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槍牛。真是好槍啊。”張一天拿着槍左看右看愛不釋手。小鬍子在一旁得意的撫着自己的下巴,“火力絕對夠大,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高斌笑着說,“不錯。這槍我們很滿意。”然後小鬍子微微一笑,“好,滿意就好。這樣今天晚上我們王氏做東,在怡心花園給天雲的首腦設計一桌,到時候魏先生,高先生可都要賞臉光臨呀。”高斌點點頭,“我一定轉告我們雲哥。”
我和高斌張一天石雲飛等人準時趕到怡心花園,此刻的怡心花園燈火通明,車子在門口的廣場上停的密密麻麻。我們一行人,正裝出席。
在酒會上我看了一個人。
腦中飛快的思索,終於想起在S城的那家小飯店裡見過他。我小聲的問高斌,對面那個人是什麼來頭,高斌看了眼悄聲說,“他就是馬林。”
馬林,馬奔的二少東家。
世界真小,我在心底暗暗感嘆。這時他明顯已經看到了我,微笑着朝我走過來,“天雲東家,魏正雲,久仰啊。”我看了看他心底暗暗叫絕,這傢伙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是殺死他哥哥的兇手,此刻卻依舊可以壓住內心的怒火過來與我寒暄。
我也知道他的微笑背後有着深不可測的陰險。“好久不見啊,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我冷冷的說着,“誰說不是呢?魏正雲我一見你就覺得咱們倆有緣分,什麼都是緣分,包括仇恨。”他的眼睛裡終於冒出了火花。
“來來來,我給介紹一下。”小鬍子引着兩個男人走過來打破僵局。“魏先生,這位是我們王氏集團的總裁王一男,這位是集團副總王澤,我們的生意都是副總在過問。”我看着這兩位王氏的大佬,伸出手去,“王總好,我是天雲建設總裁魏正雲。”
王一男呵呵笑了笑,簡單地與我握了握手,“早就聽說天雲魏正雲年少有爲,今天一見果然啊,一比較我們這些人就老了。”說完回頭與王澤相視一笑。
“是啊,你看看現在這世道都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說着用手一筆畫,我身後的人和馬林幾個都被他讚賞。
馬林笑了笑,“王叔叔您又說笑了,我可沒有人家魏總的大哥風範。”說着斜斜的用眼睛睥睨我。小鬍子一看趕緊插話,“來者都是客,我代表我們王氏敬幾位年輕有爲的人才一杯。”他轉過身招呼過來禮儀小姐,從托盤裡拿出酒杯,遞給我和馬林。
馬林與小鬍子碰完杯不等我一口將酒喝乾。
小鬍子有點尷尬,“魏總,來我敬你。說着與我碰杯。”
高腳杯發出悅耳的聲音,我盯着杯中晃動的酒,粉紅色的酒面映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燈光,‘馬林,你自找的。’我在心底狠狠的說。
天雲有了硬傢伙,這件事在市裡黑道上不脛而走。倒不是對天雲手裡的槍械敬畏,而是對天雲這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刮目相看。一個沒有足夠家底與實力的幫會一般是不會裝備槍這種東西的,一來太招搖,惹別的幫會的紅眼,再者惹不起警察。
而這些在我計劃買槍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天雲有實力,儘管現在沒有孫氏家族的支持,但是在S城的基業足夠讓我有絕對的資本在市裡折騰。至於警察,我有魏天正,有蘇夢琪,他們是兩
張王牌。尤其是我媽媽蘇夢琪,她很深的背景,有的時候讓我都驚訝,比如她可以和中央的官員說上話,下文件對S城那場惡性的黑幫火併事件批示,硬是壓了下來,比如蘇夢琪幾個電話天雲建設在市區的各種執照就辦了個八九不離十。
我的角色,大約就是一個衝鋒在前的士兵,而他們給我強大的後方,猛烈的炮火支持。
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有點仰仗上輩。可是,現在的世道誰不是仰仗上輩,多少的富二代,官二代的崛起是依靠孃老子,我這樣一個黑二代要想在這道上混出名堂,我仰仗我孃老子怎麼了。
這些都是後話。旁人都看得出,我也深知大家不說。
這個夏天接近尾聲的時候,我的天雲裝備了第一批槍械。這直接帶來的好處就是,張一天在市區裡搶場子,再不會有什麼負傷事件的發生,因爲一旦有幫會惹惱了天雲,或是知道天雲看上了自己的場子,就知道大難臨頭,要麼俯首帖耳投靠天雲,要麼恭恭敬敬的讓出地盤,天雲的實力是沒有人輕易嘗試的。
秋天說話就到了,我不知道這樣的秋天自己看了多少個,或許是二十三個或許是二十四個,記不清了。太久的拼殺,流血,死亡,讓我對生命的概念感覺模糊。
