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車子在PUB門口停下。
方晨推開車門衝出去,扶住樹幹就開始嘔吐。
好多年沒有這樣了,再加上之前喝了點酒,一時間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韓睿也有點吃驚,剛纔她說她不害怕,他以爲她是騙人的。現在看來,她一路上臉色蒼白,原來只是因爲暈車?
等她稍微止住了,他走過去,遞了瓶水給她。
“謝謝。”方晨喘了口氣,喝水漱口之後,又幹脆將剩下的半瓶水全都灌進胃裡去,冰涼的感覺刺激了神經,終於令她緩過來一些。
“你膽子很大。”韓睿負手站在一旁說,聽不出是讚許還是感嘆,抑或只是純粹敘述一個剛發現的事實。
“我是做記者的。”方晨擡起頭,面色還是有些蒼白,但越發顯得目光清明,“謝謝你今天載我兜風,現在我要回家了。”
他紳士地問:“需不需要找人送你?”
“不用。”
路邊停了一溜待客的計程車,她拉開其中一輛的車門坐進去。
離開的時候,恰好看見韓睿轉身走進那處燈紅酒綠的奢糜之地。
這一晚的經歷就像一個秘密,事後方晨沒對任何人提起,包括蘇冬。
她知道,倘若被蘇冬知曉她和韓睿之間有了什麼牽扯的話,一定會不放心。
還記得當年她決定改過自新,徹底脫離過去那種荒唐墮落生活的時候,蘇冬說:“真好,早該這樣了。”
她卻開玩笑說:“可是我以爲你會捨不得我。我要開始複習準備考試,而且以後都不會陪你泡吧玩通宵了。”
“那有什麼要緊的。”蘇冬一邊丟給小賣部老闆十塊錢買了包摩爾,一邊笑得很風情地說,“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是的,那時候蘇冬已經開始抽菸,並且正式跟了那個教會她抽菸的男人,每天同他進進出出,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在那男人的勢力範圍內風光十足。
後來,那個男人死了,死於一場惡性仇殺,身上被捅了好幾個洞。
方晨原以爲蘇冬會傷心,結果下葬的當晚,兩個人窩在她小小的公寓裡,喝掉了三瓶紅酒。
蘇冬好像醉了,又好像還很清醒,她捏着杯子把玩,最後說:“突然有點後悔,當初怎麼就不肯好好唸書呢?如果考個名牌大學,再繼續讀個研究生該有多好。”
“真慶幸,你沒和我一樣。”蘇冬的思維和口齒一樣清晰,停了停,又說:“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像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