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夢俏臉微紅,假裝大氣的說:
“性命怎麼可以跟貞操比呢,更何況我喜歡的是樓蘭哥哥……”
柴破戶笑嘻嘻地望着樓蘭說:
“樓蘭啊樓蘭,你這男人可真沒用啊,居然要讓女人犧牲貞操來救,本少爺要是你還不如死了算了,悲哀啊悲哀。”
一會他又語氣和緩的說: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結義兄弟,本少爺也不忍心傷害你,只要你說出那個對你來說根本沒什麼好處的秘密,本少爺以人格擔保,一定放了你,順便把本少爺府裡這個可愛的丫環送給你,連聘禮都免了,你說划算不划算?”
“你還有人格嗎?”
胡咕咕低聲嘰咕道。
“誰說沒好處,我要是一早說出了秘密,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還在這裡聽你囉嗦啊!”
樓蘭冷冷地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的悲憤與決絕。
柴破戶冷笑地提起了牛皮鞭說:
“好,本少爺黃昏之前就抽死你。”
“停手!”
蝶夢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咬着牙說:
“今晚我是少爺您……您的了……您就饒了他吧。”
頭越來越低,最後聲音都小了下去。
“哈哈,你真以爲你那麼值錢啊,本少爺美女多的是,你倒貼本少爺都不要,剛剛逗你玩着呢!”
說罷狠狠地抽樓蘭。
“你,你……”
蝶夢氣得頭髮直豎,不顧一切地擋在樓蘭身上,痛得哇哇直叫。
饒是如此,樓蘭鐵石心腸,連眼睛都不眨。
胡咕咕尖叫道:
“哈哈,天底下居然有這麼絕情的人,看來少爺都不如他咯!”
一滴晶瑩的淚水滴在樓蘭的脖子上,終於喚醒了他。
樓蘭嘴脣在她耳邊,有力無氣地說:
“戲演完了沒有?”
蝶夢身形一頓,隨即恢復原來的神態,用力搖着樓蘭的肩,幾乎是嘶吼地說:
“嗚嗚,樓蘭哥哥,你不要相信他們的鬼話,他們是來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的,嗚……”
“我們之間還有感情嗎?” www .Tтkan .¢ O
蝶夢錯愕。
“哈哈,我說蝶夢小朋友吶,人家可早就認出你來咯,你就別死皮賴臉地強裝咯!”
蝶夢狠狠地瞪了胡咕咕一眼,“咯咯”嬌笑着從樓蘭身上爬起來,當真是千嬌百媚,日月失色。
柴破戶“哈哈”一聲笑,收起了皮鞭。
胡咕咕拍拍手,歡快得跳了起來:
“不出山人所料,樓蘭果然聰明得緊吶!”
殘陽盡。血月升。樓煩城。
“屠龍獵人”樓桓和”屠騎之龍”裳衣這倆加起來百壽無疆的兩口子在籬笆裡乘涼捉蝨,無聊到拉起了家常。
“哎,老太婆,你說咱們家樓蘭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啊?”
“老掉牙,你要是關心兒子你就去找呀,成天在家喝藥,小心變成‘羅不祥’。”
“喲喲喲,你瞧你這是人說的話嗎?你咒我什麼不好,偏要咒我變成那個煉藥煉到走火入魔、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千年怪”。
“咱們家這個‘混世魔王’啊,出去鬼混也不是一天兩天啦,有家不回更是家常便飯,你又何必念念叨叨?”
“不是啊老太婆,你想想啊,咱們家那小子多少三天一小回,五天一大回,可這次呢,都過去七天了,連個鬼影都沒見着,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有啥好奇怪的,咱們家樓蘭吶,可比他爹‘屠龍獵人’樓桓有出息多了,說不定吶哪家的大戶千金看上了咱們家樓蘭,招去做入門女婿,現在吶說不定在準備新婚,想給咱們來個爆炸大驚喜呢!”
“你瞧瞧你瞧瞧,幾十歲的人了,不害臊,淨在胡言亂語。咱家要是沒出息,又咋能娶到你這富家千金裳衣吶!”
“呸呸呸,死老頭你還是別提這事的好,當初嫁給你我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我爹都氣得不認我這個女兒了,我只好跟着你這爛人賣龍蛋。後來呀我孃家家道衰落,我爹死後都沒錢收殮,偏偏你這爛人欠了一屁股賭債,當時連個屁都擠不出,還是我當了嫁妝才辦理了這件喪事,真是越說我老婆子越生氣……”
覺得氣氛有異,樓桓連忙打哈哈:
“老婆子,這些年是讓你受了點委屈,不過呢嫁妝我也幫你贖回來了,手裡也有點餘錢了,你說這是不是應該……”
裳衣警惕起來:
“老不死你啥意思?”