也只有在老七三槍他們的靈堂裡的時候,我纔會感到生命的渺小。現在天雲像一個氣球迅速膨脹,魏正雲的名字已經基本人盡皆知。魏正雲手下有一批能打的虎將,這也是人盡皆知的。我的幸運,被好多人羨慕。甚至據明子說,現在S城街面上很多小混子都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正雲,以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像我樣的騰達。
我的生活習慣也是人們談論的熱點。比如魏正雲出門從來都是帶墨鏡的,比如魏正雲從來不笑,比如魏正雲身邊從來沒有各種女人,比如魏正雲很少出席各種夜場。
我像一個迷。也只有我和我身邊的人知道,我不是迷,我只是悲苦。我戴墨鏡是因爲我臉上有一道醜陋的傷口,我不笑是因爲我的臉壞了,我沒有女人是因爲心被人佔據了。
是的,我的心裡除了馬韻已經再容不下任何一個人。
包括孫甜。
我一直在市裡忙,只是偶爾會和馬韻通一會電話。每次與她通電話都是痛苦的,她要結婚了,嫁給那個二流子。我好幾次說我可以娶她的。她只是會沉默,然後笑笑說,“下輩子吧。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孫甜也會打電話來,只不過我們的電話從來都是沉默。
“正雲。”
“嗯。”
“過得好麼。”
“還行吧。”
……
“我爸讓我去美國。”
“嗯,美國不錯。”
……
“你要保重自己。”
“你也是。”
馬韻在秋天飄過了第一場落葉的時候,結婚。
我收到請柬的時候,在椅子上坐了好久。高斌走進來,拿起紅色的請柬,看了一遍。
請柬上寫的是我和孫甜兩個名字。
馬韻希望我和孫甜一起去祝福她。
“你喜歡她,爲什麼不去爭取過來。你的那種霸氣,那種桀驁不馴哪
去了?”
“你甘心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那個二流子,你不甘心,那就去,還等什麼?”
“你別扯那些什麼世仇,什麼家恨,有用麼?她媽媽沒有反對。”
“在這方面,正雲你真是一個,膿包。”
我啪的把請柬摔到一邊,站起來死死瞪着高斌,他不說話,也盯着我。眼神中充滿信任,期待。
“好,我去把她搶回來。”
高斌拍了拍我的肩膀,“正雲,去吧。至少你還有資本爲你的愛情放手一搏。”
我明白他的意思,“高斌,你們也會有好結局的。”說完我開始收拾東西,把一些最近的事物給高斌說清楚,便做好準備回S城。
可是,就在我打算走的時候,馬韻的電話打了過來,“正雲,正雲”那邊很吵,馬韻的聲音很悽苦,“怎麼了。”“正雲,我媽媽……”“她,怎麼了?”“我媽……你能幫我麼?”
我趕回S城醫院的時候,馬韻媽媽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馬韻頭髮散亂的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我走過去,發現她的臉上脖子上有着青色的傷痕。
“怎麼回事。”我問。
馬韻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後來我急了,“你什麼都不說,讓我他媽怎麼幫你。”她才小聲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馬韻和那個二流子未婚夫發生口角,他對馬韻拳腳相加,馬韻媽媽知道後一時生氣,引起病情的復發。
“現在怎麼辦?”馬韻嚶嚶的說,“醫生說只能做一些觀察,在S城沒有辦法進一步治療。”
“轉院。我們這就去辦手續。”
“轉?往哪轉?”馬韻淚眼汪汪。
“市裡,省城。”我說着拉起她去辦手續。我在心底已經把那個二流子捏得粉碎。
手續辦得很繁瑣,馬韻一直在各個辦公室跑進跑出。我躲到拐角處撥通了高鐵的電話。
“叫李玉坤。”
……
“什麼也別說,就說,就說他打了不該打的女人。”
……
“做了。”
“對,手乾淨點。”
辦好手續,我動用了以前的一些關係聯繫好了省城的一家醫院,最好的醫師已經就位,只等着馬韻媽媽過去。
我跟着一起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中除了我,馬韻,馬韻媽媽還有一個護士。
上車的時候,我看到周明宇跟在後頭,看着馬韻媽媽被擡上車搖了搖頭。
車子很顛簸,我跟司機大吼,要他開穩點,可是速度一降下來馬韻又急急的催。最後不得已只能接受那慢悠悠的速度。
我盯着馬韻,看着她脖子上的淤青,她趕緊用衣服遮掩。
“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我說着,“他爲什麼打你。”
“你不要問了,正雲。”
“我爲什麼不問,我的女人被人打了,我不能過問?”我有些着急。
“我,我懷孕了。”
這,我腦袋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時牀上的馬韻媽媽慘叫了一聲,“小韻,是,是正雲的?”
我們驚恐地轉過頭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