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早。”四人異口同聲的和我打招呼。
我到被他們的陣勢嚇了一跳，嘴張的老大，半天才緩過神來。
“嗯，大家早。”我跟他們點了點頭，開了我辦公室的門。
我進去後，在沙發坐定才發現他們四人並沒有隨我進來。
“報告。”
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
我在心底暗喜，這四個傢伙把我當成首長了。軍人的那種秉性，習慣當真沒變。
我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拉着明子進來，“哎呀，你們幾個真把我當成長官了？大家都是兄弟，看看你們，多生分。”我一臉不滿的說着。
明子低着頭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四人進屋坐定。
“雲哥，我們幾個做點什麼呢？”明子問。
“嗯，這樣吧，今天你們先熟悉熟悉組織，我會找一個人給你們細細的介紹。”我心裡早已盤算清楚，這個人當然是三叔。
我頓了頓又說“嗯，不要着急，很快你們就有用武之地了。到時候，好好表現。天雲就靠你們了。”
四人騰的起身，齊刷刷的立的筆直。就差沒給我敬上一個軍禮，再配上一句“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了。”
我說“哎呀，快坐下，在這兒就是家裡，跟我也不要這樣太拘謹，大家都是兄弟.”
四人這次真的不好意思了，一個個憨憨的傻笑。
我去三叔的辦公室，把他們四人的事情和三叔簡單說了說。三叔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四個小夥子，“不錯呀，都是正雲的兄弟，還是退伍兵，說實話，在道上混，最怕的一件事就是跟錯大哥，你們幾個看來眼光不錯。”說完三叔笑眯眯的點燃了一根菸，看着他們。
明子做了其他三人的代言人，“三叔，奧，我們跟雲哥一樣喊您三叔您不介意吧？你放心吧，我們一定好好幹的。”
我拍了拍明子肩膀，“行了，讓三叔好好地跟你們說說咱們的組織吧。”然後走出三叔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桌子上擺着一份高速公路建設規劃草案。
政府正在招標S城到省城的高速路建設，這是一項大項目，一旦做成，天雲建設將會走出S城，在省裡都會聲名鵲起。
我把那個項目案已經仔細地看過數遍了。
我心底裡深深地知道，就目前天雲的實力去接這樣一個大項目，猶如癡人說夢。更操蛋的是，H市馬奔集團也會參與競標，這是我們一直的對頭，他不會讓天雲順利競標成功。
我撓了撓頭，點燃了一根菸，狠狠吸着。
一塊巨大的肥差，我的胃口大，嘴巴卻小，這對於一個雄心滿滿的年輕人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可是，我仍然不願意眼睜睜看着它，被省裡數一數二的馬奔搶走。
在辦公室坐了很久，不知道廢了多少腦細胞，也始終一團亂麻。
將近中午，三槍風風火火的砸門進來。
“三槍，什麼事這麼慌張？進門要敲門，你知不知道？”我心情很煩，再加上早上明子一行人的認真表現，讓我此刻對三強一貫的無禮很是惱火。
三槍一怔立刻知道我現在心情不佳。
“雲，雲哥
，別，別生氣，告訴你一個好，好消息。”三槍一臉神秘的說。
“什麼好消息，快說。”我坐回沙發問他。
他做到對面的沙發上，看着我說“你上，上次交給我和高，高鐵辦的事，妥了。”
我來了興趣“說說。”
“我，我們找，找到了一個叫李，李楠的。這，這傢伙在自，自強會混，混了三四年了，一直是山，山貓的提拔對，對象。”三槍嚥了一口唾沫，“雲，雲哥，我先喝，喝口水。”說完他起身從飲水機接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我看着他搖搖頭，無可奈何的苦笑。
這個三槍這麼多年一直是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
“山，山貓被咱們幹，幹掉以後，他就一，一直不服黑皮，好，好幾次甚至和黑，黑皮鬧翻。”
“他不服黑皮，未必會不服金天成。”我盯着三槍說道。
“他當，當然不服。”三槍揚了揚眉毛“金，金天成一來S城就，就架空了黑，黑皮和王，王輝。他怕自己也，也被金天成給，給換了。”
“三槍，你這消息可靠不？”
三槍面露得意之色，“雲，雲哥你放心，這，這次我和高，高鐵已經摸，摸的很細了，他看，看不慣金天成心，心狠手辣。我們找，找了他們內，內部人瞭解過了。”
“嗯，說說你們怎麼辦的。”我問他。
“按，按你的意思，我，我們現在已，已經控制了李楠的家，家人。”
我說“不要傷害他們。”
“那，那是肯定的，這，這事我們心，心裡有數。”
我瞪了他一眼一臉嚴肅，“不許出亂子。”