“咳咳,沒啥沒啥,最近見不到樓蘭,心裡老不踏實,老頭子我想那,這臭小子一定又在哪個賭坊惹事生非了,我這就去把他給揪回來,這就去……”
“站住!”
“嚇,老婆子有啥事啊,咳咳……”
“老頭子你好像又忘記帶賭本了是不?”
“哇哦,老婆子英明,英明……哦,不對不對,我是去找樓蘭的,哎喲哎喲……”
裳衣一下子就提起了樓桓的耳朵,向大院角落柴房拖去,配合她的臃腫他的羸弱,活脫脫的老鷹抓小雞夫妻版。
“不出老孃所料,平時沒見你這麼關心過兒子,這次必定有古怪,果然是賭癮又犯了!”
“老太婆饒命……王母娘娘饒命……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救救我……不要……OH,NO!!!”
隨着屠龍獵戶家中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周圍鄰居趕忙關門閉戶,街道蕭索,滿目荒涼,猶如兵荒馬亂的邊荒古城。
……
柴破戶用他自以爲豪邁的笑聲笑完,將牛皮鞭成卷兒收到手中,邁着“少爺步”(自創)走到樓蘭跟前蹲下來,歪着頭看着樓蘭。
良久,他緩緩站起,長嘆一聲,背對着樓蘭,無比平靜地說: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哈哈,如果柴少爺能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直說無妨,好讓你們長點兒見識!”
“成交,本少爺不敢誇口,但是隻要是在本少爺能力範圍之內,本少爺統統答應你就是。”
當即他又轉過身望着樓蘭,一字一頓的說:
“就算你要本少爺放了你,也未嘗不可。”
在旁的胡咕咕不禁變色:
“萬萬不可啊少爺,老爺要是知道了……”
“我爹要是知道了,自有本少爺一人承擔,幹你們何事?”
柴破戶一邊說一邊向胡咕咕擠眉作色,胡咕咕立即會意:柴破戶就算放走他,他也走不遠,蒙老爺的內府四衛可不是吃素的。
當然樓蘭是看不到的,他一直在閉目養神。
只看見他嘴脣動了動,面無表情地說:
“你們的破綻實在太多了,三個小朋友。”
“首先,蝶夢要是真的關心我,何必躲在樹後,等到最後談判失敗,纔來替我捱打,這不是太牽強了嗎?”
“哈哈哈,這麼說都是蝶夢這笨蛋搞砸了咯?”
說這話的正是欠揍的柴破戶,他指着蝶夢笑得前仰後翻,一手把剛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一掃一空。
蝶夢氣得柳眉倒豎,剛待發作,可又顧及形象,一口氣硬生生憋住,拼了命做出一副雍容華貴的模樣來,與氣氛格格不符,模樣真個兒是古怪至極。
樓蘭笑道:“哈哈,你可別忘了,是你先沉不住氣,使蝶夢暴露的。”
“呃……”
“嘻嘻……自號‘狂勝諸葛’的少爺也有糊塗的時候呀!”
這次輪到蝶夢掩着嘴笑,柴破戶氣得臉色青一塊紅一塊,估計他家的木樁又要倒黴囉。
“給本少爺說下去,不許停!”
樓蘭微微一笑,接着說:
“其次,柴少爺你的九龍提水鞭呢?”
“呵呵,當然放在吊睛閣……你問這個幹什麼?”
“相傳柴少爺每次提審他們抓來的人,都用‘九龍提水鞭’,呵呵,那鞭子可厲害着呢,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痛,好像要抽乾身上的血,簡直讓人生不如死,可惜啊這種神兵利器,卻偏偏落在自命不凡的笨蛋手裡。”
柴破戶不知是憂是喜。
練武之人偏愛自己的兵器,聽到有人讚歎自己的兵器,自是得意洋洋。
可是練武之人有特愛面子,而且柴家也是武林世家,被人罵做笨蛋,自是垂頭喪氣。
柴破戶一時發愣,樓蘭還在繼續講着:
“你其實早已安排好蝶夢來替我擋鞭,故棄用九龍提水鞭,好一條苦肉計,可惜呀你就是打死我親孃,我也不說。”
樓蘭調皮地擠擠眉毛。
“之間你想用蝶夢的貞**我說,可惜我沒上當,所以你們又臨時變陣。”
胡咕咕裝模作樣地長嘆道:“想套出‘傻瓜蛋’樓蘭的秘密,可難得很吶!”
柴破戶一行人默然良久,最後柴破戶不服氣地說:
“不過是三個細微的破綻而已!”
樓蘭正色道:
“高手過招,謹細以微,一着不慎,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