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垂下眼簾彷彿沉思,過了一會兒忽然擡起頭來問:“商老大是什麼時候出事的?”
蘇冬被問得愣了一下,“上週?還是十幾天前?具體時間沒人和我說。”
那餐飯之後,方晨坐在車上同司機阿天說:“可不可以載我去兜風?”
“啊?想去哪兒?”
“隨便。”
阿天有點爲難地說:“大哥交代過……而且,你的傷還沒好。”
韓睿的話對這些人來說向來都是聖旨,半點違抗不得。
方晨也不再勉強他,隨口就問:“韓睿今天到哪兒去了?”
“帶着謝哥他們辦事去了吧,我也不太清楚。”阿天停了停,轉過頭小心翼翼地覷着她的臉色,“方姐,那我們現在回別墅?”
方晨瞟他一眼,懶得再說話,靠在椅背裡神色疲倦地閉上眼睛。
從山上下來之後,方晨便住進了韓睿的別墅。
這是韓睿一手安排的,理由不必多說她也能猜出分來。這對她來講倒是利大於弊的事,於是便順勢接受了。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與韓睿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兩人的關係彷彿忽然之間有了新的進展。
其實大多數的時候他仍舊是一副十足的冰山表情,內心喜怒難測,然而她還是能夠感覺到前後細微的差別和變化。
他前所未有地不在意她偶爾尖銳的言辭,也不再犀利地嘲諷她,甚至還會關心她的復原情況。
凡是他在家的時候,如果恰好碰上她換藥的時間,他都會親自站在一旁看阿青操作。
一次,她趴在牀上,身上是層層疊疊的絲被,只將肩胛一塊裸露出來讓阿青處理。她稍微皺了下眉頭,阿青便被韓睿趕到了一旁,親自替她上藥。
在那之前,她從來不知道他會替人換藥包紮。也不知是因爲冷還是擔心的緣故,她看似安分地趴在那裡,其實身體卻在瑟瑟地顫抖。
尤其是當他的手指接觸到她的肌膚,那樣熱,不輕不重地從傷口的周圍掃過去,竟然讓她有種想要立刻彈起來的衝動。
她寧可不要換藥了,寧可就這樣讓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他看似好心,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算是紆尊降貴了,可是對她來講卻更像是一種另類的折磨。
她將臉埋進鬆軟如雲的枕頭裡,雙手同樣插在枕下緊緊握成拳頭。
他在她的身後默不作聲,或濃或淡的氣息從她背後一遍遍拂過。
她知道,一切都只是錯覺。
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很認真,根本沒有彎下腰來。
她盡力讓自己不在意。然而越是這樣,所有的感官功能便越是集中得厲害,彷彿通通被瞬間放大,變得無比敏銳。
阿天將車順利開回別墅之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