“嗯。”三槍點點頭，“雲，雲哥，接下來，咱，咱們怎麼辦？”
我仰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馬上通知他，說他的老小在咱們手上，讓他不要聲張，否則後果自負。”
“咱，咱就白，白養着他們。”
“過兩天，你安排我和他見面。”
“雲，雲哥，你跟他？見，見面？”三槍有點不相信。
“廢話，那你以爲我找他幹什麼？”我有點生氣的問他。
“我，我琢磨，你會匿名的逼，逼他去，去幹金，金天成呢。”三槍小聲的嘟囔着。
我笑了笑，“三槍，你猜對了一半，好了，這件事你去好好辦吧。”
三槍聽了站起身“是，雲哥，我，我就先，先去了。”
事情似乎很順利，我想着自己的計劃，不斷在心中完善着，瞥見那個預案時，又一陣失落涌上心頭。人家馬奔已經在省城有一定的聲勢，可我天雲依舊在S城裡，跟一個小小的自強會，一個小小的金天成較勁。
我又點起了一根菸。
突然，腦中閃過了一個身影，瞬間渾身一機靈，可是很快又把自己否定了。
然後那個念頭就在腦中一直揮之不去。
我透過辦公室的窗子，望着S城的景色發呆。
要想在這人世始終立於不敗之地，是不是必須要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假如真是那樣的話，那爲什麼還要有人性這一個詞。
我想着，心裡陷入無盡的難過。
這時門被敲響，秘書走了進來。
“魏總，剛纔企劃部的吳經理問，那個高速路的企劃案還要不要繼續？”
我扭過身粗着嗓子說“
什麼？這他媽還用問？你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對這些天雲的工作人員一直很和藹，他們很多都比我年長，比我的文化水平高，我沒有理由不去尊敬他們，但此刻我的心情確實糟透了，所以對那個剛剛大學畢業，來天運工作不久的女秘書態度有點粗魯。
她被我的突然生氣嚇得慌了手腳。
“嗯，嗯，魏總，我，我這就去給你叫，吳經理。”說着她就倉皇的逃出了我的辦公室。
一會兒，那個企劃部的經理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問“魏總，您叫我？”
“你讓小張問我，要不要繼續高速的那個預案是什麼意思？”
他全身戰慄起來，“魏總，我，我性子直，就直說了，我，我覺得對於這個案子，天雲接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與其在這種無望的案子上浪費人力，精力，財力，不如放棄。我們可以專心去做別的項目。”他停了一下，又鼓起勇氣說“魏總，路要一步一步走，萬萬不可操之過急。”
我把手中的高速預案摔了一桌子，“啪”的一聲在辦公室迴盪。
對面的經理汗立刻下來了。
誰都知道，天雲的新掌門人是比他老子還要野蠻的。
“你他媽這是教訓我是不？沒有能力就不做了？我看你是不是沒有能力在這個經理的位子上做了。”我大聲訓斥他，“我告訴你，我要這個工程，拿下這個工程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嘛，幾千萬甚至上億的的利潤不說，咱們在省城的地位就確立了，你懂不懂？”
他一邊擦着汗，一邊說“魏總，我懂，我懂。”
“你他媽懂個屁。”
他依舊低着頭，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學生。
我怒火未消，坐在沙發椅上，扭過頭盯着窗外。
那個經理就那樣在那裡站着。我們之間陷入一場長長的沉默。
其實我的理智告訴我，剛纔我的行爲是多麼的混蛋。那個經理對天雲做了多少好的企劃，並且他此時的想法也是符合天雲的情況的，他敢直言說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我，我想拿下這個項目，自己實力又不夠，我是在和我自己生氣，卻拿他來撒氣。
我轉過頭語氣稍稍溫和“吳經理，剛纔我態度不好，我太心急了，你不要往心裡去。”我緩緩地說。
“不，不，魏總，是，是我不好。”他緊張的說。
“吳經理你做得對，取消這個項目是對的，你分析的很正確。”
他聽我這麼一說，擡起頭，看着我。
“可是你知道麼？天雲現在真的很需要這個項目，我的確很心急，請你理解，這個企劃你們還是做下去吧。咱們準備好，總比什麼也不準備強。”
他眼睛有點溼潤，一個老總對一個經理道歉，畢竟是很少的，尤其在S城這種地方，老總罵員工甚至打幾下的事情都是有的。
他點了點頭。
“好了，不要多想，去把自己的事幹好，天雲不會虧待你的。”
“是，魏總。”我看着他緩緩地退出了辦公室。
可是問題還是橫亙在眼前。
我看着桌子上一摞摞文件，心裡越來越煩躁，有一座大山，壓在心中越來越重。
我一擡手，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推到地上，乾乾淨淨。
此刻真想他媽的從這世界消失了，一了百了。
（本章完）