情努力往好的方面想的,他也發現了他的這種類似於啊Q的精神給他免去了很多煩惱。

“街頭摔倒一個老奶奶,都沒人敢上前去攙扶一下,你再想想這件人命關天的大事,公民道德怎麼樣你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可我還是相信大多數人是有良知的,我相信那些美好的事物是永不會消逝的”。何岸知道陳警官說的纔是大實話,可是即便就是那樣,他一個呆在監獄裡面,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的人,又能做些什麼呢?就算到了外面,他又能做什麼呢?他能做的也只能是把自己該做的做好。社會那麼大,他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偌大的社會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做法,所以就算在外邊,就算自己窮極一生去提倡公民道德,還是會如風過無痕。公民道德是以經濟爲基礎,以從小到大生活的人文環境,所受教育爲魂魄,以社會風氣爲體現的,他又能去讓別人做什麼?可話又說回來,如果每個人都能拋去私念把自己能盡的道德職責盡到,那社會風氣不可能不好,但每個人所遇到的的情況不同,每個人的追求也不同,所以做法也不會相同。更有甚者,人們的道德有時候比人們的看法更加不耐煩地忍受着人們追求的譴責,他覺得他的這些想法也只是天方夜譚。

“錢大民開車還沒逃回家就被路上的交警擋住了,在他的車裡找出了大量的假藥。他以前因爲販賣保護動物,珍稀植物入過獄,剛出去沒多久就又販賣假藥”。陳警官爲了說服何岸,只好說出了錢大民以前的事。“也許是被生活所迫”。何岸的理想是要讓他們寢室的所有人團結快樂,要讓他們看到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會有光明,所以他必須得相信錢大民還是有善知的。

“販賣假藥就是拿別人的生命爲自己賺錢,這種人你不用對他有所期待”。陳警官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何岸這種倔強的性格,他確實沒必要再繼續跟何岸說明一些更多關於錢大民的情況了。

“來你這兒太久了,我要回去了”。何岸覺得陳警官也已經把他倆的事說得差不多了,後面自己要做什麼他自己心裡清楚,是時候該回去和他們一起工作了,他需要思考的事還多着呢。

“那好吧,外面在下雨,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撐把傘,我的你先拿去吧”。陳警官說着就彎腰去取桌子底下的雨傘。

“不用了”。

“那你等等我吧,我撐傘送你過去”。陳警官從桌子底下找出傘的時候,何岸已經在大雨中跑遠了,他的這句話何岸估計也沒聽到,陳警官也知道就算何岸聽到,也是不會停下來的,狠狠地罵了一句倔驢,就又將傘放回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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